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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初入南中收茶

    司徒谦皱眉揉着自己的小屁股道:“攸乐姐姐,你又欺负我。”接着就跑过来要抢攸乐手中的小狗,委屈道:“小狗我要拿回去,不送给姐姐了。”

“送给我的?”攸乐喜上眉梢,伸手拧了拧谦小弟红扑扑的脸蛋,“我明日便出发,这个小可爱我可带走了。”

那司徒谦退后一步,狡猾地一笑,嘿嘿道:“这倒是没问题,不过,拿走了这只小狗,你便是我嫂子了。攸乐嫂子,可否?”见攸乐已作势要来打自己,转身就向父亲身后跑去。

“小小年纪胡说八道,谁教你的?”攸乐涨红了脸,追着司徒谦就要打。

“宇哥教我说的,你去找他啊。”司徒谦边躲避着攸乐,边故意逗着攸乐,“攸乐姐姐,你将来就做了我嫂子吧,我把我所有的玩具都送给你。”

“呸,谁稀罕你的玩具,尽瞎说,该打嘴。”攸乐一个箭步跟上小男孩,抓住其后背衣襟,将其轻轻按在椅背上,笑道:“上次我是匆匆忙忙,便宜了你,今晚我可不走,罚你抄《弟子规》一百遍,谁让你没大没小,胡言乱语。明日我要将这一百遍《弟子规》带在身边,到了京城交给你嫣儿姐姐,看她不笑话死你。”

“攸乐姐姐,你不是想给我嫣儿姐姐,是要给我浩哥吧。”司徒谦依旧嬉皮笑脸,见攸乐气急败坏的样子更是来劲。

“你还说,今日不给你点教训,看来你是不长记性了。”攸乐笑嘻嘻地猛地蹲下身,将小男孩的脚抓起,还没等他惊呼完毕,便已被头下脚上的倒挂金钩了。

“父亲救我,宇哥救我!”司徒谦大声惊呼,手脚乱动。攸乐是习武之人,对付这么个小毛孩实在是小菜一碟,任其大喊大叫,攸乐笑成一团。

一旁的老谷主见这二人如亲姐弟般打闹,颇感欣慰,只捋着长须哈哈大笑。这时,门口又进来一人,正是大哥司徒宇,一见此场景便知发生了什么事,调笑道:“小谦啊小谦,早就跟你说过了,想叫嫂子只能心里叫,叫出声了是要挨打的。”

攸乐瞪眼叫道:“宇哥,你也跟着胡说。”说着便将手里的小家伙又倒过来,轻轻放到了地上。司徒谦脚一着地便奔到大哥后面躲着,边吐舌头做鬼脸边笑嘻嘻道:“攸乐姐姐,这小狗就是浩哥送给未来嫂子的,你打死我我也这么说。”

攸乐再次作出生气状:“好你个小鬼头,看来还没吊够,再来一次。”见攸乐捋起袖子又要冲过来,小家伙一溜烟就跑开了,一路只听见“攸乐嫂子,攸乐嫂子”的声音越传越远。

攸乐红着脸问道:“大哥,这小狗哪来的?”

司徒宇为人稳重,立马一本正经道:“这狗确实是小浩从京城托人带回的。你还记得高家以前的那条狗吗?这小狗便是她的孩子。”

“啊,真的吗!”只听攸乐一声欣喜若狂地惊叫,再次抱起那地上的小肉tuan,将脸靠在它的皮毛上摩挲着,眼中已满含了泪花。

“小浩知道你一直惦记着那条狗,据说以前这狗也下过几次狗仔仔,但近几年都没下了。大家都以为是她年纪大了,谁知前一阵子竟然又下了几只,他就想着给你抱一只来,缓解一下你的相思之苦。”司徒宇见攸乐又是流泪又是傻笑,体谅她心中的喜悦和苦楚,说完这句话便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等候。

春色烂漫,光影跃动,宽大花厅内,少男少女嬉戏追逐,一只淡黄色小绒狗穿梭其间,眼睛晶亮,吠声稚嫩而欢快,两位慈爱老人立于一旁,微笑低语。。。攸乐多少次梦回高宅,便是这样的一幕让她每次啜泣醒来。如今的慈爱老人已濒临崩溃,少男少女们已各自人鬼殊途,只有那只淡黄色的小狗,成长为高家最忠实的朋友。攸乐怀抱着这个小东西,任由它伸出温暖的舌头舔shi着自己的面颊,说不清内心此时是喜悦还是悲伤,只觉心情激荡,情绪久久难以平复,就这样让时光静止吧,让自己活在这温暖里,活在这回忆里。

