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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无月洞

    “姑娘……”无月洞被绿色植物攀爬覆盖的洞口,一个年过半百的妇人捂肩跪地低首,左肩处的血渍触目惊心。

    洞口外宽阔平台上,一处由平台中间位置延伸出去的平整石板上,立着个身披着一袭轻纱般的白衣,犹如身在雾里,除了那一头如墨般的长发之外,全身雪白看起来约十七八岁的女子,女子背对着妇人,仰望着天空上方那一轮皎洁的明月。

    如不是那微微的秋风轻轻吹起女子的裙角与柔软的发尾,恍惚间还以为那只是一尊雕刻在此的仙女雕像,看不到女子的面容,直觉此女子如这入秋的凉夜般冰凉无比,女子所立的平整石板下方,却是悬空的万丈悬崖。

    下方环绕这浓浓云层,把女子衬托得更似天上掉落的女仙,如此仙境,让人万般疑惑,这无月洞是如何开凿出来的?且这无月洞之名,明明取名无月,可月光却洒满洞口,甚至撒入洞厅里少许。

    妇人一声微弱的低唤,似扰到女子似万年不曾变过的望月姿势,女子微微侧首,一声极低的轻叹,似早料到有今日,侧首露出那雪白细长的颈项和完美的下颌骨。

    “风婆婆,何事受的伤?”朱唇轻启,即使女子未回头看妇人,秋夜徐徐凉风带来的血腥味也让女子轻皱眉头,只因这无月洞从无外人能进入,且在这上下左右都是葱葱绿荫植被环抱的绝世隐蔽之地,外人也无从寻来。想要下到这洞口,或者从这洞口上到崖顶,需有极好的轻功。

    “姑娘,婆婆未能报血海深仇,反而叨扰了姑娘,婆婆有罪”妇人哀切的低呜着,她深知本洞洞规,本洞徒弟除每月需上崖出山购置物品在,不得因任何事与外界牵扯。

    “婆婆,祖师留下的洞规你可记得?虽说如今这洞只剩你我二人。”女子那清冷无波动如幽静湖面般的莺音轻轻飘入妇人的耳,冷冷地,让人禁不住打寒颤。

    “老婢知错,姑娘,老婢身负血海深仇,日夜难眠,恳请姑娘助我”妇人双漆本已跪地,此时更是双手伏地,前额贴地,在地上瑟瑟抖动,不知是悲切至极还是害怕至极。

    “婆婆,你的毒,先去药阁取千丝草压制吧”女子转身往洞口里厅走去,妇人抬头看向女子,眼中带着无尽的感激,此女子是她一手带大,深知她淡漠如冰的性子,如今碧玉年华,未曾离开过此洞外半步。

    女子那美玉无暇的脸庞正如这秋夜般清冷,一双如皎月般明亮的眼,如映入世间万物,又似空洞无一物,也只有这如仙境般的绝世隐蔽之处,才能造就白衣女子这千尘不染,心静如水,性子冷淡的仙人儿吧?

    女子无言地越过妇人身边,往洞内走去,无月洞洞口不大,洞内却别有洞天,洞口入内不远处,一处从石壁上的流水引至洞厅中央用白玉砌成的圆形小水池,水池中种植这几株火红绚丽的花,这花不似寻常花瓣,却是一丝丝如细针般的花瓣从花蕾中心向外撒开,美如一簇天空盛开的烟花,花开甚是艳丽,与从此处走过的女子清冷的雪白背影形成剧烈的反差,这应该就是女子刚才口中所说的千丝草吧?

    也只有在这不近人世的绝世之地方能栽种这世间稀有的药材,能抵抗剧毒不发作,使中毒之人不会在一时三刻毒发毙命。

    白衣女子越过小水池径直往里走数米后转入一间石室,石室内烛光亮起,映出内景,这是一间放置兵器的石室,里面收集着数把世人倾尽一生也想寻得的宝剑,白衣女子只在一个小石格没取下一副纯白带金丝线的手套放入袖中。

    随后转身出了石室,往洞口方向走去。走至妇人身旁,白衣女子轻轻顿足,毫无波动的音律飘来“何处可寻解药?”却使妇人惊得哑言,本以为姑娘会就此逐她离洞,她本也打算就此离开此洞,不再叨扰姑娘,以免让姑娘和人世有所牵扯,姑娘本就不属于这凡间。

    “何处可寻解药?”女子淡漠的声音再次想起,勾回婆婆那飘远的思绪。

    “在神剑山庄副庄主身上。”妇人寻了几十年,方寻到仇家竟落脚在天下第一庄神剑山庄,且不料这剑庄里有用毒的小人,这小人偏还是那副庄主廖智,廖智的身手本已在她之上,却还在剑上用毒,妇人着地的双手狠狠的握紧拳头。

    白衣女子轻抬莲足,往方才站了许久的平台石板上走去,再次顿足站定,再次仰望皎月,像是料到以后再无此安静的赏月良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