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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我可是打不过你的

    润玉把院子修整好,全部都是换新的,翼渺洲的朝凤阁,他去过,实则与后建的紫方云宫有些相仿,本想改成朝凤阁的样子,让二人回忆回忆从前,可又考虑到紫方云宫的事情,记起来又不痛快,最后还是重新设计了布局。

    碧海潮生阁连着天河,就有小桥流水,水里移栽了瑶池里的水莲,天河中的锦鲤,院子里有亭台楼阁,新建的亭子上,观赏日出的角度绝佳,亭子四角垂着祥云薄纱,回廊悬着长短不一的珠玉帘,隔几串还坠着风铃,院子里有枝丫横生的合抱梧桐树,树枝底下还悬着紫藤秋千,院子里分着片儿,栽种着锦觅那日新种的荼蘼花,搭建了花架,因施了仙法,如今花开的正繁盛。楼阁四处的凳子上,都铺了软垫,燃着熏香。

    一切都收拾妥当了,润玉转了一圈,仔细排查着,一双手,因着亲力亲为,划破了好几处口子,还没来得及处理,觉得她应该会喜欢,才遣着众人离去。

    “陛下不等着娘娘和帝君回来吗?”

    “慢慢来吧,不急。”

    这些年自己做过的错事,总要慢慢去弥补和改正,说起此,确实还有一些事情没问清楚。润玉回到璇玑宫,找出了那串水靛珀鲛珠,那日从上清天回来,他就把珠子收在锦盒里了,如今要去问问,这珠子,到底藏了多少玄机。

    扑哧君彦佑好些日子都不见了,也是,谁会在意他的行踪,除了锦觅知道他在哪儿,可是如今锦觅日日与旭凤在一处,正两小无猜腻歪着,早把这个蓝颜知己拋在脑后,可彦佑也没闲着,毕竟,每个人都有年少轻狂时,谁还没个过去。

    穗禾当日在魔界,被旭凤废了修为,流放荒原,下场凄惨,至死不悔,她对旭凤痴心一片,或许这些年,她自己都分不清,当初是受了天后的诱惑,想嫁给最高的帝位,还是这么些年,早已爱上了旭凤,可是为了爱,不择手段,又岂能尽如人意,最终,她离嫁给心上人,一步之遥,生生梦碎,经受不住,险些疯癫。

    被流放之后,有一人不顾荒原凶险,独自去茫茫蛮荒之地找她,去的就是彦佑,听彦佑说,彼时,他还是天上的蛇仙,在仙朝会上见到穗禾第一眼,就喜欢上这个姑娘了,可是穗禾心高气傲,又和天后走的近,两人各为其主,便没有以后。此次彦佑能放下过往,只身去寻她,也说明,少时初见倾心,便是情动。

    润玉寻找两人藏身之所,费了几日时间,当推开院外竹篱门时,院中有一女子,身着布衣,正躲在院子里修剪花枝,未曾回头,只轻声问了句。

    “今日怎回来这么早?”

    见没有人回应,转过头来,笑容渐逝,润玉不予她啰嗦,捆了人,留了书信,直奔洞庭湖,在湖边等了一个时辰,彦佑才着急忙慌的赶到。

    “你把她怎么了,有事你冲我来。”

    润玉不急不缓,慢慢取出水靛珀鲛珠,丢给彦佑,“彦佑,一直以来,我把你当做义弟看待,如今,我要知道你所知晓的全部。”

    彦佑撩了一下鬓前飘飞的发,理了理衣衫,仍是一副放荡不羁的模样,“呦,这不是陛下从小戴着,干娘留给你的信物嘛,怎么,有了自己的亲娘,连这俗物都瞧不上啦?”

    “这串珠子有何功效?”

    “给你的东西,我哪儿知道,你若不稀罕了,可以给我,切。”

    “我可警告你,我只给你……”润玉用手比了一截小拇指的长度,“这么长的时间,你若是不说清楚道明白,就给她收尸吧。”忽又想起来,“哦,我差点忘了,穗禾也算神族,若死了,连尸首都没有,你见不着她最后一面。”

    “你才是干娘的儿子,我不过是鲤儿的替代品,你跑来问我,实在是问错人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殊不知,你我二人都是鲤儿的替代品,这些年,你暗里为他做事,我不信你什么都不知,哪怕一个字,我也要听你说。邝露。”

    润玉出声,彦佑慌忙四处寻找,可是并没有看到邝露的影子,当然,也没有找到穗禾的身影,这人呐,果然不能有弱点,被人拿捏住痛处,犹如蛇被刺了七寸,只是没想到,彦佑的七寸是穗禾。

