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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

    陶桃憋着气,等回了夕照院,才不满的将在正院发生的事情全都告诉了陈嬷嬷,“六少爷也太过分了,他怎好动手直接拿姑娘腰间系着的香囊?”

    “大夫人一味用他年纪小不懂事来推脱,可咱们家三少爷,像他那般年纪时,也从没有强拿堂嫂随身之物的荒唐举止。”

    温虞已经换好了家常衣,伸了手放在熏笼上暖,冻了一早晨的手脚此刻开始回暖。

    沈六郎要了她的香囊去,为的根本不是喜欢,而是将香囊给拆解破坏掉。

    她身上熏得暖和了,心中的不舒服也就消下去了,叹道:“罢了,一枚香囊而已,他拿去就拿去了罢。”

    “对了,寻一批今年夏天做的新香囊,往六郎那儿送上两枚,六娘、七娘、八娘处也记得各自送一枚过去。”

    沈家长房只有长女与六郎是大夫人嫡出,又有七个庶女,除开出嫁的四个,六娘十四,七娘十岁、八娘年纪更小,同六郎同日所生,也才七岁。

    陈嬷嬷心疼那枚香囊,皱了半天眉头,先是回了句,“是这个道理。”叫人去开箱取香囊,又见温虞已经歪在软榻上,眯了眼昏昏欲睡,便坐在一旁做着针线活一边闲话:“到底是在国公爷面前闹的这一场,是长房与三房之事,得将此事告诉姑爷才对。”

    陈嬷嬷心中有数,大老爷是一直心中有恨的,姑爷同大老爷品阶相当,大老爷的四品官是虚职,姑爷却是实权在握。

    温虞微蹙娥眉,“告诉他做什么?他才不会管这般小事。”

    “罢了,此事已了,不必告诉他。”

    沈阎王连老国公夫妇二人都不怎么放在心上,更不会把她放在心上了,难不成他会为了一个香囊就给她出头吗?

    想想就知道不可能。

    且这么件小事,她已经妥当处理,何必再多生事端。

    也不知是不是走了这么一遭,让她觉得有些头晕。

    她转了个身,抱了软枕在怀,头埋在其间瞧不见表情,声音也闷闷的,“晚上吃酸汤鱼,记得一定要买文家的冻豆腐来配菜。”

    大雪沸沸扬扬下至黄昏时候才停,沈国公府厨房采买管事匆匆忙忙领着手下人,赶着装菜的马车回府。

    各个都脸色苍白,额头浮汗。

    思柳正巧来厨房提夕照院下人的饭菜,在旁就听得厨房的人在议论一事。

    “听说那些个从昭狱运出来的尸首,是当年涉废太子一案……”

    “……白布蒙着尸首,血从板车上一路往下流,过路的地方到处都是血,场面骇人的很,你们瞧我这手,现在还在抖。”

    “听说是三少爷亲自动手处置……”

    沈遇当夜不曾回府,宿在殿前司。

    竖日,沈遇回府时,已经是戌时三刻,天色早已暗去,府中各处屋檐廊下都已经挂上了灯笼。鸣争手中提了一盏小灯,照着眼前的路。

    快要行至外书房时,却见有人候在前方。

    是沈老国公的亲信,外院管事沈福,他在此已经等候多时,此刻见着沈遇便拱手行礼,“三少爷。”

    沈福等候在此,想必是要请他去见过沈老国公,沈遇停下了脚步,颔首回道:“待我换过衣袍,便去见过祖父。”

    哪曾想,沈福笑道:“国公爷派奴才来,并非是请三少爷过去。”

    “国公爷让奴才传话,夜深了,三少爷何不往夕照院去同三少夫人说说话。”

    他了解他祖父,一心想要他同温虞亲近,只是,他祖父怕是要失望了……

    沈遇蹙眉,冷淡答道:“夜深了,她怕是已经歇下,我此刻过去,扰了她清净。”

    沈福叹气,“原是因为三少夫人这两日受了通委屈,今早还请了府医前去,是惹了风寒之兆,此刻还烧着呢。国公爷同老夫人怕三少夫人心情郁结,只二老不好相劝。”

    “三少爷若能开解一回,想来三少夫人的病也能好的快一些。”

    委屈?她在家中能受什么委屈?

    沈遇已有两日未曾合眼,此刻并不想耳旁有个温虞一直聒噪不停。

    “明早,我再去探望她。”

    沈福知他性子冷淡,劝说无用,便道了退,转身回正院去复命。

    沈遇走回了外书房,正要进屋时脚步一顿,寒风吹过,他微微阖眼,让他想起一事来。

    鸣争正要将手中提灯吹熄,忽而有一只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从他手中接过了灯,鸣争不解,“大人?”

    “我去趟夕照院,你们不必跟来。”说话间,沈遇已经提了灯,行在茫茫夜色中。

    鸣争不解,大人方才还说明早再去探望夫人呢,怎么此刻又改了主意?这可不像大人的性子。

    沈福走到正院,身后就有人匆匆而来禀报,“三少爷方才朝夕照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