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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缘进庵堂

    聊斋志异里有一则,<僧孽>的故事。

    有个姓张的,突然死了,跟着鬼使去见阎王。阎王查看生死簿子,发现鬼使抓错了人,责令他回去。姓张的下了阎王殿,私下请求鬼使,要求看看阴间的地狱。鬼使领他游历十八层地狱,刀山、剑树都指给他看。最后来到一个地方,有一个和尚,大腿上穿着绳子,倒挂在那里,痛得要死,不停地号叫着。他走到跟前一看,原来是他的哥哥。姓张的看到这情景,又是惊讶,又是悲痛,就问鬼使:“犯了什么大罪,受到这样的惩处?”鬼使说:“是他做和尚的时候,到处募化金钱,统统用来供他□□赌博了,所以受到这样的惩罚。想要解脱这个危难,需要他自己忏悔。”姓张的苏醒过来以后,怀疑他哥哥已经死了。当时他哥哥住在兴福寺,他就前去探望。一进山门,就听见哥哥号痛的声音。进了禅房,看见哥哥大腿上生了一个恶疮,流脓淌血,已经完全溃烂,两只脚倒竖在墙壁上,很像阴间倒挂的形状。他惊讶地询问倒竖的原因。哥哥说:“倒竖就能稍微好一点,不然就彻心的疼痛。”姓张的就把阴间看到的情况告诉了他。和尚大吃一惊,这才戒掉荤酒,虔诚地诵经念咒。半月以后就好了。从此以后,就成了戒斋和尚。

    奶奶走了。

    那天我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因为知道她时日不多了,她已经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已经无法开口说话了,她的嘴一直半张着。到中午时,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我感觉不妙,心里慌了起来,赶紧把父亲叫了过来,父亲看了一眼,连忙拿起电话打给叔叔和姑姑,叫他们回来,父亲说这次奶奶怕是真的不行了。

    叔叔和姑姑还没到,奶奶就停止了呼吸。

    奶奶走了,虽然这是件伤心的事,但我还是在悠悠地想:奶奶算是脱离苦海了吗?

    奶奶已经卧床两年了,早已瘦成皮包骨了,她的后背也已经烂的不成样了,每天都有血水在往外淌,虽然给她配了许多种的药,每天都在给她上药,但是根本没有好转的迹象。每次换药总有一些烂肉和烂皮掉下来,那种裂心的痛让奶奶的脸部扭曲抽搐起来。

    奶奶卧床不能动了,但她的双脚却总是不自觉地盘起来,像打坐一样,在两□□叉的地方也在烂了,必须要让她的脚放平,上药。可是不一会儿,奶奶的脚又盘起来了,这难道是她当过尼姑的原因?

    奶奶这般的痛苦应该和她逃离尼姑庵有关吧

    是夜,皓月当空,月光如水,偶尔一丝青烟掠过圆月。屋内一个老尼姑淋浴过后换上了新道服,她盘坐在禅房内,将两个徒弟叫到身边说道:“今夜月色正好,我不能在这待了,我要回到我原来的地方去了,我走后,你们再去找一个有缘的人进来,这个庵堂里的香火不可断了,今夜你们不要进来打扰我。”说完老尼姑便双手合十,两目紧闭,不再开口说话了,两个徒弟便带上门走了出去。第二天再去叫时,却发现老尼姑已经仙化了,于是做了一天道场,又找来一口大缸将老尼姑埋入荷花池内。

    草庵堂---它已存在很久了,当地的人们大多信佛,所以庵堂内香火不断。庵堂不大,共有三间房,主房向南,供奉着各路的菩萨,一尊1米高的手托宝瓶的观音菩萨像立正中,佛像前放着一个大的香炉,香炉内的几枝青香燃着袅袅青烟,主佛两边供着各种小点的佛像。

    庵堂内住着两个尼姑,她们的师傅不久前已经仙化了,其中一个有点眼疾的,皮肤白净,个子有点矮三十岁左右的便是我奶奶的姑姑了,她在十岁左右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昏睡了半个月,醒来后眼睛变得模糊看不清东西,回想自己好像遇到了一位观音,一直在听她讲经,家人觉得她应该与佛有缘,于是带她进了庵堂,庵堂里的师傅给他一本经书,教了一遍,她便会念了,她自己也觉得与佛有缘,从此便拜了师傅进了庵堂。

    庵堂虽然清苦,但不必担心温饱问题。一年中有许多个佛日,佛日里接的香火钱和供品有不少,平日里有钱人家做佛事时也要来请位师傅去,当然也有谢礼。庵堂自己也有一地菜园地,管理的很好,除了自己吃有时还有些结余。

    开豆腐坊的四嫂,有点小胖,手脚麻利,面相和善是个老香客,她每天清早都会给庵堂送上二块豆腐。当然,师傅们出门做佛事得了谢礼也不忘回赠些给四嫂,比如毛巾、水果、糕点之类的。

    老尼姑仙化后,庵堂里有点冷清,两位尼姑的年岁都在上去,她俩都想再找一个小点的进来好相传,奶奶的姑姑就想到了她的哥哥,他哥哥已经有三个女儿了,现在又怀了一个,快要生了,于是就去和她的哥哥商量。

    早上,奶奶的姑姑提了一篮糕点和一些水果过来,看到嫂子正在剥豆子便喊了声:“嫂子,忙呢!我哥不在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