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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夜话
谢晶晶的男朋友是日本人，他们是在北大读研时认识的。谢晶晶去日本读博，他的男朋友在北大读博，取个中国名字叫郑文学，今年暑假就毕业了。他不打算回国，他从心里热爱中国，他特别喜欢中国文学，这几年翻译了好多中国文学作品，他很早就想到美人湖来。他要写篇纪实大散文，主题还没确定，副题就叫“一个外国人眼中的美人湖”。
谢晶晶去机场接郑文学。谢晶晶向张程请求，能接待一下郑文学，为他写作提供方便，这也是给她个面子，张程爽快地答应了，咱美人湖的女婿，谁敢怠慢，有些诸如文学问题，我还要向他请教呢！
在去美人湖宾馆的路上，谢晶晶说，你来我应当是特别高兴的，可家里发生了这么多的不幸，心情高兴不起来，请你原谅！
郑文学说：我应当先去医院看望奶奶！
谢晶晶说：张总考虑的很周到，他和妈正在奶奶病房等你。
书要简洁。
看望了谢老太太，张程在美人湖宾馆，以美人湖集团的名义接待了郑文学。他说，本来我想和谢云、晶晶，以私人名义接待你，转念一想，还是以公事办吧！
说的郑文学笑了。
吃完饭，谢云娘俩去医院了。
张程在他的办公室接受郑文学采访，张程是推延接待一个调研组的时间，这个由有关方面组成的调研组，目的是总结美人湖市，在金融危机中，如何做到巍然屹立，仍然保持经济快速增长的创新经验，向全国推广。张程知道，他们调研过后，写的仍然是“主题先行”的八股文，满纸荒唐，不敢涉及真实，他们既浪费了自己和别人的时间，也使张程又多了一笔开销。郑文学受宠若惊，张程说，你是美人湖未来的女婿呀！
郑文学鞠了一躬：张总走路的姿势，讲话的声调，都像中国标准的干部！
张程开怀大笑：我从内心到外表，仍然是个村干部。在中国，村干部虽泛义上称干部，实际上还是农民，在人事局，财政局都没有编，只是我有幸吃上了财政饭！
郑文学很惊讶：你像个干部！
张程说：民间流传一句顺口溜，给干部画了像，我背给你听，说话像播音一样，走路像军人一样，理想像党章一样，动作像健美一样，约会像公务一样，就我这模样，和干部“标准像”比起来，就是“四不像”！
郑文学笑的满眼泪水：张总好幽默啊！他擦擦眼睛，听说你喜欢文学？
张程说：不是我喜欢文学，是文学喜欢我！
郑文学忙问：怎么讲呢？
张程说：大运河流淌着唐诗宋词，美人湖满湖是优美的散文！
郑文学高兴的几乎要跳起来：太棒了！太棒了！
张程说：能允许我问你一个问题吗？
郑文学说：请！
张程问：听说你翻译了不少中国作家的作品，能举例子吗？
郑文学思考片刻，说：陶渊明、李白、贺敬之！
张程很兴奋地问：为什么选中他们呢？
郑文学背书似的：陶渊明是东晋时也是整个魏晋南北朝的最杰出文学家。有《陶渊明集》，他的家族声威显赫一时，因他年幼时父亲就去世了，家境便日渐败落。陶渊明曾做过几年小官，后隐居，田园生活是陶渊明的主要题材，是田园诗人的鼻祖······李白也是中国家喻户晓的人物，李白是哪儿的人，我看几个地方正在争抢。有诗仙之称，与杜甫齐名，世称李杜。韩愈云：“李杜文章在，光焰万丈长。”有《李太白集》，他的一生，绝大部分过着漂游四方的流浪生活······贺敬之，现代著名革命诗人、剧作家。他的代表作是他和丁毅执笔集体创作的一部新歌剧《白毛女》，是新中国新歌剧发展的里程碑，有一个时期，有人称贺敬之为“左王”，他曾是中国政治的晴雨表······他背诵的很流利。
张程笑着说：咱们约定交流时间1个小时，你一下说了20分钟，加上开场白、客套话，时间过去一半。咱们都是没脱离世故的俗人，看来，对三位诗人，你了解很多，掌握了不少资料，也读了他们不少的作品。恕我直言，好多评价都是书上的或人云亦云。当今中国真正有良知的、反映民意的、敢讲真话的媒体有，但不多。鲁迅先生讲的“瞒”和“骗”，仍在一些领域盛行。要多思考，有自己的声音······
