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啟看她，忽然心中一惊，身为律师的下意识，他总是想着要把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是这不是平常的案件，而是一个关于，人间存在着真正恶魔的案件。

    姚徵拎起包，语气坚定道：“我怎么样无所谓，那个傻逼恶心男必须死。”

    “哦，”姚徵又不好意思的笑了：“我开玩笑呢，俺老二刺螈了，反正让得让他进去。我挺怕他再去霍霍其他孩子，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好。”顾啟说：“我们把他送进去。”

    “说的倒轻巧。”戚寒跺跺脚，往路旁站站，手里拿着电话，正漫不经心的对电话里的人道：“我怎么说啊，我妈什么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要是把那玩意儿抱回家，今天晚上不是榴莲出去，就是我跟榴莲一块儿出去。”

    夜间的车流比白日里多，季楠走在戚寒的左侧，一边领着路，一边注意着戚寒的动静。

    她在跟自己爸爸打电话，这是季楠听出来的，戚寒她爸想让戚寒偷摸着带回家个榴莲，但是戚寒不愿意。

    顾啟和姚徵已经去了医院。本来顾啟开着车要把季楠和戚寒各自送回家，但是途中戚寒接到父亲电话要去捎着什么东西，便在途中下了车。

    季楠一看是晚间，不放心戚寒一个人，便也要跟着下车。

    戚寒接着电话，刚下车就听见身后有人跟着下车，不用想就知道是季楠。

    她忙回头摆手，一边听着电话里戚正伟贼兮兮的声音，一边焦急示意季楠不用下来，还单手比划了季楠的伤，让她快点回家。

    可季楠没听，她用口型说了句：“没事。”

    继而便下车，对着顾啟挥挥手，叮嘱车里的两人道：“你们俩去了注意安全，听你们说那女的比较难缠，不要再被坑了。”

    顾啟点头应了，姚徵从打开的车窗里探出头，小鸡啄米式的点头应：“记下了记下了。”

    她又看向戚寒，学着季楠用口型小声道：“那我们走啦铁寒，回家微信联系。”

    “嗯嗯，除了香菜还有什么，买不买馍？”戚寒边回应电话里的戚正伟，边给姚徵比了个ok的手势。

    真是给她忙死了。

    “我试试吧。”戚寒终于还是妥协。

    季楠看着戚寒叹气收起手机的可爱模样，没忍住笑了：“怎么，让你带榴莲啊？”

    “嗯，”戚寒极其无语道：“我都不知道我爸跟我妈是怎么搭伙过日子这么久的。我妈巨讨厌榴莲，闻味儿都不行，我爸就巨喜欢榴莲，属于那种无莲不欢的。”

    季楠笑：“这多好啊，不是更能说明你父母感情好吗。互相包容理解，诶，挺羡慕。”

    “不好不好不好，”戚寒有气无力道：“哪好了，每次都是我这个意外来背锅，我这个意外产物还不得不从。”

    季楠被戚寒逗的直笑。

    余阳县夜间总有风，湿凉的，迎面吹来，戚寒忙碌了一天，脑后的鲨鱼夹早就松了，耳后鬓发四散飞舞，愈发衬得莹白肌肤仿若发光。

    季楠心间一动，伸手将那缕不听话的、四散飞舞的、惹人心痒的发丝，轻柔拂到了戚寒耳后。

    季楠顺着晚风说：“我陪你去买，帮你送回家。我就说我去你们家做客，带的礼物。如果你妈妈没把我们扫地出门，我就坐一会儿，喝杯茶就走；如果你妈妈把我们扫地出门了，那我就陪着你。”

    女人五指修长，骨节分明，微凉的指尖碰上耳尖，给戚寒带来了一丝不明颤栗，她下意识想后退，双脚却仿佛被定住，站在原地动弹不得。她愣愣看着季楠温柔的双眼，蜷在身侧的指尖微颤。

    “……”戚寒强制自己收回视线，垂下眼，语无伦次道：“……我妈哪会那么不近人情，你这么好看，我妈指不定把我扫地出门，把你留下当她亲闺女呢。”

    “哦，”季楠闻言拉长了音，一旁传来轿车的鸣笛声，她自然而然的拉起戚寒的手，带着她走上人行道，笑道：“我很好看吗？”

    “……………”戚寒抿唇不语，心中恨恨。

    你都在说什么啊戚寒！不要像姚徵那样被美□□惑！

    可她却没意识到，自己已经习惯了被季楠牵手。

    直到在人行道上走了很久，直到季楠电话响起松开手，凉风缠绵的钻进指缝，侵入骨髓，戚寒才猛然意识到——

    她的手被季楠牵了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