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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逃亡祁国
她确实，是个懦弱的胆小鬼。
此刻经凉风一吹，酒醒了大半，她的心渐渐平静了些，也开始后悔方才的举动了。纵使心里再不痛快也不该在这种地方乱来，可见醉酒害人！
扭头时，余光瞥见一行人鬼鬼祟祟地在酒肆墙根底下聚首耳语，其中一个便是门口见过的那个刀疤男子，几个人说完话，直朝那主仆三人的方向而去。
边境之地，难免会有盗匪歹人行凶，而彭渊却偏又如此打扮，如何不招人惦记？年纪那么大了怎么反不知路途险恶，跟她方才的傻样比也是半斤八两吧？
她叹了口气，强撑着虚弱的身子，尾随而去。
土路过去是一道峡谷，两侧土山高立，草木杂生，不时有鸦雀飞过。那里正是劫财下手的好机会，若是有人在前头接应，逃都不好逃。她从林边捡了一块掌心大小的石块在手上拎了拎，背于身后伺机而动。
眼看着那五六个人将要追上他们，危险只在瞬息之间，桓清拼尽力气大喊道：“小心后面！”
与此同时，将手中的石块直直砸向了为首人的脑后，那人正要举刀行凶未曾防备，被石头正中脑心，手中的刀险些脱手。
因为久饿，做完这一切便觉耳鸣眼黑，一阵眩晕，她揉了揉听宫穴，挥着双手，朝着他们叫道：“尔等宵小之辈还不过来送死！”
左手摸向腰间……等等，她的刀好像还在对面的彭渊手里……
所幸他们并没有机会挪动半步，待她话音刚落，那几个人便已被彭渊他们瞬间挥刀解决。之所以说解决，是因为在她看来这人的动作实在是熟练果决到如家常便饭。
居然在高手面前说这种狠话，还真是草率……
彭渊见她转身，急忙开口叫住：“姑娘想就这么走了？”
“前辈还有何赐教？”
“你可是签过契约给老夫的，你的命已经卖给我了，现在还不能走！”
契约？她皱眉思索着，这才觉察出那张字据的歧义。
“今有女桓清自愿将性命交于彭渊结果，不论生死皆与人无尤，无需追责”，这句话也可以如此解释，“今有女桓清自愿将性命交于彭渊，结果不论，生死皆与人无尤，无需追责”。
难怪人常说姜还是老的辣，没想到这人一开始就在给她下套！
不过他既然想用这纸契约骗她，方才为什么没说破？就不怕她走了，天涯海角再难寻到？
或者，骗她只是恰巧顺带，他故意如此打扮实际正是为了引那些贼人上钩，好一举成擒，那么此刻她的出现，岂不是愿者上钩？
幸好，她原本叫周凌，“桓清”只是她来祁国临时起的名字！
她虽气恼却也知道自己武功不敌，转身想要逃跑，结果因为又气又饿，没走几步便觉头晕心悸，晕倒了……
那个浓眉大眼的随从名叫冯烈，他瞪大双眼，懵懵地看着突然倒地的人问道：“爷，这怎么办？”
彭渊白了他一眼，怎么办，你带着她！难道要我这老人家带？
早已上马的王孝幸灾乐祸，背过脸去偷笑，原本白净的脸色憋得通红。
冯烈耸耸肩，只怪自己多嘴一问。他无奈地将桓清挂到马鞍前，头和四肢自然垂下，一路颠簸摇晃，将那饿晕垂吊的人震得五脏六腑俱痛，挣扎着便滑了下去。
前面的彭渊听见动静，勒马回头，凉凉道：“还不快捡起来，天黑前没到前溪县城，看我怎么罚你！”
冯烈身躯一阵，即刻将人提坐到马上，像单手提猫狗般提溜着，不是他不愿意搂着，这人不知道几天没洗澡了，味道实在熏人！
日落时终于抵达前溪县找好了客栈，冯烈松了一口气，又被彭渊叫到一旁吩咐：“去给我找一个女人……算了，还是让万乔过来吧！”
万乔是本县人，年近三十，生得端庄婀娜，仪态万方，眉毛浓黑英气逼人，一双杏眼透亮含春。自从彭渊在前溪县与其相识后便时常关照，但凡路过总要来见一面。他对万乔的心意，但凡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可彭渊毕竟是已有家室的人，怎会不怕后院失火，所以从未明示过什么。
属下总归是属下，冯烈从不敢多嘴去提，没想到主子今天竟主动叫人家来客栈，莫非是想……
“臭小子，打什么坏主意，还不快去！”王孝冲他脑后一拍，嘴上催促，手也没闲着，一直将他推到楼梯口。
万事俱备，直到见那万乔好一番打扮倚靠在客房门边上搔首弄姿，彭渊便很快明白过来，冯烈又理解错他的意思了……
他指了指房内的桓清，气闷道：“帮她洗洗换身干净衣服，仔细点！”
万乔耷拉着嘴角，不情愿地关门进去，大晚上叫她来就是给这丫头洗澡？