郑文学点头称许：我从心里接受你的指教，我是钻在材料堆里没有走出来，“书斋式”的研究，真是和您相见恨晚，他似乎有点诚惶诚恐，我斗胆再向您请教，你对三位诗人有何看法呢？
张程不假思索地说：我对文学，文学研究是门外汉。可门外汉有门外汉的角度。我为什么欢迎你用纪实散文写美人湖？因为你是满腔热血的外国青年，又是通过文学这种形式。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拥有一个讲真话的作家就等于有了另外一个政府。因此，我希望你来美人湖深入生活采访后，写出一个真实的美人湖！
郑文学认真地说：我一定做到，就怕惹你生气。
张程说：就怕你不惹我生气，或者说不值得我生气！
郑文学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张程说：我的看法只是一鳞半爪，浅尝辄止，说了别误导你，真的，我不是卖关子！
郑文学说：咱们是交流呀！
张程说：好，我就挂一漏万了。你知道，陶渊明曾辞职。中国历代辞官者，数以万计，唯有陶渊明表达的淋漓尽致。官场内外，朝堂民间，所有尚存良知并与美感者，都会感谢他。是他确立了人性的价值，审美的价值。他是中国头号乡村歌手，房前屋后皆风景，一草一木亦关情；李白是豪放派诗人。李白具有野性，野就野在一生大半时间漫游，寻仙，干大事。这个外形并不高大威武的男人，却留给人活力喷射的印象。他一辈子处于高度兴奋的状态，显示出他掌握极端情绪的非凡能力。中华文明几千年，这样的人是不多见的。李白是异类中的异类。李白的生命冲动都是人生的极限运动；至于贺敬之，大家更了解，他是现代诗人、剧作家。有人只了解他的一面，另一面不了解。他是不是个“左王”，这要待历史下结论。其实，他有三次辞职经历，年过花甲再出山，这在中国文学史上是罕见的。他从延安时期就挨整，他自己说他是“老运动员”了。他有诗，叫《归后值生日忆此行两见转轮藏》，“三生石上笑挺身，又逢生日说转轮。百世千劫仍是我，赤心赤旗赤县民！”中国的事情很复杂，不能光看表面。但有一条你应该知道，这也是一位名人说的，任何时尚、风格，以及任何文学流派总有一天会走向它的终点！
郑文学简直崇拜得有些五体投地了：我第一次听人这样评价三位诗人。我的博导都不敢越雷池半步！
张程说：你那是高抬他，遮羞布。中国文人缺的不是知识，而是良知！
谢晶晶去机场接郑文学。谢晶晶向张程请求，能接待一下郑文学，为他写作提供方便，这也是给她个面子，张程爽快地答应了，咱美人湖的女婿，谁敢怠慢，有些诸如文学问题，我还要向他请教呢！
在去美人湖宾馆的路上，谢晶晶说，你来我应当是特别高兴的，可家里发生了这么多的不幸，心情高兴不起来，请你原谅！
郑文学说：我应当先去医院看望奶奶！
谢晶晶说：张总考虑的很周到，他和妈正在奶奶病房等你。
书要简洁。
看望了谢老太太，张程在美人湖宾馆，以美人湖集团的名义接待了郑文学。他说，本来我想和谢云、晶晶，以私人名义接待你，转念一想，还是以公事办吧！
说的郑文学笑了。
吃完饭，谢云娘俩去医院了。
张程在他的办公室接受郑文学采访，张程是推延接待一个调研组的时间，这个由有关方面组成的调研组，目的是总结美人湖市，在金融危机中，如何做到巍然屹立，仍然保持经济快速增长的创新经验，向全国推广。张程知道，他们调研过后，写的仍然是“主题先行”的八股文，满纸荒唐，不敢涉及真实，他们既浪费了自己和别人的时间，也使张程又多了一笔开销。郑文学受宠若惊，张程说，你是美人湖未来的女婿呀！
郑文学鞠了一躬：张总走路的姿势，讲话的声调，都像中国标准的干部！
张程开怀大笑：我从内心到外表，仍然是个村干部。在中国，村干部虽泛义上称干部，实际上还是农民，在人事局，财政局都没有编，只是我有幸吃上了财政饭！
郑文学很惊讶：你像个干部！
张程说：民间流传一句顺口溜，给干部画了像，我背给你听，说话像播音一样，走路像军人一样，理想像党章一样，动作像健美一样，约会像公务一样，就我这模样，和干部“标准像”比起来，就是“四不像”！
郑文学笑的满眼泪水：张总好幽默啊！他擦擦眼睛，听说你喜欢文学？
张程说：不是我喜欢文学，是文学喜欢我！
