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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姚徵从程府离开后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他装束奇怪,路上的人都纷纷躲避,又有好奇的人回头打量小声讨论。姚徵到也没觉得如何,只管走自己的路,走着走着却被前面混乱的人群挡住了。有男人在叫骂、有孩童的哭声、还有老妇人断断续续的恳求,人群中有人在看热闹,有人在抱不平,叫骂的男人声音越来越大,像是在打砸什么东西,老妇人的哭声在人群里爆发出来,在呜呜泱泱的嘈杂声中格外突兀。姚徵没有想看热闹的意思,他是被人群携裹进去的,一阵推搡过后姚徵终于走了出来,却没成想反而走到了围观人的圈子里。里面的圈子不大,他这才看清人群里的情形。

    只见圈子中间坐着一位衣衫破旧的老妇人,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四五岁的孩童,身边横倒着菜篓和扁担,各种蔬菜被人砸的满地都是,老人和小孩的身上头上也挂了许多菜叶,不远处站着三五个混混模样的男人,嘴里骂骂咧咧说着什么,姚徵听不懂方言,但也能从周围人的谈论中听出事情的大概:地上坐着的老人儿子死的早,给她留下一个四岁的小孙子,平时老人就带着孩子在这街上摆摊卖些自己种的菜,勉强能养活一老一小,没想到今天小孙子在街上跑不小心撞到了来收保护费的人,这些人要老人赔药钱交保护费,老人苦苦哀求没有卖到钱,被这些人砸了摊子,现在又要抓她的小孙子去抵债。

    姚徵正听着,就见一个混混走过去伸手拽孩子,孩子被老人一把护在怀里,男人拽了个空,他没想到老人敢反抗,被激怒后抬腿就要踹,这一脚是用了十足的力气的,周围人不由发出惊呼,却无人敢上前阻拦。

    说时迟那时快,姚徵三两步移至那人身后,一脚踹在后腰上,他这一脚也是下了十足的力道的,只见被踹的混混一下子飞扑出好几米,整个人脸朝地摔了个实打实。围观的人忍不住“嚯!”,还有几人小声鼓起掌来。

    剩下的几个混混哪里见过这阵仗,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等到地上趴着的人满脸是血的爬起来骂道“看看看,还他妈看什么看!给老子揍他!”,才纷纷抄起手里的家伙什一窝蜂的朝姚徵扑过来。

    姚徵身形敏捷,拳脚干净利落,不出十个来回就将这几个人揍得倒在地上呼哧呼哧只能喘粗气。

    但到底动静太大引来了警察,一群穿着警服的人将姚徵、老人孩子和混混围住,为首的队长姓宋,平日里没少收钱,但毕竟事情发生在大街上,数十双眼睛看着,加上老人的证词,不好明目张胆的处理,只得全都先带回了警察局。

    一到警察局,宋队长就将人全都关在审讯室里,姚徵被单独关在另一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老人看着面前的宋队长,这个比她高不了多少的男人正在用手狠狠拍着桌子一遍又一遍质问,“那小子想抢你的钱,被其他几个人看见了,他们上去帮你,却被他打了一顿,是不是这样!”

    老人双眼浑浊,嘴角嗡动,嗫嚅道,“不是的…”

    她紧紧抱着自己的小孙子,以手护住孩子,用身体将孩子和对面的宋队长隔开,她晓得世道艰难,只要自己说一句是,按照这个警察的意思签字画押就可以带着孩子离开这儿,但她不能这么做。她只能用微薄的勇气一遍又一遍作出细弱的反抗,尽管这勇气正在男人一遍又一遍的拷问中流走,老人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孩子,眼泪又一次漫过眼眶。

    宋队长也没有想到,六七十岁,一把老骨头这么难啃,事情已经过了两天了还没得出个结果。他斜着眼睛瞪了身旁的下属一眼,有这个时间就应该拽着她直接按手印,要什么口供,这间审讯室不就这么大,装得下什么法理公道。他暗暗啐了一口,抬手就要让人过去,恰好此时审讯室的门被从外面打开,手下进来在他耳边悄悄嘀咕了几句。宋队长狐疑地瞧了老妇人几眼,拽了拽警服的腰带,带着人出了审讯室。

    从审讯室出来,上二楼后最里面是局长办公室,宋队长先是让手下看看自己的着妆是否有不妥,确定没问题后方敲了敲门,喊了声“报告!”

    里面有人回到,“进来。”

    宋队长一开门,便看到局长办公桌对面坐着一人,背对着自己,白色西装面料考究,越走近越能闻到名贵的香水味,只听局长问道,“宋钱,前两天在街上聚众斗殴抓回来的人还在局里吗。”

    “呃…,抢钱的那起吗?还在,还在。”宋钱不知道局长为什么突然要过问这件事,在审讯室里他只听手下说局长好像是因为这件事叫他过来,现在看来可能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他掂量着措辞,开口道“那小子嘴硬得很,一直不肯招…”

    “宋局长。”背对着门口坐着那人突然开口打断了宋钱接下来的话,“尽快。”

    “好好。”宋局长闻言连忙道,“宋钱啊,把人带过来,快点!”

    姚徵没想到这么快就会和程宴见面,还是在警察局里,所以他推门进来,看着身穿白色西装的人慢慢起身转过来的瞬间,竟然有些出神。

    “几天不见,长本事了。”程宴一步步走过来,姚徵觉得自己的心跳的有点快。被关的这两天姚徵什么都没想,他对周遭没有任何反应,这里不是他熟悉的世界,没有有关联的人,有时刚睡醒,他要先确认自己是不是已经回到自己所在的朝代了,又或者这本身就是一场梦,但结果都不是,他甚至分不清梦与现实。但在看到程宴的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呼吸是真实的,心跳是真实得,朦胧开始褪去,眼前的一切开始显露出清晰的轮廓,最终凝集在一点——程宴。

    姚徵想,真好,这个世界至少还有人记得自己。

    然后他看到程宴再一次跑向自己,喊他“姚徵!”

    姚徵只是觉得有点站不稳,但倒在人怀里后却想睡得更深,他用最后的意识说道,

    “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