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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重阳

    “太子妃回府——”

    平日典雅幽静的大院门前被看热闹的人群围了个水泄不通,年纪小的孩童被父亲举过头顶,年纪稍大些的孩童爬到了朱门两侧的石狮子身上,只为抢先一步目睹太子妃的风采。

    汪芷年头戴凤冠,冠上饰金凤,并缀珠翠云、大珠花、小珠花等,冠底为翠口圈,饰珠宝钿花,托里金口圈一副,冠后有博鬓四扇;身穿饰织金云凤纹深青色翟衣,另有玉革带、大带、大绶、玉佩及小绶。

    “好漂亮的姐姐。”其中一名孩童坐在父亲的肩头感叹道,“爹爹,我之后成亲也要穿那么好看的衣服。”

    “好,等我们小兰儿成亲的时候,也穿这么漂亮的衣服。”

    进院,正中有一条青灰的砖石路直指中堂。堂门是四扇暗红色的扇门,中间的两扇门微微开着。堂内八仙桌左侧坐有一名着锦鸡绯袍的官员,右侧妇人身穿二品诰命夫人礼服。

    汪芷年跪在他们面前,行叩拜大礼:“爹、娘,女儿回来了。”

    在大炎有这样的习俗,九月九日重阳节这天,已经出嫁的女儿要回到母家,与父母一同吃花糕。在这一天,女儿们可以回娘家与家人团聚,共享天伦之乐,因此重阳节也叫女儿节。

    “好孩子,快起来。”行过大礼后,汪芷年的母亲王氏把她从地上扶起,眼角眉梢中皆是柔情,“可回来了,娘都想你了。”

    王氏今年四十有二,是吏部尚书王仁春的嫡长女,十六岁时嫁与汪芷年的父亲为妻。婚后二人举案齐眉、琴瑟和鸣,育有一儿一女。

    此刻王氏正拉着汪芷年的手,同她诉说家长里短。母女二人长得极为相像,尤其是眉眼处,就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如今你已成婚,娘也算是了了这一桩心事。只是你哥哥还缺个照顾他起居的人,偏偏他还不急,倒让我们白白费心。”

    汪芷年安慰说:“娘不要担心,毕竟那件事对哥哥的打击实在太大,还是多给他一些时间,让他自己走出来吧。”

    “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做父母的,不必为他们操心这些。”汪父插话进来,“在东宫还习惯吗?没给太子殿下惹麻烦吧?”

    二老围着她关切地询问了许多,汪芷年都耐心地一一应道。

    转眼间就到了用午膳的时间,家仆从后院端来各式佳肴。今日高兴,汪父还贪多了一杯酒,王氏也没拦着。

    饭后汪父拿着一本话本回到中堂,汪芷年看着那话本,不知道有何用意。

    王氏解释说:“这是前两日在你父亲书房内整理出来的,你父亲向来不喜这些,就想着或许是从前你的东西。”

    汪芷年“哦”了一声,翻开话本,看着扉页上熟悉的字迹,突然就明白了。

    虽然说贺标从小就在文学造诣上展现出了极高的天赋,但并不妨碍他也有读书不用心的时候,这本话本就是汪父从他那没收来的。

    要问为什么汪芷年对这件事知道的这么清楚,那就不得不说到天临五年的一个夏日。

    绿树阴浓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那日午后,贺标神秘兮兮地把她拉到假山下,从衣袖中掏出了一样东西。

    “是酥糖。”看清他手里的东西后,汪芷年两眼放光,三下五除二地剥开糖纸,把酥糖放进了嘴里。

    平日里汪父不让她吃这些,说她还小,吃多了对牙齿不好。可她到底还只是个孩子,一见到酥糖就把其他的事都置之脑后了。

    “好吃吗?”贺标凑到她身旁,指了指自己的衣袖,“我这还有很多,但是现在还不能全给你。前两日太傅刚没收了我的话本,你帮我把它偷出来,这样这些酥糖就都是你的了。”

    汪芷年一听这话,二话没说就把酥糖从嘴里吐了出去。

    “不帮。”

    她不仅没帮,还转头就把这件事告诉给了汪父。汪父知道了,自然皇帝也就知道了;皇帝知道了,那贺标离挨揍也就不远了。

    如果不是看到这本话本,汪芷年根本不会想起两人之间还有这样一件往事。她捧着话本哑然失笑,直到王氏叫她,她才从回忆中回到现实。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王氏手捧茶盏,淡淡的茶香在屋内弥漫,十分地沁人心脾。

    “没什么。”汪芷年收回思绪,把话本放回原处,伸手去拿桌上的花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