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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阙 兵围绣楼

    小庭春冷,花香渐淡。

    无伤淡淡笑道:“确实,做兄长的这边请客,妹妹却在几步之遥的绣楼中窝藏刺客,也算是闻所未闻。”

    小庭中众人谈笑宴宴,然而连一向镇定如无伤都觉手心中捏着薄汗。

    “蝉儿,今天来的是中虔和中然,你也知道他们之中有一人便是戚国日后的君主,而中虔是什么样的人,你知不知道今天若被他看破丝毫端倪,你我都死无葬身之地。”

    蝉儿却忽然冷笑道:“大哥竟看不出,中虔已是猜到了吗?”

    无伤淡道:“那你以为他会如此作罢?你有没有想过他会怎样?”

    蝉儿心思有些不定,仍是沉静笑道:“他打的什么主意都不要紧,最重要的是他现在还不想明着和叶家撕破脸,可若是来暗的,中虔就不是对手。”

    无伤眸色微暗,垂眸不语,微微动了怒气,却是如水平淡。

    心诚见状道:“蝉儿,子楝说他昨晚追刺客追到陶然楼外便不见了人,你不要任性。”

    “薛离他不是刺客。”

    “这么说耶律薛离果真在你这里!蝉儿,你不是不知道自己要嫁人了吧?怎么可以这么不知检——”

    “心诚!”无伤喝住了心诚,带了怒气,“你这是怎么和妹妹说话呢?”

    蝉儿却是冷笑,无伤道:“昨日宫中遭了刺客,而那行刺之人却在天罗地网中全部逃了,这事你应该也知道了,我想你也应该能猜到是谁动的手。”

    “连封九墨也奈何不了他吗?”

    心诚道:“这便是李殷弃的狡猾之处,昨夜的刺客竟是分成了三伙人,一伙人混在契丹使者中进了宫,在宴会上行刺,被孟筹淳和子楝带豹韬卫围困在湛露宫中,而第二批却才是真正的刺客,扮成了宫女和太监,混乱之中才动手,而当时皇上身边幸好还有子枫,而等在宫外准备劫杀刺客的封九墨却被第三伙人缠住了,而且封九墨现在也没回府,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无伤和蝉儿闻言又是相视一笑,心诚似乎不知,他们两人却是知道的,那个人若不回定国公府,便只有一个地方可去了。

    蝉儿忽然道:“那在宫外劫住封九墨的第三伙刺客,恐怕其中就有李殷弃本人。”

    心诚疑道:“你如何得知?”

    “是薛离身上的伤吗?你昨夜在楼中偷偷拿了雪参,便是用在他身上了吧?”

    无伤好笑,那雪参本来就是契丹的献礼,戚王赐给了中虔,中虔送给了无伤,却又被蝉儿偷了去,竟是从宫中转了一圈又转回到薛离自己身上去了。

    “李殷弃昨夜伤了他,那剑伤,不会错的,是承影剑,薛离不可能是李殷弃的同谋。”

    无伤却淡淡笑道:“可那剑伤到了刑部大牢却是做不得证的,更何况刑部的仵作未必认得,还是说你打算亲自去作证?”

    蝉儿却是也笑道:“大哥这话就是拿蝉儿当了外人,蝉儿是定国公的女儿,叶家位高权重,早已是人所顾忌,蝉儿又怎么会授人以柄,和刺客牵扯上关系?更何况即便是说得,那耶律薛离难道一定就进得了刑部大牢?”

    “你的意思是不肯将他交出来了?”心诚有些急道,“这不是闹着玩的,就算我不动手,子楝的鹰扬卫也等在楼外,你能藏他到什么时候?”

    蝉儿起身,已是午后,小池中不知道从何处游来一对鸳鸯,懒懒倦倦的依偎在一起,蝉儿想今晚要是能绣一对鸳鸯就好了,可惜皇后的那件九凤穿花袍还未绣完,前天还叫了人来催,今晚看来得连夜赶工了,而今日又多了中虔的负荆请罪,罢了,到时候赖掉好了,一边想着一边伸了个懒腰。

    蝉儿转身对无伤和心诚笑道:“我现在要回绣楼了,二哥未必能不惊动外人的将薛离带走吧?若是被外人知道这刺客是从我绣楼中带走的,又岂不是坐实了小人之言?”

    心诚却也笑道:“妹妹,我总不会舍得伤了你,否则昨晚大哥饶了你,我也会叫门外的那些人动手了,可是,谁说我一定要将人带走了?皇上已经下令将契丹使者下了刑部大牢,那耶律薛离是绝脱不清的,一个刺客倒是不必非得下牢了——”

    蝉儿心下一沉,道:“他若死于此,叶家更说不清!”转向无伤道:“这等事若是做下,不止得罪契丹,将来若有人查出薛离不明不白的死在叶家小姐的绣楼中,还顶着刺客的罪名,那时叶家如何说的清,我的清白又如何说的清?”

    心诚道:“只怕那时也无人敢让皇后说清什么!”

    他言语间已是极其倨傲,俨然蝉儿已是皇后,而蝉儿却不反驳,竟成默认,无伤也不语。

    小庭中茶香已是渐渐淡去了,那么浓的好似不可解的茶香也被风吹散了,没有了茶香的庭院竟好似梦醒,凉风吹绣衣,初春还是冷的。

    终于,无伤看着蝉儿,缓缓道:“是父亲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