桓清正处于身心力竭的状态，犹如一条死鱼，任由她拖动清洗，纵使热水溅到胸前的烫伤，也只是皱了皱眉，并未苏醒。万乔动作渐渐轻柔，虽是不情愿帮人洗澡，真做起来也毫无半点羞涩尴尬。
直到将她抱到床上盖上被子，方松了口气，揉了揉腰叫人进来。
“我说，待会动作可要轻些，毕竟胸口和手上还有伤呢……”万乔临出门前留下这么句话。
彭渊不明所以地望了她一眼，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难不成以为他要欺负人家？他气冲冲地将先前给她的二十两夺了回来：“有伤还不给她涂些药再走！”
没一个靠谱的！彭渊按了按眉心，颇为苦恼地摇了摇头。
万乔将她的左手轻轻抬起，解下了手上包扎的旧布，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谁这么狠心竟将人的小指生生割掉！
桓清皱眉低吟，梦中呓语，万乔口中应承着，用干净的手帕沾着水擦拭着伤口旁的凝血，疼得她顿时从梦中惊醒。
“你是？”桓清迷蒙着双眼，有些恍惚。
“万乔，乔木的乔。”
她看到身后的彭渊，才想起白天的事，只是现在的他一身朴素的玄衣裋褐，全不似先前的打扮，似印证了心中的猜想：“多谢彭前辈。我白天正想问，您是故意穿成那样引他们上钩的？”
“那是自然，不引他们惦记，怎么能抓住他们呢？”冯烈心直口快，也没管彭渊的意思便脱口而出。
原来如此。
“你不用操心这些，余下的事我会安排。倒是你，一个人孤身在外，而且还是在这种边城之地，怎敢随便饮酒？”彭渊道。
桓清抿了抿嘴没有答话，心里也确实知道自己冒险了，只是她实在无处疏解心中的愤懑与怨恨。
万乔起身将早已准备好的粥端了过来，搅了搅，递到她嘴边，柔声道：“既然醒了，起来吃点东西吧！这粥是我特地嘱咐客栈的厨房专门做的，我尝了很好喝。”
“我没胃口。”
她就那么举着碗，仿佛没听到桓清的话，二人四目相瞪，谁也不退让。过了一会儿，万乔才道：“就喝两口，你若不喝我就这么一直举着，直到这手臂酸软无力，将粥翻倒在你身上，晚上你就这么睡吧！”
桓清看着她如此坚持地耍无赖，只好忍着喝了几口。她并非矫情而是真的没什么胃口，人饿久了果真是更难吃下东西了。
彭渊满意地笑了笑，叮嘱她早些休息，这才离开。
她却突然想起了那纸契约，他们不会是要将她养好了发卖吧？
此刻经凉风一吹，酒醒了大半，她的心渐渐平静了些，也开始后悔方才的举动了。纵使心里再不痛快也不该在这种地方乱来，可见醉酒害人！
扭头时，余光瞥见一行人鬼鬼祟祟地在酒肆墙根底下聚首耳语，其中一个便是门口见过的那个刀疤男子，几个人说完话，直朝那主仆三人的方向而去。
边境之地，难免会有盗匪歹人行凶，而彭渊却偏又如此打扮，如何不招人惦记？年纪那么大了怎么反不知路途险恶，跟她方才的傻样比也是半斤八两吧？
她叹了口气，强撑着虚弱的身子，尾随而去。
土路过去是一道峡谷，两侧土山高立，草木杂生，不时有鸦雀飞过。那里正是劫财下手的好机会，若是有人在前头接应，逃都不好逃。她从林边捡了一块掌心大小的石块在手上拎了拎，背于身后伺机而动。
眼看着那五六个人将要追上他们，危险只在瞬息之间，桓清拼尽力气大喊道：“小心后面！”
与此同时，将手中的石块直直砸向了为首人的脑后，那人正要举刀行凶未曾防备，被石头正中脑心，手中的刀险些脱手。
因为久饿，做完这一切便觉耳鸣眼黑，一阵眩晕，她揉了揉听宫穴，挥着双手，朝着他们叫道：“尔等宵小之辈还不过来送死！”
左手摸向腰间……等等，她的刀好像还在对面的彭渊手里……
所幸他们并没有机会挪动半步，待她话音刚落，那几个人便已被彭渊他们瞬间挥刀解决。之所以说解决，是因为在她看来这人的动作实在是熟练果决到如家常便饭。
居然在高手面前说这种狠话，还真是草率……
彭渊见她转身，急忙开口叫住：“姑娘想就这么走了？”
“前辈还有何赐教？”
“你可是签过契约给老夫的，你的命已经卖给我了，现在还不能走！”
契约？她皱眉思索着，这才觉察出那张字据的歧义。
“今有女桓清自愿将性命交于彭渊结果，不论生死皆与人无尤，无需追责”，这句话也可以如此解释，“今有女桓清自愿将性命交于彭渊，结果不论，生死皆与人无尤，无需追责”。
难怪人常说姜还是老的辣，没想到这人一开始就在给她下套！
不过他既然想用这纸契约骗她，方才为什么没说破？就不怕她走了，天涯海角再难寻到？
或者，骗她只是恰巧顺带，他故意如此打扮实际正是为了引那些贼人上钩，好一举成擒，那么此刻她的出现，岂不是愿者上钩？
