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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巧夺木匣(六)

    这日他和往常一样,在闹市路摊上的一件小茶馆内喝茶,忽听街上马蹄阵阵不绝入耳,放下茶碗往外望去,见一骑黑马从茶摊旁疾奔而过,眨眼之间,便已经窜出人群,往远处奔去。刘竹天虽只看一眼,却见那马神骏非常,膘肥体键,竟然是一匹罕见良驹,他心中也不禁暗自赞叹。此时又见三匹快马紧随其后,当头的是一匹红鬃马,身后两批分别是黄色和深灰色,这三匹马虽是良驹,但显然不及头批马那般神骏。他心中暗忖道:“看着三人神色定然是在追寻那骑黑马之人,看来自己又有好戏看了。”想罢,从怀里掏出一颗碎银,丢在桌上,当下施展轻功,眨眼之间就飞到对面的屋脊上,顺势往那几匹马的方向飞去。

    只见黑马神采异样,马上之人却是一个看上去让人毫无印象又矮又胖的汉字。这人约有五尺左右,手脚短小,脖子和脸一样粗大,一张长满麻子的脸龟缩在双肩之中,背上却背着一个五尺左右的鹤嘴锄。只是这马在人堆里面疾驰奔走,却不碰到一人,也不碰翻一物,只见这良马马蹄轻盈如踏云,纵跃如水中锦鲤,视身旁的贩夫走卒如无物,闹市之中疾驰竟如在旷野中奔驰无异。刘竹天虽在房顶却心中暗自喝彩。却再看那身后的三匹马,却没有这般飘逸潇洒,刚撞倒路边一个行人,接着又撞翻路边一个小摊,但这三匹马终究也是良驹,虽然一路跌跌绊绊,却和那头马差距并未扩大的离谱。转眼之间,便已经从北门冲到了城外。

    出了城,刘竹天却依旧不动声色地追在四人身后,他看那四人的装束心中已知大概,这黑马上坐着的该是皖北十六矿的人,而那身后追着的想必是鸠兹双煞的手下,他一边在追一边想着,那十六矿的人想必也是得到了逐鹿剑在芜湖的消息,定然在芜湖城中寻找线索,不知何事得罪了鸠兹双煞的鸠兹帮,想必这三人是要活捉那人了。

    他猜想的却当真不错,那三人的确是为了追讨前面的那人而来的。骑着红鬃马的那人叫杨有雄,身材高大,黑脸短髯,一道刀疤从左眼角一直延续左边嘴角处,好似切掉了半张脸;他身后骑黄马的人叫杨俊,是杨有雄的长子,一张脸生的和他父亲一模一样,就是没有那道恐怖的刀疤而已,身材魁梧高大;深灰色马上的叫做张良玉,却是一个文弱书生的模样,现在看上去却是大气直喘,好似受不了这马匹颠簸之苦。

    出城之后道路就变得宽阔异常,那黑马更是急袭如电,如黑色旋风般往前奔去,身后那三匹马虽然马不停蹄,却被它甩得越发的远了。刘竹天在他们身后看的却是一清二楚,这三人想必是一辈子也别指望追上前面的那匹黑马了。

    忽见前方出现一片森林,这黑马长嘶一声,首当其冲冲入树林了。那身骑红马的杨有雄心中大喜,对身后二人摆了一个手势,便见那二人双腿抽击马肚,这两匹马顿时分散,一左一右往树林中跑去。就在刘竹天还在疑惑他们的举动是何意之时,忽听一声呼啸,原道是杨有雄大喝一声,狠踢马肚,那红鬃马长嘶一声,好似用了平生力气往前直冲,只见他右手拿出一个漆黑的铁环,猛然往那匹黑马方向掷去,这铁环速度极快,眼看就要撞上那黑马的马蹄,眼看着铁环就要撞上这马蹄之时,只见这黑马一声长嘶,纵身一跃,凌空而起,那铁环便从马蹄子底下飞了过去。但这铁环力道极强,擦着地面直直的砸到对面的一株树干之上,这个二人合抱的树干轰的一声顿时裂开,那树也跟着轰然倒塌。

    马上之人手提缰绳,黑马顿时立足,这树也跟着倒在地上,掀起一大片尘土。等着树完全倒塌,忽听一声唿哨之声,黑马轻声一跃,跳过倒塌的树干。虽然前后时间极短,但杨有雄却已经追了上来,只见他从马上飞起,凌空而起探身去抓马尾,却见那黑马飞起后足,差点将他踢倒。

    黑马刚越过树干,刚要发力狂奔却猛然驻足,长嘶不已,原来那杨俊和张良玉方才已经从侧翼包抄,此时已经绕到了黑马的前面,正成掎角之势从两边赶来。杨有雄嘿嘿冷笑,提刀立马,已经走到黑马的身后。

    刘竹天此时正站在树上,下面的一举一动他看的都极为清楚,本来以他的轻功这些人已经很难发现他的存在,再加上此时这些人的目光都盯在那黑马身上,自然不会注意刘竹天了。他看着树下的情形,心中暗想:“既然这两派似乎都为逐鹿剑而来,不如让他们这些人先斗个你死我活的,这样自己也好在里面浑水摸鱼,省去了不好功夫。”

    只见黑马上那个粗矮的汉子怒声喝道:“你们几个奸佞小人竟然追我至此,难不成当真我十六矿手下无人,当真要杀我灭口不成!”杨有雄嘿嘿冷笑:“奸佞小人,却是不知是谁在偷听我们谈话。”