郑文学忙问：怎么讲呢？
张程说：大运河流淌着唐诗宋词，美人湖满湖是优美的散文！
郑文学高兴的几乎要跳起来：太棒了！太棒了！
张程说：能允许我问你一个问题吗？
郑文学说：请！
张程问：听说你翻译了不少中国作家的作品，能举例子吗？
郑文学思考片刻，说：陶渊明、李白、贺敬之！
张程很兴奋地问：为什么选中他们呢？
郑文学背书似的：陶渊明是东晋时也是整个魏晋南北朝的最杰出文学家。有《陶渊明集》，他的家族声威显赫一时，因他年幼时父亲就去世了，家境便日渐败落。陶渊明曾做过几年小官，后隐居，田园生活是陶渊明的主要题材，是田园诗人的鼻祖······李白也是中国家喻户晓的人物，李白是哪儿的人，我看几个地方正在争抢。有诗仙之称，与杜甫齐名，世称李杜。韩愈云：“李杜文章在，光焰万丈长。”有《李太白集》，他的一生，绝大部分过着漂游四方的流浪生活······贺敬之，现代著名革命诗人、剧作家。他的代表作是他和丁毅执笔集体创作的一部新歌剧《白毛女》，是新中国新歌剧发展的里程碑，有一个时期，有人称贺敬之为“左王”，他曾是中国政治的晴雨表······他背诵的很流利。
张程笑着说：咱们约定交流时间1个小时，你一下说了20分钟，加上开场白、客套话，时间过去一半。咱们都是没脱离世故的俗人，看来，对三位诗人，你了解很多，掌握了不少资料，也读了他们不少的作品。恕我直言，好多评价都是书上的或人云亦云。当今中国真正有良知的、反映民意的、敢讲真话的媒体有，但不多。鲁迅先生讲的“瞒”和“骗”，仍在一些领域盛行。要多思考，有自己的声音······
郑文学点头称许：我从心里接受你的指教，我是钻在材料堆里没有走出来，“书斋式”的研究，真是和您相见恨晚，他似乎有点诚惶诚恐，我斗胆再向您请教，你对三位诗人有何看法呢？
张程不假思索地说：我对文学，文学研究是门外汉。可门外汉有门外汉的角度。我为什么欢迎你用纪实散文写美人湖？因为你是满腔热血的外国青年，又是通过文学这种形式。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拥有一个讲真话的作家就等于有了另外一个政府。因此，我希望你来美人湖深入生活采访后，写出一个真实的美人湖！
郑文学认真地说：我一定做到，就怕惹你生气。
张程说：就怕你不惹我生气，或者说不值得我生气！
郑文学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张程说：我的看法只是一鳞半爪，浅尝辄止，说了别误导你，真的，我不是卖关子！
郑文学说：咱们是交流呀！
张程说：好，我就挂一漏万了。你知道，陶渊明曾辞职。中国历代辞官者，数以万计，唯有陶渊明表达的淋漓尽致。官场内外，朝堂民间，所有尚存良知并与美感者，都会感谢他。是他确立了人性的价值，审美的价值。他是中国头号乡村歌手，房前屋后皆风景，一草一木亦关情；李白是豪放派诗人。李白具有野性，野就野在一生大半时间漫游，寻仙，干大事。这个外形并不高大威武的男人，却留给人活力喷射的印象。他一辈子处于高度兴奋的状态，显示出他掌握极端情绪的非凡能力。中华文明几千年，这样的人是不多见的。李白是异类中的异类。李白的生命冲动都是人生的极限运动；至于贺敬之，大家更了解，他是现代诗人、剧作家。有人只了解他的一面，另一面不了解。他是不是个“左王”，这要待历史下结论。其实，他有三次辞职经历，年过花甲再出山，这在中国文学史上是罕见的。他从延安时期就挨整，他自己说他是“老运动员”了。他有诗，叫《归后值生日忆此行两见转轮藏》，“三生石上笑挺身，又逢生日说转轮。百世千劫仍是我，赤心赤旗赤县民！”中国的事情很复杂，不能光看表面。但有一条你应该知道，这也是一位名人说的，任何时尚、风格，以及任何文学流派总有一天会走向它的终点！
郑文学简直崇拜得有些五体投地了：我第一次听人这样评价三位诗人。我的博导都不敢越雷池半步！
张程说：你那是高抬他，遮羞布。中国文人缺的不是知识，而是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