幸好，她原本叫周凌，“桓清”只是她来祁国临时起的名字！
她虽气恼却也知道自己武功不敌，转身想要逃跑，结果因为又气又饿，没走几步便觉头晕心悸，晕倒了……
那个浓眉大眼的随从名叫冯烈，他瞪大双眼，懵懵地看着突然倒地的人问道：“爷，这怎么办？”
彭渊白了他一眼，怎么办，你带着她！难道要我这老人家带？
早已上马的王孝幸灾乐祸，背过脸去偷笑，原本白净的脸色憋得通红。
冯烈耸耸肩，只怪自己多嘴一问。他无奈地将桓清挂到马鞍前，头和四肢自然垂下，一路颠簸摇晃，将那饿晕垂吊的人震得五脏六腑俱痛，挣扎着便滑了下去。
前面的彭渊听见动静，勒马回头，凉凉道：“还不快捡起来，天黑前没到前溪县城，看我怎么罚你！”
冯烈身躯一阵，即刻将人提坐到马上，像单手提猫狗般提溜着，不是他不愿意搂着，这人不知道几天没洗澡了，味道实在熏人！
日落时终于抵达前溪县找好了客栈，冯烈松了一口气，又被彭渊叫到一旁吩咐：“去给我找一个女人……算了，还是让万乔过来吧！”
万乔是本县人，年近三十，生得端庄婀娜，仪态万方，眉毛浓黑英气逼人，一双杏眼透亮含春。自从彭渊在前溪县与其相识后便时常关照，但凡路过总要来见一面。他对万乔的心意，但凡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可彭渊毕竟是已有家室的人，怎会不怕后院失火，所以从未明示过什么。
属下总归是属下，冯烈从不敢多嘴去提，没想到主子今天竟主动叫人家来客栈，莫非是想……
“臭小子，打什么坏主意，还不快去！”王孝冲他脑后一拍，嘴上催促，手也没闲着，一直将他推到楼梯口。
万事俱备，直到见那万乔好一番打扮倚靠在客房门边上搔首弄姿，彭渊便很快明白过来，冯烈又理解错他的意思了……
他指了指房内的桓清，气闷道：“帮她洗洗换身干净衣服，仔细点！”
万乔耷拉着嘴角，不情愿地关门进去，大晚上叫她来就是给这丫头洗澡？
桓清正处于身心力竭的状态，犹如一条死鱼，任由她拖动清洗，纵使热水溅到胸前的烫伤，也只是皱了皱眉，并未苏醒。万乔动作渐渐轻柔，虽是不情愿帮人洗澡，真做起来也毫无半点羞涩尴尬。
直到将她抱到床上盖上被子，方松了口气，揉了揉腰叫人进来。
“我说，待会动作可要轻些，毕竟胸口和手上还有伤呢……”万乔临出门前留下这么句话。
彭渊不明所以地望了她一眼，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难不成以为他要欺负人家？他气冲冲地将先前给她的二十两夺了回来：“有伤还不给她涂些药再走！”
没一个靠谱的！彭渊按了按眉心，颇为苦恼地摇了摇头。
万乔将她的左手轻轻抬起，解下了手上包扎的旧布，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谁这么狠心竟将人的小指生生割掉！
桓清皱眉低吟，梦中呓语，万乔口中应承着，用干净的手帕沾着水擦拭着伤口旁的凝血，疼得她顿时从梦中惊醒。
“你是？”桓清迷蒙着双眼，有些恍惚。
“万乔，乔木的乔。”
她看到身后的彭渊，才想起白天的事，只是现在的他一身朴素的玄衣裋褐，全不似先前的打扮，似印证了心中的猜想：“多谢彭前辈。我白天正想问，您是故意穿成那样引他们上钩的？”
“那是自然，不引他们惦记，怎么能抓住他们呢？”冯烈心直口快，也没管彭渊的意思便脱口而出。
原来如此。
“你不用操心这些，余下的事我会安排。倒是你，一个人孤身在外，而且还是在这种边城之地，怎敢随便饮酒？”彭渊道。
桓清抿了抿嘴没有答话，心里也确实知道自己冒险了，只是她实在无处疏解心中的愤懑与怨恨。
万乔起身将早已准备好的粥端了过来，搅了搅，递到她嘴边，柔声道：“既然醒了，起来吃点东西吧！这粥是我特地嘱咐客栈的厨房专门做的，我尝了很好喝。”
“我没胃口。”
她就那么举着碗，仿佛没听到桓清的话，二人四目相瞪，谁也不退让。过了一会儿，万乔才道：“就喝两口，你若不喝我就这么一直举着，直到这手臂酸软无力，将粥翻倒在你身上，晚上你就这么睡吧！”
桓清看着她如此坚持地耍无赖，只好忍着喝了几口。她并非矫情而是真的没什么胃口，人饿久了果真是更难吃下东西了。
彭渊满意地笑了笑，叮嘱她早些休息，这才离开。
她却突然想起了那纸契约，他们不会是要将她养好了发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