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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瞒天过海(一)

    保运钱庄是江南七省最有权势的钱庄。庄主的姓钱,名万多。闻其名便知其是一位极为爱财之人。江湖传闻此人视财如命,家中金钱无数,却是一个丑陋无比之人,想必才貌很难双得而已。保运钱庄的庄园安置在杭州西湖之畔,远眺孤山,目及之处,楼宇亭阁,怪石浅溪,竟和这西湖众景相得益彰。

    三月初,西湖边春色乍现,垂柳新绿未出,柳条却是娇柔可爱,甚是迷人,远处山峦青翠欲滴,湖面水雾滚滚,甚是好看。可是钱万多这几日却甚是辛劳,心中更是烦躁,原来这几日钱庄银库中的银两接连失踪,到了今日已经失踪了整整三万两白银。

    此时,晨光微现,他便正坐在亭中,亭外站立着一排青衣男子,约摸十人,身段胖瘦高矮不等,却是清一色青衣小帽,低头站立,不敢直视,有几个人更是瑟瑟发抖。钱万多端坐在一张太师椅上,目视着亭外的十人,面色凝重,虽是长了一张扩嘴巴,又生了一双细若发丝的眼睛,虽是面色和善,但面颊上却是凝固这浓郁的怒色,脸色也是说不出的憔悴。

    他身旁各站一人,左边坐着的是一位十六七岁的男子,乃是钱万多的独子,叫做钱天赐。此人却不如他父亲那般肥胖,是身材消瘦,头戴金冠,丹唇皓齿,肌肤白皙,身穿淡绿色长衫,腰间系着一条金丝细软腰带,看上去甚是精神,却不知一双眼睛为何慵懒无比,似看非看地望着面前的一排。钱万多虽有妻妾无数,却一直膝下无子,没想到晚年居然老天开眼,得到一子,心中简直惊喜万分,对这个孩子也是宠爱无比,自然这孩子便也是骄横无比,在他的眼中这些家中的仆人不过是猪狗不如而已;在钱万多右边的却坐着一个身着官家服装的男人,面色黝黑,双眼如电,鹰钩鼻,薄嘴唇,嘴下几缕短髯,右手握着一柄单刀,此时单刀虽然还在鞘中,却让人感到丝丝寒意已经从他的手中流到空气里。这官家乃是杭州府内专司抓捕的捕头杨威,此人不但一柄单刀使得虎虎生威,一招单手擒拿“擒龙手”更是威震杭州城,不知多少绿林人是栽在这只手上。

    这时,只见杨威怒目圆睁,当真好似是猎鹰看到猎物一般,呵斥道:“我看若不是对你们这些人使些手段,你们是断然不会说的了!”原来这几日钱万多发现库中银两每日都会损失一些,起初他当时银两在途中的正常磨损,再者他也明白钱庄中的“耗子”也是不少,他总觉这些手下皆是上有老下有小之人,在这保运钱庄也算是工作了一辈子了,偶尔手头紧“拿”走几两银子自己也不并不在意。只是近日他忽觉钱庄中的银两和账上的报数相差甚多,一番细察之下赫然发现库中银两居然少了三万之巨,不禁骇然。可是他毕竟是经商多年,知道若是神不知鬼不觉之中夺走三万两白银绝不会是一朝一夕所能完成。心中暗忖:“那伙贼人定然还会前往银库作案。”当下心中暗生一计,仗着自己也会一身功夫,准备暗中监视守株待兔,于是每日晚上就直接住在银库里。哪知一连数日,那盗贼却不知为何一直没有现身,惹得钱万多好生奇怪。心中暗想难不成有内鬼不成,想罢也不觉心中,当下又搬回到了自己宅子里。第二天一大早就跑到银库里,清点之下这才赫然发现一夜之间居然又少了三千两白银。

    要知道这保运钱庄的钱库是建在湖中孤山之上,凿空了山体,浇筑了巨大的铁门,铁门外的甬道中尽设了机关巧括,寻常之人若无钥匙或者不熟悉甬道中的机关设置只要擅自踏入定然是粉身碎骨,却不知这人怎会神不知鬼不觉地盗走三万两白银。此时心中震怒可想而知,也更加坚定了钱庄中有内鬼的想法。当下便重金请来了杨威为自己破案。杨威本事江湖中断案抓捕的铁手,对这种事情自然是手到擒来,见钱万多开价甚高,也就满口答应。哪只到了钱庄的银库中才发现这件事情棘手异常,原来无论他如何搜捕,竟是找不到一丝一毫这伙盗人留下的任何蛛丝马迹,心中也不禁大为恼火,心中暗想钱万多既然找到自己定然是信得过自己,想必之前的种种破案也让常人大为折服,哪想到来这里几日后案件竟然毫无进展可言,只是简单断定庄中出了内鬼,其余的却是毫无知晓。心中烦恼之际,便将庄中一干人等全部召集起来,分批查问。

    此时他们来到孤山,就是要仔仔细细的查看在这孤山上看守银库的十人。到那案件却丝毫得不到进展,眼见自己一世英名就要毁于一旦,他怎能不着急。

    他见众人不说话,怒喝一声,吼道:“都不想活了吗?”