“嗯,咳咳。。。”几声明显带有暗示和提醒的咳嗽声传来,将攸乐从遥远的记忆拉回到现实。

门外曾晚晚的一脸惊诧毫不掩饰,一双凤眼狐疑地盯着攸乐上下打量。无忧公子还是那个无忧公子,连装束都不曾有任何改变,只是她脸上的泪痕,表情里所流露出的柔美和脆弱,却不似以往那个时而冰冷时而决断的俊俏公子。

“哦,高夫人,您怎么就出来了?”攸乐忙站起身,粗豪地抬起宽袍大袖在脸上胡乱蹭了两下,想拭掉满脸的泪痕。这刻意表现出的粗鲁,也与往日那般俊雅的形象不符,更是令曾晚晚满腹生疑。

“多谢无忧公子当年搭救为父,多谢谷主多年收留照顾,晚晚此生无以为报,只愿来生做牛做马,报答各位的大恩大德。”曾晚晚满眼含泪,上前一步,伏地跪倒,在老谷主和攸乐面前磕了三个头。攸乐本想上前拦阻,却被老谷主轻轻扯住衣袖。让这位孤苦的女子重获父爱,便似让其重生般,这份感激若不让其表达出来,反倒显得太生分了。

待其叩谢完毕,老谷主命丫鬟扶起曾晚晚,并为其设座,加上司徒宇,四人第一次郑重地坐到了一起,魏忠则一如既往地守在门外,立于距离曾晚晚不超过三米的地方。

“晚晚姑娘,你和令尊已有十多年未曾见过了吧,为何不再多聊聊?”老谷主见曾晚晚似是有些拘束,作为主人,便打开僵局,主动开口问话。

出人意料地,曾晚晚竟然先望了一眼攸乐,然后才恭敬地望着老谷主答道:“确实已有十多年未见,不过家父在谷内安详度日,我也很放心,因此不必日日陪伴在侧。家父已准允我追随无忧公子继续前往南中,若时间上还允许,我的身体若也还允许,我仍然会继续回到曾氏父子身边,以助无忧公子一臂之力。”

这回答大大出乎几人意料之外,攸乐与义父对望一眼,从对方的眼神中都读出了惊诧。

“听说姑娘身体有恙,为何不留在谷内好好调养调养,同时父女常在一处,也可多享些天伦之乐。”老谷主见那姑娘肤色虽白,但缺血色,且印堂发黑,面颊消瘦,气促不匀,从一名老医者的角度观察,确是已病的不轻了。

“天伦之乐岂是我这样身份之人随便享得的?我前面二十余年作恶太多,即便我时日无多,也愿尽绵薄之力帮助各位。加之父亲近几年一直心忧大梁,却又无法出谷,做女儿的也需替父亲了却心事。”曾晚晚苦笑一下,仍望向攸乐:“若无忧公子信得过我,还请允许晚晚继续跟随公子,随时听候公子差遣。”

“曾氏父子虎狼之人,你也知道。我之所以答应为他们办事,也是事出有因,你何必还要继续跟着我呢。往南中餐风露宿,且途中恐有其他变故。。。”攸乐说到这,又抬眼望了望义父和司徒浩,见二人都递过来一个制止的眼神,忙改换话题道:“且途中颠簸,不利于身体恢复,我劝你还是三思。”

“多谢各位对晚晚的抬爱,实在受之有愧。刚才我已说过了,我还不够资格享受天伦之乐,也还远远不到我该享受的时候。”曾晚晚垂下眼睑,悲戚之色涌上面颊:“不论是主动还是被动,过去这些年,我已做了太多太多的错事。若上天还能多给我几年的寿命,我定会去尽力挽回这些错误的损失。”

说到此处,曾晚晚又将目光投向攸乐:“如果说我跟随公子,是想帮助公子,各位必定会认为晚晚自不量力吧。但请大家一定相信晚晚的诚意与决心,还请给晚晚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说完,她已满含热泪,起身退后一步,再次拜倒在老谷主的面前。

桌前的三人迅速交换了眼神,均略略点了点头,老谷主示意丫鬟扶晚晚起身。此时,花厅外传来一声轻轻的“老谷主”,吸引了众人的注意,齐齐将目光投向门口,却见一位衣着朴素的老者默默立于当地。

老人约五十多岁年纪,头发半白,虽容颜有些憔悴,但目光坚毅,神情肃然。桌前的三人均起身向来者施礼,老谷主开口道:“大学士,您怎么来了?”边说边让司徒宇再添一座,将立于门前的江阴迎进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