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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8 章 千里传音


    很快有人递上绳子,那官兵将绳子绑在腰上,由两个人在上面牵拉,拿着铁锹继续往下捣,很快,随着一记势大力沉的下击,方才触底的地方竟传来“哗啦”一声,类似瓦罐破裂的动静。紧接着被击中的地方有一大块泥土塌陷,掉了下去,“扑”的一声,落了底。

    “通了。”周戊象只顾着狂喜,命令手下,“继续敲,当心点,把绳子拽紧了。”

    “这密室的深度应该比半竹还要高,不然顺不下细竿来,得把绳子加长。”曹嘉绅说。

    周戊象“啊?”了一声,反应过来,忙说“对对对”,让人在原来的绳子上又接了一段。那条越过左脸的刀疤配合他此刻兴奋的表情,竟然多了丝喜感。

    不久,一个四尺见方的不规则洞口,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这时候官兵已经完全悬空了,随着绳子的下放,他把火把往洞口一照,竟然发现这密室深不见底。

    周戊象急不可耐地往下扔了一支火把,根据那火焰下坠的轨迹,众人逐渐看清了这密室的深度,竟然超过了三丈。那官兵顺着绳子落在了刚刚下坠的土丘上,观察了一圈,仰头对上面人大喊道:“密室是圆的,里面没人,但前面有个出口。”

    不知为何,他说完这句话,竟然“啊”的慌叫一声,一屁股坐了下去,手上火把也掉了,像是看到了什么骇人的东西。

    “你怎么啦?”

    “有……有鬼,快拉我上去!”他这么一哭嚎,所有人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上面二人不由分说,立即开始拉绳子,“快快快!快来帮忙!”巉岩也过去帮忙,众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那名手脚瘫软的士兵拉了上来。

    “什么鬼,长什么样?”周戊象也是紧张的不行。

    那士兵脸色发白,一个劲儿地摇头,捂住耳朵,表情极其痛苦。曹嘉绅见状,用力搓了搓手,搓热掌心后,捂在他的耳朵上,过了一会儿问:“好了吗?”

    “好……好了。”原来他竟出现了耳鸣的情况,据他描述,当他喊完那句话时,密室的回音特别响,像是有两面锣在他耳边敲一样。加上当时墙壁上有个奇怪的影子闪了过去,他便吓得慌了手脚。至于那影子是人是鬼,他并没有看清,现在冷静下来,或许是火把的影子也说不定。

    众人听完他的讲述,都不可思议,因为,上面的人并未听见他所说的巨大的回响。

    为了探明究竟,曹嘉绅决定亲自下去看一看。船飞雁觉得太过冒险,刚想劝阻,但不知他是天生胆子大,还是身为军人见惯了这种危险的场面,已经无所畏惧了,竟然胸有成竹道:“我敢打一万个赌,这下面一定没鬼。就算有鬼,也会被我一剑刺死。”之后便用布料塞好耳朵,然后携了把弩@机防身,对众人笑了笑,义无反顾地往下坠去。

    等到了那座小土丘上,他保持半蹲的姿势,双手托举弩@机,像一只虎豹一般,警惕地环顾四周。之后竟站起身来,八尺的身躯在壁上映出一条丈余高的影子。

    摘下耳塞,抬头对众人放松道:“下来吧,里面没有鬼。”

    周戊象迫不及待地滑坠下去,船飞雁、巉岩等人也依次滑了下来。直到进入这间密室,他们才确定那名官兵没有说谎,这里面的确存在很响的回声,甚至呼吸的时候,耳边都能听见嗖嗖的风声。

    密室内部很开阔,最宽处直径在两丈左右,内壁光滑浑圆,上下窄,中间膨胀,倒好像一个大肚子的瓦瓮。船飞雁捡起土丘上的一块掉落的碎瓦片,厚竟然超过一寸,就像一块红色的砖似的,但确实是瓦片无疑,中间还有没有烧透的黑色胎心。

    瓦瓮南面有一个人高的拱形洞口,似乎是出口,不知通向哪里。而顶上则是一片密密麻麻的如同蜂窝一般的圆孔,想必就是竹根所在。她脑海中的猜测得到了验证,竟然比想象中的还要令人窒息。

    曹嘉绅尽力压低声音,“大家都看出来了吗?”

    “什么?”巉岩迷惑不解。

    “这间密室像什么?”

    巉岩转了一圈,差点被地上凌乱的竹竿绊倒。回答道:“像一个肚子圆圆的大瓮。”

    “对,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这应该是一只听翁。”

    “听翁?”

    “对,我们在行军或守城时,出于侦测需要,有时会在地下埋一个巨大的瓦瓮,命听觉敏锐的盲人在里头坐听,用来打探敌军进程,往往能听到十里之外的动静。这个听瓮的规模超过了我所见过的所有听瓮,估计能听到二三十里外,人在里面大声说话,声音放大十几倍,就会导致耳鸣。”

    “原来如此。”巉岩恍然大悟,“难怪,那兄弟上来就捂着耳朵,原来他喊得太大声了。”

    “你的意思,这个听瓮,能听到城里的动静吗?”船飞雁犹豫地问。

    “能。”曹嘉绅给出了肯定的回答,而且神秘地强调:“不仅如此,如果在不同的地点,埋藏两个一模一样的听瓮,还可以实现千里传声。比如,我在青龙山,你在县城内,我们约定好敲一下代表什么意思,敲两下代表什么意思,我在这边用木锤敲击不同的点数,你在县城就能收到我的信号,有点类似烽火传信。要比一般的鸿雁传书或飞鸽传信快很多。”

    “而且,”曹嘉绅深深地提了口气,仰头看着瓮顶,“我还听说过,有人曾经设计过一种带孔的听翁,它几乎可以不靠点数,而是用外界的竹纳入人声,然后在两瓮之间传递。就像一种会模仿人声的乐器一样,能把千里外人声模仿个五六分,但我只是耳闻,从来不曾亲眼见过。”

    “竟有这么神奇?”巉岩不敢相信。

    曹嘉绅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这也许只是一个传说,但如果可以找到另一个听翁,说不定我们可以验证一下。”

    船飞雁沉默了,掌心不自觉渗出了汗,连曹嘉绅几次叫她都未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