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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 双重关卡

    “驸马,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我知道,所以我这样做,好让你有个交代。”岑杙狡黠地收起剑来,袖回影斩的鞘中,看着西南方向的水面,“你听,炮声只响了一会儿就停了,说明官兵只是在震慑水贼,并没有要开战。现在双方正在对峙当中,如果不趁这会儿工夫把人追回来,再耽误下去可真就要开战了!”

    不得不说,她的判断很准确,如果真开战的话,炮声起码要持续小半个时辰,保证消灭水贼的有生力量,掩护官兵抢占登岛。然而这阵炮声只响了一挂鞭炮的工夫就停止了,似乎震慑的意味更大。镜中虽然吃了个哑巴亏,但也觉得如果想要追人的话,只有这会儿时机最好。当然,不追更好,但不追的话,这位向来胆大包天的驸马国尉不知道还会弄出什么幺蛾子,到时就更不好收拾。一阵快速思量之后,他只好同意随岑杙一起去追船。

    要过湖口关卡的时候,那经验老道的水手从船舱中提前抱出来一面剿匪旗子,顺着帆绳给挂在了桅杆顶端,伪装成官府征调用来运送伤员的民船,顺利通过了关卡。岑杙意味深长道:“你们这是早有准备啊!”

    那水手道:“嘿,不瞒相公,干我们这一行的,不敢犯险等于断掉一条胳膊,不和官府打好关系,等于断掉另一条胳膊。这些旗子也就是走个形式,真正管用的还是咱们徐家镖局的脸面。咱们真想走生意的时候,别说湖上有官府的禁令,就是有巡检司的铁链,咱们也能给撕开条口子。只要您钱给够就行。”

    岑杙忍不住笑了。然而他们还是高兴得太早,船在过第一道关卡后行了百米,突然又被拦下,不过这次拦住他们的不是官兵,而是过第二道关卡时被滞留的船只。岑杙站在甲板上眺望,发现被滞留的船还不止一艘,起码有十几艘,都在河道间漂浮,排成了一条长龙。而河道两边全是执着火把的官兵,吆喝声络绎不绝,像是在搜查什么。

    通过对前面的船喊话他们才知道,这第二道关卡比第一道严的多,说是为了防止有水贼鱼目混珠,混进云宫湖给贼首通风报信,要挨个检查官府下发的通行令。岑杙见排在最前头的一条船过了关卡后,后面那条体量较小的船似乎想紧跟着通行,但愣是被一艘高大的官船给撞停了,“砰”的一声,比雷还响的木头撞击声混合着巨浪,吓了众人一跳。那娇小的船头竟然生生被撞偏了45度,由纵向变成了横向,险些侧翻。一船的人都在惊慌喊叫,待船平稳后,官兵厉声吆喝着让他们拿出通行令出来,再敢蒙混过关,就直接撞沉。筆趣庫

    这等威吓显然让后面的船只都胆战心惊,岑杙眼尖地看到前面的船只上,不少人都拿出了一张文书样的纸,尽量放在防水灯下的显眼处,等候官兵检查。想必那就是官府下发的通行令了。她问那水手,“你们有通行令吗?”

    从水手吃瘪的表情来看,他显然是没有,“谁能料到今个关卡会这样严,我去看看能不能再找到熟人,不行咱们就回头,走别的关卡。”

    他刚要调头去找熟人,就听见前头一阵骚动,原来是排在中间的一艘船只,约莫是觉得过不了关口了,就调头打算原路返回。殊不知,只要过了第一道关卡,所有船只就都被两岸的官兵监控了,一旦发现它有逃跑的迹象,立即便采取行动。

    两岸的火把在飞快地移动,后面还有一艘追赶的官船。按说,只要不是做贼心虚的话,那艘船自然会停下来接受盘查。但是它却不管不顾地驶得飞快,几乎是横冲直撞。岑杙看了一会儿便明白了,还真就被查出了一艘贼船。他们想必和她一样,也是伪装成了民船蒙混过了第一道关卡,结果在过第二道关卡的时候察觉苗头不对,就想趁乱逃跑。然而这第一道关卡进去容易,出去却难,那贼船很快被第一道关卡的官兵给逼停,两道关卡和两岸的官兵形成了一个严密的包围圈,将这批想鱼目混珠的贼人牢牢锁在里面,插翅难逃。