    只见一身着青衫小帽的下人颤颤巍巍道:“小人的确不知,这几天我等众人都按照老爷的吩咐,五人一组,每隔六个时辰轮流看守这做银库,连眼睛都不敢……不敢眨一下,怎会知道那盗人……那盗人是如何进来的……”

    钱万多心中怒气难消,却听着仆人说话甚是理直气壮,当下怒拍扶手,咔擦一声扶手立断,身旁的钱天赐见父亲动了真怒,心中更是气愤,当下挥出腰带。那仆人只见金丝万缕,金光万丈,哎呦一声,当下跌倒,只感到左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这时才看到钱天赐腰间那条金色腰带已然绕在手中。钱万多虽然不会武功,但常年在江湖走动自然定然知晓一身武艺的重要性,自从有了独子之后,虽然把他惯得飞扬跋扈,却在武艺方面对他要求甚严,打他小便花重金请师傅教他武功,起初他学的也不怎么样,哪知道自从了解这一身武艺可以欺负人后学得便起劲起来,几年之内武功便厉害起来,手中所用兵器便是腰间的那条金丝腰带,金丝偏软,一招使出,这些金丝瞬间散成万缕细丝,在内力催动下当真是丝丝入刀。这一招“金光万丈”使得虽然还不到火候,但欺负一下下人却是绰绰有余。

    那伙计被这腰带细密的金丝扇到,顿时鲜血渗出,左脸肿的老大,连忙匍匐在地上,痛苦祈求。钱万多心中烦闷,挥了挥手让这些人退下,众人如获大赦,余下九人连忙就那人抬下去。这些人看少主人怒目圆睁,知道留在此处定然是要讨得一顿打,连忙退下。

    钱万多愣愣地盯着空荡荡的地面,半晌才对身旁的杨威道:“杨老兄,看样子这些人确实不知啊……这可怎么办啊……”杨威面色凝重,心中也是烦躁异常,不知如何是好。他本想把这些人一起带到衙门大刑伺候定然能让他们屈打成招,只是这三万两银子却是绝对追不回来,况且钱万多却是绝对不是那种容易骗的人,最近几日已经在这里耗费了不少时间却是什么结果都没有查出来,暗忖道是不是想办法把钱退还给他,免得日后自己查不出什么接过来,还有损自己的威名。

    这时忽听钱天赐道:“父亲,儿子到有一个计谋。”他自小生活在商人之家,虽然从未出过远门,却是受自己的父亲熏陶,自然精明无比,加上本身也读过一些三国水浒,虽然人品极坏,但还是有一些头脑。钱万多见他忽有主意,心中按捺不住喜悦,笑道:“好孩子快快说来。”钱天赐将腰带别在腰间,笑道:“既然咱们不知道那些人用什么法子进来的,不如咱们就守株待兔。”

    杨威忽道:“守株待兔,你是要我等在这里守着了,若是那人不来我们岂不是白等了?”他心中焦虑不已,他只想劝说钱万多不要再追查这三万两白银的下落,免得节外生枝,徒增烦恼,自己也可以早些回去,哪怕把之前收的银两还给他也好。可是这少主人却说要守株待兔,看样子必定自己是非要待在这孤山上一段时间了,心中老大的不悦。

    钱天赐似是听出他话中不悦,心中冷哼了一声,嘴边却是道:“只要那人还敢过来,凭你手中单刀定然可以将它捉住。”

    杨威嘿嘿一笑,暗忖道:“这小子倒是好会抬人,若是我不答应反倒是趁承认自己技不如人了。反正收了别人的钱财,就试试看吧。”他当下狠了狠心,抱拳笑道:“这主意不错,我便听钱公子的吩咐吧。”

    钱天赐嘿嘿一笑,道:“既然这样,今夜杨捕头就在钱庄门外的树林之中,我和我爹今晚是就待在银库内。你只要看到那个小贼就放他进来,到时候我们里外夹击,定然让他插翅也难逃。”

    杨威心中冷笑,心想:“这初春的夜里依旧是极冷,却让我独自一人待在外面,里面两个却在屋内,哼……这笔账我以后定然要找你们的晦气。”想罢,还是哈哈一笑,不住赞道:“妙极妙极,钱公子当真是聪明至极。”钱天赐微微一笑,道:“父亲,你觉如何?”钱万多最近几日被这银两失踪之事扰得心烦意乱,当下觉得这主意不错,赞道:“就这么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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