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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家毁

    荒山山坳,徐家。

    烈火滔滔,浓雾弥漫,原本破旧的茅草屋已经不堪大火,烧得只剩下几根柱子在摇摇欲坠的支撑。

    徐母一头白发凌乱的散在肩上,此时的她正拖着被火熏晕过去的徐二艰难往外走。

    天降大火,真是无妄之灾。

    她满脸焦急,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能拖动他半步,眼见房屋就要被火烧塌,急得大喊大叫,脸上不知是泪还是血,狼狈极了。

    这个命运多舛的妇人,年轻时死了儿子,中年时死了丈夫,年老又遭横祸,平凡的生命里是挣脱不掉的厄运。

    可此时的她却依然不放弃,拼命的拉着作孽的小儿子往外走,全然不顾大火的炙烤和呛鼻的浓烟。

    余光之中,她看到一个人影向她走来。

    那人穿着一身白衣,如同一块温润的玉,他蹲下身,干净修长的手搭在了她的肩上。

    他说:“你若弃了他,我便救你。”

    徐母猛然抬头,可她的眼中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那人的声音异常熟悉,她含糊问道:“泽儿,是你吗?你是不是回来了?”

    月泽不答她,只是淡淡地道:“我的话,只说一次。”

    徐母被他的话吓住,眼睛已被大火熏得将近失明,呼吸困难,她忽然惊醒,拉住他的手说道:“救你哥哥,泽儿,快把你哥哥救出去!”

    月泽看着她拉着自己的手,脸上闪过一丝厌恶的神色,不是因为她脏而是因为她的话。

    “他明明是一个不求上进的渣滓,从不尽孝道,更未给这个家带来任何改变,反而令原本就贫穷的家更加雪上加霜,这样的儿子,你却还是要救他?任劳任怨地受他伤害,他赌也好,你不责怪,他骂也好,你忍气吞声,他可有过一个做儿子半分样子?就算到现在,你却还是要救他。”

    他拂开徐母的手,语气冰冷:“不行,你们两个都活着,这样不好玩。”

    徐母慌乱地抱紧他的腿,重重地朝他磕头,鼻子眼泪一大把,却是一个母亲最卑微的时刻:“泽儿,你救救他!我求你救救他!你是不是在怪我把你卖到青楼?我也是没有办法,你哥哥他欠了赌债,若是不还,别人就会打断他的手脚,他会死的,他不能死啊,他是我的儿子!他不能死啊!”

    月泽看着她卑微的求着自己,毫无动容的问她:“难道我不是你的儿子吗?你们把我卖入青楼,我过得很不好,你为什么不来救我呢?”

    徐母听了愣怔当场,被他的话问得无言以对,过了半响,她说:“你与我们不同的……”

    “那里不同,我难道不是个人吗?”他言语平静,看着这个狼狈卑微恳求自己的女人,觉得可笑至极。

    徐母的眼里终于清明了片刻,她抬头看着质问她的人,他一身白衣,黑发如瀑,一双眼睛饱含秋水,干净得不惹尘埃,如天山的雪莲一般不可侵犯,这样的人,这样的容颜世间少有,她们这些拮据的丑陋凡人怎么会跟他一样呢。

    她闭嘴不言,狼狈地低着头,低声喃喃道:“你不是我的儿子。”

    月泽眼中闪过一丝痛色,不过转瞬即逝,他蹲下身来,歪着头看她,带着天真灿烂的笑容说:“那这样,我就不救你了。”

    徐氏带着惊讶恐惧的眼神看他。

    说罢,他站起来,一步一步的走出屋子,大火滔天,他踏出门口的即刻,房梁便塌了下来,随即吞噬了尚在屋中挣扎的母子二人。

    月泽面无表情地看着房屋塌陷,屋中的呼喊声在房梁倒下的一瞬间被大火掩盖。

    他看着在大火中垂死挣扎的二人摇头道:“真是可惜啊,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呢,我又不害你,何必视我如狼虎,那些真正的狼虎若是把人吃了,可连骨头都不吐呢。”

    谢凌子一路在山间徘徊,背上背了个临时装药材的小背篓,她哼着歌拿着挖草药的小铲子开心的在山间蹦蹦跳跳。

    在她走入山腹之时,突然看见山林中冒着浓浓黑烟,乌黑的浓烟直冲天际,她面色一凝,扔下背笼就往前跑去。

    着火处位于一道贫瘠的山坳处,周遭事物已经被火烧得浓烟滚滚,正中的房屋已经塌陷,她远远望去,只见浓烟之中还站着一道白色的身影。

    不好,还有人!

    她也不顾大火还在燃烧,一路疾跑过去,她见那人站在屋前一动不动,火都快烧到身上了,还不见动半步,谢凌子见他不跑,只好朝他大喊:“喂!前面那个人!着火了啊!赶紧跑啊!”

    那人仿若未闻,动也不动。

    谢凌子绕开被烧焦的灌木树丛,连连朝他大喊:“喂!你听见没有!快跑啊!你怎么不动啊!你是不是聋了啊!”

    月泽终于动了动,朝大喊大叫的谢凌子看去。

    她风风火火的跑下来,捂着口鼻,临到跟前,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拉住他就往外跑。

    月泽被她拉着一路疾行,待到安全之处,谢凌子带着一脸的黑灰,气得大喊:“你这人怎么回事?叫你跑也不跑!你没看见着火了吗?!你往前凑什么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