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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假倭


    倭寇也叫倭子,天启十年,有一批东洋人因战争失败从岛内出逃,来到松江等地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令百姓们苦不堪言。这些倭寇尝到了甜头,导致后来又有越来越多的东洋人加入进来,使得现在倭寇的人员来源相当复杂。

    大的倭寇集团按照出身,可以分为三种:海盗、走私商或者东洋豪族。

    皇帝登基之初曾颁布过一道有关于抗倭的圣旨,怕当地的百姓看不懂其中的意思,特意用白话写道:“告诉百姓们准备好刀子,这帮家伙来了,杀了再说。钦此。”

    圣旨颁布后各地反响强烈,大多数百姓都加入了反抗倭寇的队伍中,打得他们落荒而逃,这才得以过上几年相安无事的日子。

    最近听闻这群小日子过的还不错的倭寇又有死灰复燃之意,没想到就被刚来这的贺标给遇上了。

    二人匆匆下楼,发现酒楼正门有被破坏过的痕迹,其他地方都完好无损。白日里那位紫衫小厮正躺在地上,鲜血凝固在伤口,人已经没有了气息。

    忽而一道暗箭射向二人的后背,贺标一把推开汪茂年,自己还来不及闪躲,箭矢就顺着他的侧脸飞了过去。

    三名倭寇从暗处走出,其中两人持双刀,一人持弓箭。弓箭手见贺标无恙,又一次把箭矢对准了他。

    说这时迟那时快,贺标一个箭步上前,抢过一个离他最近的倭寇手中的长刀,笔直地插入了那名弓箭手的胸口。

    他的主动出击让余下的倭寇都愣在了原地,趁此机会,贺标手挽刀花,逼得其中一人连连后退,毫无还手之力。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倭寇了,相比于另外两个,他的动作更加灵活,进攻也更迅猛。贺标同他周旋了许久,还是被他给逃了。

    贺标没继续追下去,转身走到了两名倒地的倭寇身旁。

    “你下手怪狠的。”汪茂年正在二人身上摸索着,“本来还想问问他们背后有没有人主使,现在好了,一个活口都没留。”

    贺标说:“你刚才要是能帮我,也不至于这样。”

    “这又不能怪我。”汪茂年抬头看向他,无奈地摊了摊手:“毕竟我只是个大夫。”

    说完拿出一个瓷瓶,从里面倒出一粒暗红色的药丸递给他:“把这个吃了。”

    贺标满脸愁容,眉头紧皱,道:“有一点我想不通,以往这些倭寇抢劫的大多是丝绸店、药铺和书局,这次却是酒楼。而且只破坏了大门,没有丢失任何财物。”

    “因为他们不是真的倭寇。倭寇大多秃头留须,这二人虽有胡须,但发型与当地百姓没有区别。还有,倭寇的五官比较聚集,有突出的板牙,与这两人的长相不匹。”汪茂年解释道,随后把两块令牌放在桌上,“这是从这两人的身上搜到的,他们是官兵扮成的假倭。”

    “岂有此理。”知道自己杀错了人,贺标气得一拳锤在桌上,“这些人敢假扮倭寇,肯定是得到了当地府判的授意。等天一亮我们就出门,我倒要亲自看看这府判是什么来头。”

    翌日清晨,二人来到官府,见到了松江府的府判魏乐谦。

    魏乐谦和汪父是同一时期的进士,天启二十六年任松江府判。为官二十五年,他一直清正廉洁、奉公守法,被当地百姓亲切地称为“父母官”。

    此刻他正在默默地观察着贺标和汪茂年,听说昨日进城人员中有两位来自上元,想来就是眼前的这两位了。

    “不知二位公子此次前来有何贵干?”

    “倒不是什么大事。”贺标双手背在身后,一副老成持重的做派,“不知府判大人对假倭有什么看法。”

    “假倭啊。”魏乐谦准备端茶的手停在了半空,眼神也开始变得不自然,“倭寇都已经很久没出现了,更别说假倭了,公子怎么想到问这个的?”

    “少给我打马虎眼。”贺标忽然加重语气,把那块在手里握了很久的令牌扔到地上,“昨夜我们在绘客楼内遇到了倭寇的袭击,这令牌也是在他们身上发现的。府判大人,解释解释吧。为什么官兵的令牌会出现在倭寇的身上?”

    看到令牌,魏乐谦的心一下就跌进了谷底。但他到底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自然不会被轻易唬住。

    “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命令本府判。”他强装镇定,召来府内的侍卫,指着贺标二人说,“把他们给本府判赶出去。”

    见他如此软硬不吃,贺标也不再多废话,从衣袖内掏出圣旨,“孤乃大炎太子,圣旨在此,谁敢造次?”

    还没来得及进门的侍卫们看到圣旨后纷纷跪倒在地上,同时嘴里高呼万岁。不过贺标并没有理会他们,而是慢慢走到魏乐谦的面前:“魏府判,能好好解释了吧。”

    “我……臣……臣都说,臣什么都说。”魏乐谦瘫坐在地上,不敢抬头看他,“臣是让官兵假扮倭寇,但臣从未让他们袭击殿下啊。松江倭寇猖狂,最初让他们假扮倭寇也只是为了打入倭寇内部,好把他们一举歼灭。”

    “后来有一日,一名假倭带回了倭寇首领的口信。他说,只要臣愿意与他们一同合作,每次从府内抢来的财物他们都会分给臣一半。”

    “所以你就答应了?”贺标几乎要发疯,他不敢相信,魏乐谦竟然可以为了一己私利,通敌叛国,让自己的百姓身处水深火热之中;也正是为了这一己私利,让贺标错杀了两名无辜的士兵。一想到这些,他就恨不得现在就杀了魏乐谦,好在汪茂年及时制止了他。

    “冷静点。”汪茂年抓着他的手腕,语气平和,“我理解你的心情,但现在还不能杀他。你是太子,不能意气用事。”

    “好,孤不杀他。”贺标站直身子,恨恨地看向眼前浑身发抖的魏乐谦,“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臣只是一时糊涂啊,还望殿下能饶恕臣这一次。”魏乐谦不住地朝着贺标磕头,很快他的头上就渗出了丝丝血痕,“而且臣真的没有让他们去袭击殿下,还望殿下明鉴啊。”

    “这话你还是去跟刑部说吧。”贺标不愿再听,于是转身对着身后的侍卫吩咐道,“即刻把他押至上元,交由刑部处理,不得有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