    原来那黑马上的矮子叫做任鹏,乃是任楼的胞弟,此次来芜湖地界也是因为逐鹿剑的重现江湖的传闻。任楼的十六矿当然也垂涎逐鹿剑已久,只是一是苦于自己要经营北方煤业,二是心中有些忌惮鸠兹帮,自然只是拍了自己的最信得过的胞弟来芜湖打探消息。只是这几日他在芜湖只见到了来自五湖四海的江湖豪客,消息也是五花八门无奇不有,真正有用的消息确实一个没有。那天他正在城中酒楼独自一人喝着闷酒,正当他苦于如何向兄弟汇报的时候,忽然见到几个衣冠华贵的人进了一个包厢,他毕竟也是老江湖,看着几人的衣着和走路模样心中便已才出大概,想必是鸠兹帮的人。心中不禁暗喜,连忙要了一个他们旁边的包厢,隔着木板暗自窃听起来。

    这一听却是非同小可。

    原来这三人虽是鸠兹帮之人,却因为和帮会众人心生嫌隙,准备趁着帮会众人聚会之时暗中下毒,一举灭掉鸠兹帮。此时他们三个已经将毒药准备好了,现在就在酒楼之中暗中商量聚会之时下毒前后的相关准备。任鹏性格向来豪爽仗义,虽不是鸠兹帮之人,和鸠兹帮也是素无瓜葛,但听到这种伤天害理、恶毒狠辣之事,心中愤恨不已,当下便要拔出武器除掉隔壁的三个败类。只是自己和那三人仅仅是一面之缘,看他们下盘似乎功夫不低,若是贸然进攻,或许会受伤,也许连自己的性命都不敢保证。他现在自己来芜湖的任务并不是打架闹事,寻找逐鹿剑乃是头等大事,但无论如何也要给这三个人一个教训。

    就在这时,忽听门外传来店小二的脚步声,想必是店小二上来送酒送菜,他心生一计,忽地走出房门,刚走到店小二身边时,忽然将一包巴豆粉放入酒壶里。这店小二走起路上似乎心不在焉,加上任鹏手速本就奇快,自然没有发现,就这样端到房间中。任鹏又走回刚才的那间屋子,隔着墙板暗自倾听,他想着也让这几个人肚子闹上几天,虽然不保证以后他们不在害人,至少这几天他们是别想害人,很快他便听到酒水从倒出来的声音,还有碰杯的声音。他心中刚暗暗得意,忽然只听到一个声音尖细的男声道:“放下酒杯。”接着便听到三盏酒杯落地的声音,只见那尖细的声音忽然道:“说!这里面为何会有巴豆?”那店小二应该是被其中一人掐住了脖子,声音卡在喉咙中道:“小的……小的不知……”尖细声音怒道:“不知吗,看样子你是不想活了!”

    任鹏心中大骇,心想这些人果真是狠毒小人,竟然对一个手无寸铁丝毫不会武功的店小二下毒手,当即挥拳破墙,便看到有两个皮肤黝黑之人围坐在餐桌前,一个皮肤白净的书生模样的男子正捏着店小二的喉咙,那店小二本就身体瘦弱,此刻更像是被提小鸡一般。任鹏大喝一声,伸出左手,想那男子挥掌扑去。

    那书生正是张良玉,只见他忽然将店小二掷出,侧身贴着任鹏的左臂而过,忽然伸出右手猛击任鹏左胁下。任鹏一个机灵,猛然侧身,招式还未变化完全,却见白面书生忽然踢出左脚,直扑任鹏腰眼之处。任鹏身材矮小,此处倒是不吃亏,只见他忽然弯曲,身体如一道彩虹般头朝下,肚子朝上反身弯曲而下,这一招“彩虹初现”却是他们十六矿中人人皆会的自保招式。要知十六矿的人都做着地下挖煤的行当,身材也自然不是很高,五尺左右在他们眼中已经是正常不过,这一招“彩虹初现”更是让自己的身高在须臾间矮了近一半。白面书生这一脚也是按照对阵正常人的手段试出来的,不成想自己对手却是矮的要命的人,这一脚便是从任鹏肚子上方踢了过去。

    其实这一招“彩虹初现”却并没有使完,虽然这是一道守招,但却是掩人耳目的一道招式,忽见他腰部发力,原本下沉的身子忽然跃起,如锦鲤出水,双手撑地,双脚并拢,猛然往张良玉的下颚踢去。张良玉心中一慌,登时往后一退,虽然躲过了这一脚,却是惊魂稳定,面门也已大开。而那任鹏已经稳稳站在地上,左手握拳,正要往张良玉身上砸去,忽听背后刀风阵阵,原来他身后的杨氏父子已经挥刀往他身后砍来。

    任鹏心中一紧,想到自己的鹤嘴锄还在楼下的马背上放着,忽的双手尽出,使出几道同归于尽的招式,他暗想这些卑鄙小人定然爱喜自己身家性命绝不会轻易送命,自己使出这几招拼命的招式,虽然让自己身处险境,但或许能险中求生。果不其然,那张氏父子心中大骇,心神恍惚,使出的招式也已经慢了几分,就在这犹豫之间,任鹏纵身破窗而出。

    张良玉先即反应过来,连忙抽身追去。那张氏父子这才恍恍惚惚缓过神来从那窗户中抽身出去,屋内只剩下还在瑟瑟发抖的店小二。他们三人的马自然不及任鹏的良驹,加上本来就迟了一步,自然被落在后面,只是这一路穷追不舍却也没有落下多远,这才来到了树林中,将任鹏围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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