    想必是为了杀鸡儆猴,官兵们丝毫不客气,直接往贼船上放射了数十只支蘸了桐油的火箭。令人没想到的是,随着火势弥漫,底舱突然传来几声剧烈的爆炸声,贼人们纷纷跳船,但已经来不及了,一股冲天大火伴随着百尺高的巨浪,从水面上爆炸开来,顷刻间便吞没了周围的一切。

    岑杙被那骤亮的光焰闪了下眼睛,再睁眼时,只看到熊熊的火焰伴随着黑烟,在原处肆虐。原处的船和人都炸没了影,连官兵都好像失声了。百米外的人都在甲板上统一做掩袖的动作。迸溅的稀稀落落的雨丝扑在脸上,带来一股火药爆炸后的焦糊味。

    随着火光暗淡下去,前面的关卡处又喧嚷起来,官兵们正在做善后工作。谁能想到,这伙贼人竟然运了一船炸药,想暗度陈仓。幸亏官船离得远,不然也得连带着被炸没了。

    官兵们行动很迅速,加上关卡损失并不严重,很快便又封锁起来。岑杙和众人面面相觑,而那水手被这么一吓,马上放弃了调头的打算,乖乖在关卡间排队。宁愿被当成无关人员带走,也不能被当成水贼处置了,否则,损失船只是小,死无全尸才大。m.

    舟轻看得咋舌,不知不觉就代入了过路人的思维:“除了通行证,难道就没有别的过关办法了吗?”

    镜中道:“难!这两道关卡设的很巧妙,第一道关卡明摆着就是放你进来,请君入瓮,然后两道关卡一起围成铁桶,一有动静就关门打狗,摆明了一只无关的蚊子都不想放过去。”

    影斩道:“啥时候这地方兵这么有效率了?着实少见。”

    镜中:“陛下亲自下的命令,他们自然不敢怠慢!”

    正说着呢,后面又来了两条船只,彻底把他们的退路给封死了。那水手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就是一副准备受死的模样。

    “镜中!”岑杙忽然喊,“咱们启程时,顾青的船刚走不远,我瞧着这里的船只盘查很慢,这一会前面才过了两三条船。我寻思着,也许顾青所在的船只就在咱们的前面,咱们过去找找,兴许能找到人呢!”

    这个提议很不错。如果在过关前找到人,就可以直接把人带走,就不必再冒险进湖。

    “驸马不必犯险,我和影斩去即可。”

    镜中迅速掣下船侧的一艘小船,和影斩一起划船向前一艘船驶去,挨个询问顾青的下落。

    而就在这时,船尾传来“砰”的一声,也有一艘小船朝他们划了过来。船底下穿来大喊大叫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耳熟,水手们连忙擒着火把跑过去,从船底下把徐老大那张暴跳如雷的脸给拉了上来,“好小子,趁老子不在,敢私自开船,谁许你们开船的!你们眼里到底还有没有老子!”

    那为首的水手恭恭敬敬地把他请到了甲板上,掏出了一沓银票,“老大,我们也不敢开船,但对方给的银票实在太多了。您看……”

    “嚯!”船老大一边继续骂骂咧咧,一边竟当着众人的面,吐了口吐沫数起钱来,“他娘的,就为了这点钱,你们连命都不要了!挣再多钱,你有命花吗?”

    岑杙连忙上前赔不是:“徐老大,您可千万别误会,是我逼迫他们开船的。我看这样吧,反正这趟差事也走不了了,你要是想调头回去,我也没什么意见,这些银票您就退给我一半就行。剩下的就当给兄弟们做精神补偿了。”

    “你想得美!”徐老大一把将银票掖进裤腰带里,拧拧袖子上的水,恶狠狠道:“我徐家镖局就没有退镖的先例,再说,现在调头已经晚了,你想退镖,我还不想呢!老子非得给你走成这趟镖不可!”

    岑杙哭笑不得,“不是我愿意退镖,关键是没有官府的通行令,你也过不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