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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个年代,谁家闺女不要颜面,这话当天便传进了自己的耳朵,为了证明自己是贞洁烈女,有的雷声大雨点小的哭闹好几天,有拿小麻绳上吊的,真正因此结束生命的一个没有。反而都与于德宝划清了界限,老死不相往来。最终也不知道是便宜了问话的汉子,还是便宜了传话的汉子。

    也曾有一个叫翠花的姑娘不在乎世俗眼光,愿意为其相夫教子,他倒好,因为邻村的人说翠花是他先看上的,去茅房还分个先来后到,你就算拉稀也得等着,爱情这么神圣的东西就更是先入为主了,于德宝暗地里一琢磨有几分道理。

    便对那翠花说自己来晚了,被逼问什么来晚了。于德宝也只是支支吾吾说不上个子午卯酉,只道是茅房来晚了还能等,爱情不行。见他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翠花还以为小时候和表哥厮混的事情被他知晓了,梨花带雨,伤心(欲)绝的离去,据说第二天就与邻村那人双宿双飞,甜蜜的像是没恋过爱的雏儿一样。究竟是担心于德宝说出他的丑闻,还是害怕嫁不出去也就无从得知。

    这些对于合作社的于德宝来说,好像没发生过一样,每天依旧第一个来,最后一个走,发扬英雄主义,雷打不动。一来二去也就做实了老实诚的名号。

    人们常说世界上没有这么傻的人了,传到于德宝耳里,他也只是放下手里的活计,辩解一句这叫吃亏是福,算命先生都说了我命里有黄金,所以才叫于德宝。

    “得了吧,老实诚,你能发了财,我跪地下给你舔屎!”

    想起曾经的往事,于德宝憨憨一笑,紧接着又有些黯然,那位曾说为他舔屎的老朋友,已然离世,分明记得半年前还在一起下棋,喝茶,聊一些陈年旧事,这人啊,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有些上了年纪的白条纹半袖。他从小就喜欢敞开扣子穿,这样凉快,露出黝黑皱巴巴的皮肤,还能经得起几许风水雨淋?脸上的肉也开始松弛,双颊深深凹陷下去一个洞似的,全身上下看不见一丝肌肉,年纪大了,也就不在修边幅,巴掌长的胡须随风飘动,一顶破旧斗笠随意的顶在头上,仿若有了这个东西,就能为他遮下所有的风雨。

    老实诚直了直腰杆子,左手遮挡在眼前看了看日头有些力不从心,他向前走一步,身后还算是壮硕一点的老牛就跟上一步

    晨阳起,望着他单薄的背影远去,莫名的有一分暮气沉沉的感觉。

    他在想如果他真的发财了,愿意为他跪地舔屎的老人还能兑现承诺吗?肯定不能了!

    那个儿时告诉他命中有黄金的老先生可能骨头渣子都不剩了。人一旦没了,说的话也就是屁了。

    真的发财了又能怎么样?膝下无儿无女,唯一一个老哥哥,身体还不如自己,儿子倒是不少,都与这个榆木叔叔不亲,人到暮年,生带不来,死带不去,徒增烦恼。

    老实诚刚直的腰杆不知何时弯了下去又被他直起,老实诚仿若更实诚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