    “你要我说什么,一直以来,我也和你一样,都以为你是干娘的儿子,这本来都无错,谁知道你是应龙真身。”

    润玉已经没有耐心了,依着彦佑的性子,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浪荡纨绔的一个人,实则最重情义,他若不肯说,那么一个字也不会透露,穗禾已是他的极限。

    “好,既然你不说,那我来告诉你。她对你我皆有养育之恩,这生恩养恩本就无法分清孰轻孰重,只是,她不该利用我,哦对了,你那么敬重她,想必也想知道真正的鲤儿吧,龙鱼族簌离为先天帝太微,的确育有一子,是条赤虺,就是她的鲤儿,只不过这个孩子未过百日就夭折了,所以你与我,都只不过是鲤儿的替代品,而我不过是一颗比你更有用的棋子罢了。”

    “润玉,即便是干娘利用了你,但是,现在活的好生生的,是你的父帝母神,死的是她自己,就算你是捡来的,她也像自己的孩子一样把你养大了……”

    “彦佑,我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你知道我待在湖底那些年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你有尝受过一次次剜龙角刮龙鳞的痛嘛?还有,一次次斩断的,那不是鱼鳍,那是我的翅膀呀,还有这串水靛珀鲛珠,你以为它是普通的珠子吗?它是压制封印我一半真身的法器呀,我为何面目可憎,为何冷若冰霜,为何数千年来怕极了寒冷?皆是拜她所赐,这也是爱吗?还是说,只是为了变成一个她眼中更合适的棋子?”

    “她的确有些疯癫……”

    “不是一次,是无数次,彦佑,你能想象到一个人待在冰冷幽黑的泥潭里,慢慢的疗伤,看着自己的伤口缓缓结痂,然后再崩开渗着血,再结疤,重复了无数次吗?”

    “可你后来不是被天后带走了,脱离了那样的生活,并且平安喜乐的长大了呀,没有她,哪来的你如今的天帝之位?”

    “这些我都可以不再计较,我不放在心上,母子情分也算是难得一遇的缘分,我体谅她的为母之心,可是她不该设计让我杀死自己的兄弟,逼死自己的生母,她见过我的真身,我就不信,对于我的身世,她一无所知,不然,为何要如此费心的掩藏这些秘密。”

    “要怪就怪我吧,她确实是把你当亲子对待,这些年为你计划,为你筹谋,也是为了有朝一日你可以登上至尊之位,她没想拉你进这趟浑水,是我把你扯进来的,有什么怨气,你冲我来。”

    润玉闭眼,那天她身死形灭,就躺在自己的怀里,慢慢的离自己而去,她让自己原谅她,润玉双膝跪地,对着湖面三拜,“你是何时知道的?”

    “干娘去世后,也给我留了东西,让我监督你,如若兵变失败,将一切……公之于众。”

    “那么今日在这里,我与她的母子情分,缘尽于此吧。”

    起身,逝净眼角的泪,眼神冷冽决绝,转身,忽而水中爬上来一个幼童,欢天喜地的喊着。

    “大哥哥,二哥哥,你们是来看我的吗?”

    润玉捏紧了手中的拳头,藏起眼中的杀意,换上满脸的笑容,开心转身,“是呀,看鲤儿这些日子有没有长高,过的开不开心啊?”

    “大哥哥,我在水里面很开心,有很多小伙伴一起玩耍,你们不用担心我的。”

    “好,看到鲤儿这么开心,大哥哥也开心,回去玩吧,改日再来看你。”

    鲤儿笑着挥手再见,欢脱的跃入水中,转眼就不见了。润玉的脸便又冷了下来,转身也要离开。

    “其实,你笑起来真的很好,愿天帝陛下,日后,岁岁常欢愉,年年皆胜意。”

    润玉没有搭理他,迈着步子继续前行,最后彦佑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声。

    “穗禾,能否从轻发落,她已经一无所有了?”

    “人在小屋的柜子里,按理,你是我的义弟,穗禾得叫我一句表哥,何时摆酒席,记得给天宫报个信。”

    彦佑看着手中的珠子,把玩了一会儿,揣回胸前,刮了一下鼻子,看来这条冷面白龙,确实改变很多嘛。猛然想起,一拍脑门,暗叫不好,一溜烟回到小屋,打开柜子,人果然只是被蒙了眼睛,堵住嘴巴,绑了手脚塞在柜子里,可是经过了蛮荒的黑夜,她现在最怕漆黑一片,连夜间安睡,都得留着一盏油灯。彦佑回来时,穗禾已经怕的缩成一团儿瑟瑟发抖。

    “没事没事了,不会有人再来了,你不要怕。”

    “是天帝陛下来了,他要杀我,我不害怕,可是他把我绑起来扔在柜子里,我就……”

    “我立刻把柜子丢掉,以后不会有黑暗的地方。”

    “彦佑,他们都要杀我,我又能躲到哪里去?你还是不要再管我了。”

    “穗禾,虽然我彦佑总是一副吊儿郎当不靠谱的样子,但是从今天起,只要有我在,以后不会再有人要杀你,我们不用再躲藏了,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你想去哪里都行,我陪你,好吗?”

