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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不许成精(修)

    第一章、不许成精

    “大爷,您可算醒了!”

    雍正爷被小厮的焦急呼唤声叫醒。

    他睁开眼,淡淡的檀香萦绕身侧,雕花窗中射入阳光点点,正照在高大镂雕紫檀博古架上,架子案上排了一溜的宝瓶,错落有致。

    不适的动了动,身下的床榻冰冷坚硬,云罗缎的团花金线褥子并不软和,几百年来他头一次感受到□□的重量。

    一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他居然成为了曹寅那个叫作曹雪芹的儿孙笔下《红楼梦》中的人物?!

    此人名叫贾赦,是《红楼梦》这部作品中头一号败家子!

    雍正皇帝又见衣着整洁,面庞白净的小厮上前,边将他扶起,言语间絮絮叨叨。

    “昨儿夜里您喝了那么些酒,吐了厉害,小的都担心死了。”

    雍正活动了一下筋骨,小厮又走去门边,冲外面招了招手。

    四爷能感觉到这具身体还很年轻,大概真的是昨夜喝多了酒,现在肠胃绞着痛,喉咙也火辣辣的疼。

    他虚弱的坐起身,口中发苦,又问穿青色短打,带着褐色小帽的白脸小厮。

    “招财,我如今几岁?”

    这小厮弯着腰,接过丫鬟送来的一双皂色洋缎靴子,服侍主子穿鞋,面上带着讨好的笑意。

    “大爷您可真是喝糊涂了,您昨儿才满了十八,虚岁二十,东府和咱们府上给您做生日,把您灌了烂醉。”

    原来是为过生辰才喝了这么多酒。

    雍正在原主贾赦的记忆中搜寻,凌乱的片段叫他太阳穴胀痛。

    膏粱子弟,醉生梦死,戏台上小旦咿咿呀呀唱着一支众宾欢,除却宁荣二府的近亲,贾家旁支的叔伯兄弟,一个又一个,疯了似的轮着往上灌酒,约莫想把他在酒缸子里淹死。

    这是过生辰,还是催命啊!!

    小厮招呼的丫鬟们鱼贯而如,伴着香风,和屋中原本的檀香混杂一处,闻得四爷头晕。

    一水红纱衣的俏丽丫鬟,端上香片和青盐,给雍正漱口,十指纤纤,嫩的如同葱段一般,点了丹寇。

    这丫鬟娇声软语,声音好似掺了蜜:“刚刚东府敬大爷还来人问您醒了没有,说今儿是大爷新岁第一日,还要再吃一回酒才成。”

    雍正可算想起来,她是如今原主最喜的通房小桃。瞧这打扮,果然是人面桃花,粉得很。

    听说今日还要喝,四爷竟是无言以对,他还尚未登上大宝之前,作为一个办事的阿哥时常会有应酬,也不曾这样喝得酩酊大醉。

    这个名叫贾赦的人分明这般好年纪,不趁着尚未败落,赶紧做出一番功业、整日只想着花天酒地胡吃海塞。

    有这样的子孙,宁荣二府不树倒猢狲散,那还真是奇了。

    想到此,四爷的眸子暗了暗,唉!他的大清何尝不是如此。

    外表十八而内里百年的老皇帝,压住嘴里和心头的苦,接过小厮招财递来的热帕子擦了一把脸,冷冰冰道。

    “就说我喝坏了,起不来,不去。”

    招财愣了愣,似乎想说什么,但见大爷今日唇色苍白,中气不足,一副萎靡之态,想必是昨儿喝多了实在难受,他顺从的垂着头,小心端上大爷最爱喝的枫露茶,轻轻答道。

    “是。”

    分明已是洗漱过,爱干净的雍正皇帝仍旧觉得自己身上又脏又臭,仿佛皮肉里都被腌入味,叫人烧水沐浴,换间屋子待着,又要丫鬟们把厢房塌上的褥子全部换走。

    四爷见此处是原主的书房,想到别处看看,熟悉环境,舒活筋骨。

    才走了几步,就见一个穿天青长褙子的美貌妇人被两个丫鬟扶着,摇摇摆摆自圆月门的进来。

    妇人乌发雪肌,头上累丝凤钗上的珍珠坠子,随着莲步轻移,一步一晃,她肚子隆起,看着月份有些日子了。

    来人是贾赦的原配妻子谢氏,此人父亲是当朝二品大员,十六岁八抬大轿嫁入荣国府中将近两年,总算是开怀,当下已经怀孕六个来月。

    怀了身子的服软有些发福,脸盘子圆圆,十分富态,雍正皇帝宫里不缺女子,见了谢氏,也觉着姿色非凡,当下看着是温和柔媚,眉间又带着一股子英气,必是个精明强干的人物。

    妇人见丈夫脸色苍白,甚是担心,眉头一皱,关切问:“大爷,您可好些了?”

    这么些年,雍正爷做个幽魂飘飘荡荡,除了偶尔和勾魂的阴差说几句话,再无其他。

    而那些皇子皇孙们,又有几人是真心缅怀自己?至于仕绅背地里的咒骂,更是恶毒。

    相比于小厮和丫鬟们讨好小心翼翼,谢氏作为原配,才是实打实的出自真心。不知为何,雍正爷的眼眶微微发热。

    显然原主贾赦对这个媳妇算不上有多好,若不然也不会叫一身怀六甲的妇人这般操心。

    雍正爷看一眼跟着谢氏一道进来的几个媳妇,言语中责备:“你们也不拦着点,叫你们奶奶来这种腌臜地方作何?我正好叫他们换屋子,脏得很。”

    一干妈妈们都不敢说话,这位大爷昨儿喝的烂醉,今日不知酒醒了没,一会子说错话惹火上身,倒霉的是自己。

    他见谢氏眼圈发青,一张脸被显得愈发苍白,投桃报李,也关心她道:“瞧你没睡好的模样,眼圈都青了。”

    谢氏嫁过来两年,差不多对这位大爷死了心,起先贾赦还算规矩,只过了新鲜那几日,如今她肚子里又有了,贾赦素日里虽说还有几分尊重,多也是和丫鬟们胡闹,一日里没几句热乎话。

    见今天贾赦居然话中如此真诚,谢氏受宠若惊,自己昨夜的提心吊胆尽数值了!

    跟着谢氏一道过来的妈妈,嘴巴素来伶俐,穿着一条藏青提花绸缎裙,头发梳得齐整,发髻间的银簪很有分量,俨然一个贵妇人。

    这妈妈上前笑道,“昨儿太太听说大爷喝了酒身上不好,一夜不曾睡好,过来看了好几次。”

    雍正皇帝想起来,此人是谢氏的奶嬷嬷,一道从谢家陪嫁来的,怪不得吃穿用度,与旁人不同。

    他摆摆手,当下他需适应这个身份,若是说得多,露了馅倒是其次,他和贾赦记忆相容,头疼得厉害。

    见下人们像是在瞧什么新鲜事,雍正爷微微抬眼,不怒自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