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搜索繁体

第五章 奔走的北国流民

    清晨,天上飘起的鹅毛般的大雪,洋洋洒洒地落满天境湖方圆百里,恼人的北风从来没有停止过喧嚣。寒澐此刻醒了过来,从昨天下午睡到现在感觉头昏脑涨,浑身像散了架一样而且口干舌燥,便穿起破袄起身倒了一杯热水,坐在竹椅上,想想如今自己也不小了,努力挣点钱去外面求学,艰苦点不算什么,只要能有书读,便下定决心好好打猎,言出必行,喝完一杯水就带上长弓出发了。此后的一个月内,天山里每天都会有一个白袄少年在里面打猎,山上布满了他不大的脚印,而且也脚印越来越深。直到除夕那天下了一场大雪,才盖住了脚印,寒澐也休息了下来,他瘦了很多,每天从山上打完猎还要到城里去卖,年少的他在这一个月里完成了连成年猎人都很难完成的事。

    除夕的暮晚静的只剩下寒风呼啸声,屋外飘着细雪,锈迹斑斑的炉子上肉香四溢,寒澐此刻坐在竹椅上,陈破旧木桌上放着一个刚买的新瓷杯,斟满了酒,所谓“每逢佳节倍思亲”他没有亲人可思了,孤独地坐在竹椅上,满锅的肉也没吃下一口,只是轻轻地喝着酒。寒风无情地吹打着摇摇欲坠的茅屋,冷气窜进屋里,盆里的凉水迅速结冰,桌椅也冻的咔咔响,寒澐卷了卷破白袄,缩在炉子边,心里一阵凄凉,过年没人也就算了,连老天也欺负他。心里非常不快,狠狠地灌了一大口酒,跑到外面,也不管凛冽的北风割着脸,拼命地在天境湖上跑着,仰天大吼着,跑到累的不动,声音也嘶哑了,就坐在雪地里,狠狠地刨着地面,直到刨到坚固的冰时,双手鲜血淋淋,浑身没有一点力气才停了下来。坐在冰冷的雪地里,抱着自己冻得浑身颤抖。他很坚强,从几岁自己生存到现在,但是毕竟他还是个少年,心里也很脆弱,很孤独,很想有家!很想老头,很想知道到底是谁杀了老头?自己的父母到底在哪?是生是死?此刻他却毫无所知,只有小时候脖子上挂的一枚布满铜的锈龙纹戒指现在戴在他那双漆黑污浊的手上。他摩挲着龙纹戒指,双眼湿润,坐在雪地里发起了呆,直到大雪盖到了眼睛才清醒过来,此时他浑身僵硬,用力起身,踉踉跄跄地回到了茅屋里,脱下湿透的破袄,失魂落魄地躺着床上皱着眉心入了眠。

    “去年入殿几人啊?”神机阁里首座上一个麻布粗衣,面容精瘦,目光深邃的花甲之人扶着座椅,轻声地问着座边的中年文人“回先生,去年一共入殿九人。”中年文人沉稳道。“唉,入了机制,虽锦衣玉食,却多了限制。罢了,我哪里能管那么多,随他们去吧。”中年文人也不敢接话,沉默了一会便告身退下了。神机阁里只剩下他坐在那里沉思。“老师,出事了,二师兄被人打断了一只手臂!”一个双眼细长,皮肤白皙,身材臃肿的蓝衣青年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急切道。“知道是谁做的吗?”首座之人面色一沉,寒声问道。蓝衣青年怨恨道:“天书学院!”“又是天书学院!还真拿我当软柿子捏了!”一口气上来起身怒拍一掌,对蓝衣青年道:“知道是哪个人做的吗?”“听说雷大师!”蓝衣青年回答到。“你在院里呆着不要出去,我去去就来!”话音刚落身形消失。不久天书学院竟传来雷大师殒命的消息。

    元夕已至,雪已停,寒风仍不止,天上总算有了一轮圆月,暮晚,家家户户挂起了灯笼,围在桌子上吃着汤圆。一首有趣的小词曾这样写元夕:“云轻浮,月渐圆,繁星缀满楼。烟火红灯闹不休,元夜白如昼。对望月,月微羞,低身藏柳。起身寻月不罢休,奈何它,躲进姑娘的碗里头。”

    天境湖边破旧的茅草屋檐上也挂起了一个旧纸糊的灯笼,寒澐坐在竹椅上吃着自己包的汤圆,望着窗外沉思。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他对这里有点不舍。吃完汤圆后走到天境湖边坐着一棵枯树上,望着天上的圆月,仿佛要刻在脑子里一般,不知他乡的月是否能这样圆。这时他想起了儿时的童谣:

    月儿寒,树影繁,星儿布满天。鸟儿归鸡鸭眠,狗儿声声怨。谁说年后不会冷,谁知何时月更圆。

    月儿寒,树影繁,星儿布满天。人儿走饭不甜,口儿难下咽。谁言年后聚时少,谁知若离何时还......

    稚嫩的童声仿佛回荡在他的耳边,他望着窗外的圆月呢喃:“老头,我去读书了,一定好好读,你还在那边看着我对吧?”

    北国的冬日总是来的早去的晚,虽过了元夕,但也不会有一丝的暖意。冬日的清晨更是清冷无比。天境湖方圆十里都回荡着凛冽的寒风,破旧的茅草屋也被锁死,寒澐此刻离开了他生活三年之地,踏上了求学之路。天山脚下留下了一行不大的脚印,寒澐背着行囊,拿上自己全部的积蓄,踏着悠长的清源古道上一路向帝国中部而行。他前些日子打听过只有北国四大势力雄主城内才有学院,所以得一路东行,接近四大皇城才能有书读。

    由于战争绵年,北国的等级法格外的分明,各大势力只有建立严格的等级制度才能集中全力对敌。四大皇都和都下之城外的藩土除却镇守的士兵之外都被称为流民,没有通行证难以进城,若想进城得交银两,并严格录入信息。所以寒澐只能顺着古道风餐露宿,也见了不少士兵仗着权利欺男霸女,虽曾为北国争得国土,但对于这些士兵如今的行径有些反感。

    “驾!驾!”北国东部郊外的古道上一堆人马在飞速的疾驰。衣衫褴褛的寒澐也历经辛苦打听到了东部皇都的学院比较好,此刻也离皇都二十里左右了。

    这时,天际里下了一场清雪,寒风尤烈。南山道上行来了一群锦衣人。

    为首之人面着黑纱,蓝衣裹身,一头漆黑的长发垂在两肩,身形修长。

    他不笑,但却有一双包含温情的双眸,他不露面,但不观其容,浑身出尘的气质便能托出他的不凡。

    他就是东城第一世子,兰若风。

    后面一群都是他的附庸,说附庸一点都没错。虽然个个都不凡,但在东城没有人敢在这个貌不惊人的兰若风面前称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