    穗禾的眼中,仍然不甘心,她也是鸟族的公主,为爱堕入魔道,如今一无所有,“旭凤……”

    “旭凤和锦觅要成婚了,圣后娘娘亲自去下的聘,旭凤入赘花界,继任鸟族族长。”

    “不可能,怎么可能,鸟族是我的,旭凤也是我的,我不同意……”

    “你清醒一点,是你杀了水神和风神,是你背叛了天后,这三个人,一个是他的母神,另外两个是他的老丈人,他不会原谅你的。”

    “都是锦觅的错,都是她,是她逼我的。”

    “他有什么好,旭凤他到底哪里好,你们一个两个的,追着赶着去倒贴?”

    穗禾也不知道,他到底哪里好,脑海中搜寻,似乎也说不出来他到底好在哪里,只知道自己的心,一直为他捧着,自己的一双眼,只为他追随着,可这到底是不是爱呢?

    “你回头看看我,天上地下,我彦佑也是真真正正喜欢你的,你回过头看一眼我,我也可以给你想要的。”

    “我要你帮我杀了旭凤,你能做到的,对吗?”

    彦佑瘫坐在地上,无力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她的心魔太重了,勉强留着性命,活的也会很痛苦,捏了捏袖中的玉瓶,这是润玉临走时丢给他的,他打开看了一眼,便知晓是何物。

    “穗禾,对不起,我也希望你能快乐,重头来过。”

    仙法入梦,彦佑把浮梦丹送到穗禾的口中,喂了茶水咽下。半月后,两人在洞庭湖畔寻了处宽敞的地方辟了宅子,收拾的雅致舒适,婢女数人,侍从数人,起居饮食随意,又半月,宅子里外红绸高悬,张灯结彩,大婚的那日,来了好多不知名姓的人,个个生的神仙妃子般的模样,十分好看。两位小夫妻恩爱非常,男主人虽然风流不羁,但是克己守礼,对夫人很宠爱有加。

    旭凤和润玉离席,洞庭湖边话别,一白一锦,背影撩人,“兄长就不曾想过自己的终身大事?只怕母神该着急了。”

    “再急,也该先忙完你同觅儿的大婚,怎样,嫁衣可置办好了?是回天界还是去鸟族,还是留在花界大办,需要为兄给你再添些什么贺礼?”

    “锦觅说,她想在花界,届时,还请兄长赏脸,前来观礼。”

    “那是自然,不过,你要当心哦,当日为兄大婚,你可是持剑砸了我的场子,到那日,记得看好自己的新娘子。”

    旭凤有点急,别的事都好商量,这可不行,“兄长莫怪,都怨旭凤年幼无知,你喜欢什么样的?胖的瘦的,高的矮的,魔界的还是花界的,还有鸟族的,弟弟我可以帮你去找一群回来,你慢慢挑,挑到你满意为止……”

    润玉一挑眉,一脸坏笑,拂袖离开,只是这事情,确实也该考虑了,毕竟他的璇玑宫,每天都送来各方仙子的画像,桌子上都快堆不下了,也是让润玉颇为费神。

    荼姚和廉晁那日从花界回到天宫,一进院子,还以为走错了地方。

    “哟,来认过错了。”

    廉晁笑着说了句,转头看着身侧人脸上的神情,荼姚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往院子走了两步,停了片刻,迈开脚,把所有亭台连廊齐齐转了一遍,最后,坐在梧桐树下的秋千上。

    “推我。”

    廉晁绕到身后,缓缓推起秋千,“你们这些做鸟的可真让人费解,展开翅膀就能飞起来,干嘛费这事非得荡秋千。”

    荼姚撒开双手,顺着荡起的秋千飞了出去,展开背上的金羽,在空中绕了一圈飞回来,落地收了双翼。

    “你嫌我烦了?”

    “没有没有,我求之不得。”

    “那为何我飞出去了,你没接住我?”

    “我没你快啊。”

    “狡辩。”

    廉晁把人扶着重新坐回秋千上,“将功补过还不行嘛。”

    荼姚双腿后翻,转了个方向,对着准备推秋千的廉晁,一脸好奇,“你向锦觅要的是哪种仙草?”

    “什么仙草,没有的事。”

    “你不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