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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毛病

    他到底也是没看上带颜色的片子,无趣地自己摆弄了一会儿,夏夜本就燥热难眠,他身上窜着热哄哄的劲儿,一身属于这个年纪的精力散不尽,最后俩腿一蹬,向小破床妥协了。

    任老板甩着浴巾去了洗澡间,稀里哗啦一顿冲,冷水从脑袋淋至全身,把自己从头到尾搓得皴红。

    通体洗舒畅了,该释放的释放了,小任老板这才心满意足地趿着拖鞋从洗澡间里出来,两步晃成三步朝自个儿屋里踱去。

    出来的时候房门没带上,他也不怕人惦记。

    他也没想到这一层,农村的作息和城里毕竟不一样。

    天一黑,这里各家为了省电,连灯火都没有。

    偷鸡摸狗不是没有,但农民骨子里对村委会地盘儿还是敬畏的,这院儿里除了村干部的办公室,更多的用来存放农具。

    农具就是农民的命,公共农具就是一个村的命,谁再罪大恶极,也不会打上大队院儿的主意。

    所以要论一个村里最安全的地方在哪里,那自然是大队书记办公室,而他正住在这儿,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一个男人冲凉能花多少时间,任乐舟无非是想了些不该想的,哪曾想到二十来分钟而已,回自己屋里,门一开就见床上多了个人。

    起先还吓了一跳,倒不是胆子小,真有那乡村女鬼什么的,他可是求之不得,毕竟这会儿算是欲求不满。

    床上这人蜷成一小团,窝在床中心,鼻息深沉,整个屋子散发着醉后的酒味,并且是品质不太好的散酒味儿。

    任乐舟上前扒拉了两下,一看,乐了,也放下心来。

    这身子的主人他可不熟,但也不算陌生,细条条的,白花花的小腿,那可不就是旁边屋子的扶贫小主任么?

    这人沾了酒,便原形毕露了,自己好好的床不睡,倒是霸占了任老板的小铁床,这铁管儿焊的旧床再怎么不入他任乐舟的眼,却也是他在这儿的私人领地,让别人这么睡了,他心里总会不大得劲儿。

    也不知道花主任年纪轻轻,借酒浇了多少愁,任老板推了一把,他只跟着晃了两下腰肢,却还是纹丝不动。

    他把人扳正了,仰面躺着,这才看清这张醉脸,小脸儿白白的,这会儿眉头深锁,显然醉得不踏实。

    “啪啪”两下,任老板一点儿没客气,拍拍他脸颊,“喂,花主任,睡错地儿了。”

    这人醉了,却也警觉,听见人说话就慢慢半睁个眼,呼了口酒气出来,直直喷上任老板的脸,热烘烘的气息朝人鼻子里钻。

    软绵绵的小主任呆愣上一秒,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放心了似的,干脆侧过身把头蒙被子里了。

    任乐舟再一掰人,花主任翻了个身,脸朝外,俩胳膊直直伸到床外搭在了任老板的腿上。

    “哎?你起来,睡你自己房里去。”任乐舟决定不再心软,干脆把人拽了起来,面对面弄一个醉得软了吧唧的人,实在是没什么好办法,最后只能以一个抱着的姿势把人架下了床。

    难为他一个残疾人,千辛万苦把人扛隔壁屋,门锁得严严实实,他腾出手在花主任两边口袋摸了摸,里面空空如也,哪儿还有钥匙的影子。

    这下好了,若是把人扛回自己屋,自己就没得睡,把人撂门口又显得不地道。

    任老板是个地道人,最后干脆把花主任脑袋放床尾,俩人一正一反的,就这么对着各自的脚丫睡了一夜。

    早晨天刚蒙蒙亮,有村民就来借拖拉机,熟门熟路地敲小花主任的房门,没人应声。

    “咔嗒”隔壁的门开了,出来个任老板。

    才这么点儿时间,从第一次开说明会到现在,村里的大大小小都知道村子尾巴的破山地被这位城里老板包了。

    之所以都认识他,是因为他并没有像其他老板仅仅装装样子,注册个农业合作社,假惺惺找几个人干活,自个儿在外面该潇洒潇洒,该咋样咋样。

    这个年纪轻轻的任老板实打实在村委会住了这许久,他也会在饭点去小道上找流动三轮车买卤水鹅,也会大早晨把团巴在一块儿的衬衫裤衩子,横七竖八地挂了一院子,甚至这个月里有人家老人过世,他还出了份子。

    村民跟任老板打听花主任,任老板提着毛巾,懒洋洋回看一眼屋里,朝里头撇了个眼神过去。

    小主任还搁床上坐着发愣,他揉了好几下眼睛才确信自个儿昨夜睡在了别人屋里,并且贵人任老板与他和平共眠一夜,虽然他看起来像是有点起床气。

    “小宝,我上午去机米,拖拉机给我用一下。”村民赵金柱站在门口,不急不慌地盯着花主任。

    为啥要盯呢,因为小花在脱上衣,白不拉几的一身白条肉,这是读书人与农耕人的区别,在这连新娶的媳妇儿都黑黄的地儿,他这身好皮肉,着实是稀罕物。

    花主任早晨醒来就闻见衬衫上面的酒味儿了,差劲的酒,又冲又上脑,显然不是任老板床头那一瓶该散发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