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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长的路

    华剑青从未感觉到世上的路竟然如此难走,漫长的好似走过了一生,但叫人绝望的是,他不知道哪里才是归处。他只能不停的走,他不敢停下来,他的兄弟们不想他停下来。断指处的血早已经干涸,他已经没有了疼痛的感觉,负担着兄弟们的期许,他的脚很重,但他不会停下,更加不能回头直觉告诉他,只要一回头,他就再也没有转身的机会了。

    “这人手上功夫不见如何出彩,轻功倒是不赖,”麻衣人倒也有些吃惊,此人所受内伤外伤皆是不轻,按理说早该室气力不济了,但自己追寻了这一路,几次都差点追上将他一件封喉,但又总在毫厘之间叫他闪脱了去,当下又有些焦躁,要知道这件差事,雇主可是给了时间限制的,明日一过,百两黄金的报酬得不到尚且事小,要是砸了他“沽命剑”的招牌可就大大的划不来了。念及此处,脚力又快。

    却说那华剑青带着一身血污,穿林过巷,虽说走的都是七拐八弯的僻静小路,也不妨早已惊动一人。郭铁仁虽说室公门中人,但形式做派与寻常吏员又有不同,他幼年家贫丧父,由孤母含辛茹苦地养大,从小就受近了市井无赖的欺侮,辛苦寻得些钱财爷往往十不存一,母亲去后,他更加痛恨这混乱污浊的世道,便决然投身公门,凭借着自己四海访师学得的一身武艺及果敢干练的行事风格,不过三五年就迅速蹿升至京畿守备都尉,现在的洛都中一切治安巡管,岗哨设立皆是他一手布置,数年下来,京都风气已经大有改观。当他听闻暗哨来报,不禁立刻想到先前自己遇到那几个边将,即知此事怕是非同小可,故此也不惊动他人,自己独自一人提了把单刀前去。

    华剑青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只知道夜色比先前更黑了,黑的他已经快要找不到路,视线也渐渐有些模糊,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要知道寻常武人一旦跨过“炼骨”,到达“淬意”之境,体力,耐力都超越常人十倍有余,夜间白昼都是等闲,但华剑青经此一夜,早是身心俱疲,兄弟死难更是哀恸至极,生命已经过度透支。

    终于。他倒下了。

    ”何苦来哉”,见华剑青倒下,麻衣人爷不觉送了一口气,再这么耗下去难保不会出什么意外,“我会用最快的剑送你上路,不会痛苦”,剑锋出窍,月色掩映下更添寒气,当真是把好剑,华剑青知道等待他会是什么,他不甘愿就这样引颈就戮,他用他还能动弹的右臂一步一步的向前爬行,原本已经止血了伤口再次鲜血淋漓。麻衣人以沽名为生,手下亡魂也不知有多少,但少有像今日这几人让自己如此动容,一颗如铁如石的杀心竟也有些动摇,他不敢再去看,手中长剑轻撩,立时便要取了眼前之命,”咯珰“,”呵,在我的地界竟然行凶杀人?!“郭铁仁见地上那人确是日前所见的归德将军,暗庆自己赶来的及时,也更加预感到此事的复杂与机密,怕不是他一个小小的都尉能承受得起的。

    麻衣人也不曾想到竟然半路杀出个坏事的,刚才此人格挡自己那一剑倒也颇有几分功夫,眼下华剑青已然是跑不了了,自己到时不介意先陪此人玩玩,“江湖人做江湖事,大人若是要管就等照着江湖规矩来,你若是胜得我过,悉听尊便,若是胜不得,桀桀,便请尊下的人头一起留下!”

    “好狂妄的贼人,看本官今时必将你拿了,押解至京畿军门堂下受死”说罢也不待他答话,挺起那杆精钢单刀便攻去,一招一式走的都是外门正宗的架子,每一刀辟出,都有“呲呲”的破空之声,可见其膂力惊人,刀剑相加,每一次相击,都震得麻衣人有些手麻,始知其天生神力,当下便决意不在与此人硬碰硬,而是化了一个战圈,快速施展绝妙剑式将郭铁仁笼在其中,郭铁仁屡次欲要以力破局都被对方巧妙避过,就像铁拳打在棉花上直逼得人气闷,他只见得满天剑影,剑气纵横,自己也只能勉强护住周身要害,身上的衣袍早已经被剑气被剑气割裂的破碎不堪,方知道敌方之能远在自己之上,万般无法,只能守着一口真气不泄,身上也是多处见红,那麻衣人明明有多次机会将郭铁人结果了事,却不动手,只是戏谑于他

    ,有意要显己方之能,突然,剑影歇了,剑气停了,一把寒意十足的剑架在了郭铁仁的脖子上,“大人,还要打吗?嘿嘿,学艺不精,空有一身蛮力,便是十个你也不是某家对手”说罢用剑身拍打这郭铁仁的脸,这一极具侮辱性的动作让郭铁仁这一七尺铁汉怒火中烧,有道是士可杀,不可辱,他既已存了同归黄泉之意内元猛提,手中单刀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从下上挑,这一刀凝聚了郭铁仁十足的功力和怒火,来的极快极猛,他拼着一命不要也要重创眼前之人,那麻衣人哪里料得到此人得决死之心,大惊失色,再要回防已经是来不及,只能用剑让他的到偏移了半寸,蹬时左臂已经被刀气划拉开一刀极深得口子,血流如柱,一条手臂险些废掉,“你找死!”麻衣汉子又惊又怒,一剑下去直取郭铁仁咽喉,要他立时毙命,郭铁仁本就存了四年,见一刀见效,只有说不出得快意,却也不在乎一刻生死,眼看即将就死,却只觉身体被一股大力推开,在看那人得剑已经稳稳地插在了华剑青得胸膛,华剑青一口鲜血喷出,便仰面向后倒去。“你想救别人,却不想是人家救了你,呵呵,可笑可笑,你的命先存着”那麻衣人见已工程,自身又负伤不轻,当下也不在停留,纵步一跃,隐入夜色无踪迹。

    那郭铁仁也正如那麻衣人先前所言,一时百感交集,“将军,将军“再看时,气息已绝,”这一命之恩你要郭某如何自处啊“,凭白受人大恩此生却无以为报,郭铁仁心中好不戚然,当下便要背上恩公得失手寻处安葬,行得一时半刻,郭铁仁只觉背部有意,忙放下华剑青查看,却发现他体温渐复,竟有回天之相,”将军,你没事吧,到底发生何事,竟至如此地步?“原来那华剑青知自己寿命不久,无法寻得大将军,眼见郭铁仁来助,实在是得天之幸,便已龟息之术换得这一时半刻得残喘,将实情对郭铁仁说出,他知道郭铁仁是个仁厚汉子,自己就他一命,他必能达成自己所愿,此举虽然有挟恩求报之嫌,但自己兄弟四人皆为此而死,也顾不得这许多了,郭铁仁心底仁厚,他虽然素不喜萧铣杀伐过剩,但恩公遗愿,自己岂能推辞。”郭大人,拜托了。想我兄弟一生为国,到死确是,哈,哈哈哈“说罢再不言语,已无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