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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子夏已

    破碎的旌旗再难猎猎作响,残阳将西城门印成鲜血浇灌的曼珠沙华般。挂着无终邑的楼牌像是被巨大的刀锋狠狠划过,碎石樱花般坠落。只有他一人屹在城楼,夕阳将他的影子拉成一柄剑,剑尖印在两具巨大的海东青的尸体上。

    森然的长戈遍地,战马挣脱缰绳,用温热的舌头为逐渐冰冷的将士温暖着身体。只有他怔怔的看着夕阳褪下后的深蓝夜幕。

    “不要,不要!”

    夏已猛然掀开被子,纯白的里衣早已被冷汗浸地如古旧书页般泛黄,一场梦,仿佛已经让他过了一千年。

    “来人,快来人!”夏已一脸惊惧。

    “吱呀——”,陈旧的木门被推开,春光裹着一阵花香泄入,巨大的人影抱拳跪下,“公子,请吩咐。”

    “我且问你,父亲与兄长何时能归来?”夏已无力的坐在锦缎雕花大床上,星辰般明亮的瞳孔像是已经被千百道光刺穿,暗淡,虚弱。

    “大王与大公子前日已随齐军,赵军攻破令支邑,如今三国七万大军已经兵围孤竹邑,不日即将班师。”大汉喉间滚动,一字一顿。

    “这便好,这便好……”夏已双目渐渐有了神采,像是即将溺亡之人得到的最后一根稻草,口中不断重复着这三个字。

    更衣洗漱罢。

    天宸院

    长琚深衣的夏已静默矗立,满庭的晚樱飘飘缤纷。身后十余名甲士如同雕刻的青铜武士。

    “你们能想象吗?若是无终城破,尔等又当何去何从?”夏已拾起一片残缺的樱花碎片,好似自言自语般。

    听闻此言,众甲士面面相觑,为首一人抱起长戈微微欠身,“不知公子为何有此问?”迷惑之意充满在甲士的字里行间,“如今诸戎国均是昨日黄花,称霸北疆指日可待。”

    夏已回头看了一眼颇为癫狂的甲士们,“战争,战争,如今满天下都是战争!”夏已仰面朝天,两片粉嫩的樱花恰好划落,映入眼帘像是坠进一泓秋水的落英,“为何你们都如此热爱战争?”夏已轻声问道。

    “世道所逼而已。”甲士微微一愣。

    “是啊,你们都是追随父亲的老人了!”夏已双手倒背,眼神迷离望向天空,“小铖,你追随父亲的时间最长了吧?”

    一名甲士抱拳出列,“启禀公子,末将自武王时便随大王起兵伐纣,自今已有四百年。”

    “是啊,四百年!”夏已点了点头,“当年吾等出不咸山便是为了一片繁华,广袤的栖息地,而如今早已封建,又为何要战争?”

    “公子宅心仁厚,属下等甚是佩服,然而这天下早就不是周王一统的时候了,幽王东迁以后,世道就变了。”夏铖一脸冷静地分析,“况且全天下的诸侯都在不断扩张…………”

    三日后无终城南门

    六道鎏龙华表柱拔地而起,好似不咸之山绵延万里的峥嵘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