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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入局

    傅瑶君引着叶书白等人进到灵堂中。

    白幡悬挂,堂中停着一口棺材,里面放着的,只有傅渊夫妻的衣冠。

    傅咏安跪在一侧守灵,知道是怀王来到,虽然有怯态,但还是起身,垂首施礼道:“小民见过王爷。”

    礼不全,又因这些日子哭得多了,声音很是嘶哑,听在人耳中都是含含糊糊的。

    傅瑶君知道叶书白虽然不会发难,但看跟着的人就知他算是带着半幅王府仪仗来的,便半个身子拦在傅咏安身前,屈膝道:

    “舍弟年幼,有失礼的地方,还请王爷见谅。”

    叶书白和气地说:“无妨,很好。”

    他已经打量过了傅咏安。

    他眉眼与傅瑶君不像,但姐弟二人的脸型却是一模一样;年纪尚小,身子单薄,比傅瑶君略矮些,个子在富贵人家的同龄人中不算高,穿着斩衰丧服,衬得脸色更加不好,眼下有青黑,眼白也有点浑浊。

    一看就是有身有旧疾的。

    这样单弱的少年,很难让人相信他能够顶门立户,甚至会让人怀疑他能不能活到十六成丁,二十弱冠。

    可惜,傅渊因家中之事成婚太晚,走得又太早。

    所以这一家重担,才会落在傅瑶君单弱的肩上。

    叶书白本就存着同病相怜的心绪,此时再见傅瑶君维护弟弟的样子,更觉感慨,思忖一二,还是对傅咏安说:

    “你们姐弟三人荣辱系于傅小郎君一身,因此悲痛之余,也要注意身体,奋发向上,他日入士登科,方能回报父母养育之恩,姐弟相协之情。”

    他举止少年老成,这番话说出口非但不会让人感到突兀,还会觉得是真心之言。

    傅瑶君意外地看向叶书白。

    她忽然意识到他自来,没有提过傅皋一字,心中未免五味杂陈。

    前世至今,身边人人都说“有你二叔,定然会照料你们姐弟的。”

    是,照料,父母的性命,弟弟的身体,自己与妹妹的婚事,傅皋“照料”得太好了。

    唯独叶书白,不过一夜光景,就因自己的冒犯,先对傅皋起了怀疑。而今日登门,恐怕也是因为昨日自家喧闹的缘故。

    他,的确是一个好人。

    傅咏安亦是看了叶书白一眼,再次垂下头去:“是。”

    声音稳了很多。

    一旁的仆役已经恭敬地递了香过来,叶书白正要接,傅瑶君忙拦道:

    “王爷,小女父母毕竟身无功名,又是商户人家,不敢说于国有功,王爷有心如此,小女已经感激涕零了,怎敢让王爷亲自祭拜?”

    叶书白依旧接过了香,恭恭敬敬对着傅渊夫妇的灵位一礼:

    “死者为尊,本王本就是晚辈,既有圣言之赞,又有一面之缘,傅公受得起本王这一拜。”

    而后,才对那位年长文士道:“齐长史,代奠。”

    齐长史依言再拜两拜,而这次,傅瑶君没有再阻拦,而是扫了一眼叶书白右手的伤处。

    一切礼毕,傅咏安依旧留在灵堂中,傅瑶君则送叶书白等人出门。

    至前院中,傅瑶君才再次施礼:“今日的事情,多谢王爷。他们应该会安静些日子。”

    别人有意相帮,她自该相谢。

    叶书白摇头道:“傅姑娘理家不易,又有救命之恩,于情于理,本王都该走这一趟。”

    傅瑶君看着他,嘴角有了些笑意:“是。只是我看王爷的手腕伤了?是昨日刺客所为?”

    明明昨天分开的时候,他还没有受伤的。

    难道昨晚在客栈……

    叶书白一脸正直道:“只是轻伤,没有大碍。”

    傅瑶君松了口气,昨晚没再出事就好。

    鼎儿在旁好容易才能绷住面皮,把笑意硬吞下去。

    “如此就好。”傅瑶君想要问问可查出刺客来历了?但转念一想,没有再问。

    就算那名刺客昨晚就醒过来,也不可能那么快就被查出来历的。

    顾斯年的刺客死士,嘴不可能这么松。

    只是她这欲言又止的模样,看在叶书白眼中,就是另一层意思了。

    她果然是知道刺客的来历,昨天冒犯今日小心,都是怕自己真的出事,会被傅皋牵连到无辜的弟妹。

    想着,叶书白开口提醒道:“昨日的事情,陛下定会派四象司的人来亲审。”

    傅瑶君听说,抿了一下唇。

    她知道四象司的,那是只听命于皇帝的亲兵,除了负责皇城守卫的三千铁甲、五百监察之外,更传其有无数暗卫潜伏民间,除皇帝与四象司几个头领之外,无人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

    街头巷尾,勾栏瓦舍,任何一个与你擦肩而过的普通人,都可能是四象司中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