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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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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虎静静趴在任乐舟脚边,皱着眉头看蚊子,季威忙着研究人院里的果树,花大爷回屋里找酒了,任乐舟一个人坐着便觉得无趣起来,遂起身去了厨房。

    那一个小青年,这么点儿功夫,烹炒煎炸都使上了,案板上摆着几盘像样的菜色,确实是奔着“丰盛”二字去张罗的。

    他听见有人进门,头也没回就咧着嘴说:“今天晚上好吃的打你三个巴掌都舍不得丢!”

    “你怎么知道是我?”任乐舟靠近了他,站在身侧问。

    “我爷爷进门没声儿的。”花珥手里正拿根擀面杖捣土豆泥,约摸是捣好了,他把擀面杖提起来看看,随后自然地张口,裹着尚沾着泥的棍子一头,将残留的土豆泥舔了个干净。

    任乐舟自认为身正影直,见此场景也不免喉头发紧,阅尽千般风情的任老板极为少见地避开了眼神,心里却在惦记着那盘土豆泥。

    菜都上桌了,任乐舟正布着餐具,就见二虎摇头晃脑地从厨房叼了个盆子出来了,随后就见那盘混合了土豆泥胡萝卜鸡胸肉,看起来颇具逼格的沙拉,顷刻间变成了二虎的盘中餐。

    二虎仰着头,黑豆一般的狗眼睛盯着任乐舟,在等待首肯,二人僵持了五秒,终于获准,随后大狗有滋有味地“吧唧”起来。

    “小任,小季,动筷子吧,尝尝我大孙子手艺。”花大爷给二人满上酒,招呼着,“度数不高,少喝点。”

    这次家宴算是让任老板对花珥手艺认同感又上了个台阶,特别是那两条鲜鱼,一条红烧,一条炖汤,红烧的入味鲜香,炖出的汤奶白浓厚,这是城里再好的餐厅也吃不出的村野乡味。

    老爷子颇识大体,果真是浅浅喝了一巡酒,便收了酒瓶酒杯,悠闲地盯着小的们吃。

    老头儿撸撸二虎耳朵,大狗子也吃饱喝足,略微懈怠了,懒懒地瘫在四人小桌底下,大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地。

    “任老板,你和我小宝住一块儿呢,两个小朋友要互相照顾,不要打架。”

    花珥捧着碗在嘴边,腾不出手,便膝盖碰碰花大爷,嘴里嗡嗡地表示不满:“爷爷,我们又不是小朋友。”

    “小朋友我才不操这个心,正是因为你们大了,才要好好相处,啊,你个直筒子,别跟人对着干,”花大爷顿了顿又补充道,“我不是说你啊,任老板。”

    “没事儿,花大爷,您孙子带着我吃饭呢,我吃人嘴软,岁数比他大点儿,我让着他。”

    花珥放下碗筷,说:“我爷爷怕我吃亏,放心吧,都回村儿了,谁还能欺负我。”

    “嗯!”花大爷重重哼一声,“村里谁欺负你,我教训谁!”

    花家的小屋子已接近完工,新刷的白墙在傍晚显出格外的明亮洁净,这便是花珥原先以及将要住的地方。

    任乐舟便问道:“这小房间修好,花主任是不是得回家住了?”

    “我不要他住家里,”花大爷又一哼,“这屋子我要养鸡,你单位有得住,别想住在家里看着我。”

    “好好好,不看不看。”花珥把脸埋碗后面,偷偷对着任乐舟眨眨眼,朝自个儿爷爷直吐舌头。

    饭后,几人告别花爷爷,季威带着二虎先一步回了农场,只剩下花珥和任乐舟俩人在月色下慢慢踱着步。

    任乐舟抚着肚子,又饱又有些热,便把t恤撩起来卷在腰上,腹肌因为刚刚吃完饭显得有些松弛,却也难掩坚实。

    路边的草丛中偶尔跳出青蛙或者是癞□□之类的不明爬行物,任乐舟路过便轻轻把它们踢回路边。

    他只是看着这些麻赖赖又叫呱呱的东西碍眼,花珥却惊奇地夸赞起来:“你可真是有一颗慈悲的心。”

    “你这夸的我跟七老八十一样。”踢完了动物,任乐舟改踢石子儿了,“我以前弄大车的,偶尔自己也开,坐得高了看底下东西就渺小些,生怕哪一天轧着人。你没发觉我走路有点儿不对劲吗?”

    花珥还真没仔细观察过任乐舟走路,听他这么说了,便有意放慢了脚步,走在他身后,这才看出端倪,任乐舟俩脚不一样重似的,步子一边轻一边重,不仔细看是看不出的,最多让人觉得城里的富家子儿走路就这德行。

    花珥没问怎么弄的,小声嘀咕一句:“能好吗?”

    “说是能好,可修复的玩意儿哪有原装的好,”任乐舟回头笑笑,“出了车祸,才晓得敬畏生命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