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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那微光不断扩大,逐渐驱散黑暗,取而代之的是灰蓝的颜色覆盖在天上,将残留的夜彻底湮没。陆地上方的空间就像破了一样,轻飘的浮云自然堵不住庞大的缺口。雨,毫无保留地倾洒而下,让这个城市在黎明之前酣畅淋漓地洗了个凉爽澡。

    雨停后,天又亮了一些。单身公寓里,女子倚靠在窗边仰首而望,那几片零散的薄云徜徉在湿气纵横的天空,朦色一片。她收回目光,寻找眼前被雾浸湿的树叶,那些淌着晶莹剔透水珠的树叶,绿得耀眼而不乏油亮之色。

    空气中弥漫着透心凉的湿气,它们慢慢悠悠地粘上窗子。她拉开白色的百叶,推开窗,看见一大片零散的雾气由远至近漫上大街,也涌进屋内,这些轻薄的白色玩意儿瞬间跳上女子卷翘的睫毛,化成点点水滴,双瞳变得迷蒙一片。她眨巴眨巴眼睛,轻揉几下,然后静静地看着雾气吹散后的街道,大片的草坪和树顶上方的叶片呈现出一缕缕如同玻璃般透明的细流,那是雾气过后的痕迹,这些痕迹轻轻柔柔、清清楚楚地映入女子不再迷蒙的双瞳内,她专注地盯着,就连街边石缝里“突突”冒出的水汽都能让她激动不已。风进来,依然带着雾,女子微启小唇,回头看着那白色的睡衣被雾气缭绕,拂动在床上。

    她莞尔一笑,走出卧室。

    女子如同以往一样,扎了个干净利落的马尾,穿着短袖T恤、运动短裤和一双跑鞋出门,她喜欢晨跑。

    海,她看过很多,但最喜欢这座城市的海。雨后的海面也翻涌着一大片如烟般的雾,当这些大雾笼上整个海岸线之际,海便没有踪影,雾气会继续扩大,继续笼罩,像一张大大的网子将街道全部拢下。在这样的网内,就犹如置身于仙境一般,这些雾气会跳上她的睫毛,眼前只有叠加交错的烟圈飘舞。

    一股强劲的海风冲破重重雾气,吹开一条清晰的大道,水汽将她全身的衣服浸湿,清新的负离子渗进身体的每一个毛孔,头发和皮肤上的水汽与汗水混合,湿漉漉地流淌着。她跑着,丝毫不会考虑雾中的有害物质,她爱被大雾包围的感觉,身处几乎没人的大街上,安安静静地与清爽的空气接触,让她心旷神怡。

    只是今天,她面对曾经的一切就像梦幻一般,美丽却又无望。

    拨开重雾,海又重新显露,她驻足立在海边的一处台阶上,看着浪花扑向台阶边的礁石,击成碎末。阳光渐渐有了,海面终于浮现蔚蓝的本色。

    她踮着脚尖在台阶上不再轻盈地跳跃,不再像华丽的天使,只是呆呆地望着这片连绵起伏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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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严冬的黑夜异常寒冷,白晓桐只穿着一件薄棉,沿海景大道回家。

    海风袭向她,使模样变得凄美。她没有打车,只是移动着碎步向前走。天,如此不靠谱,霎时间狂风大啸,大雨暴泻,刺骨的雨水像根根冰锥穿透她的薄棉,一股透心的寒气让她汗毛收紧,瞬间冻上她暖和的身子,封住点点残存热度的毛孔。被淋得晕晕乎乎的白晓桐,跌跌撞撞地躲进“浪巢”静吧。

    她浑身湿透,打着哆嗦艰难地拧下衣服上一大片一大片的水,很快,手变得僵硬。她实在太冷了,孤独地蜷缩在角落不愿动一下,只怕动一动就会被冰凉穿心。片刻之后,她微启嘴角,要了大瓶的高度白酒“十里铺”,想让身子快速回暖。

    她颤颤微微地打开瓶盖,手指触碰之时,还是感觉冷。看着瓶子里那浓郁的液体,白晓桐在迷茫中似乎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暖意,她知道这冷气十足的液体只要一下肚便可以瞬间将自己的身子燃烧,此时的她更希望酒能变成一团熊熊的烈火,那该多么温暖。白晓桐怔作一下,当瓶口触及小唇之际,她没再犹豫,举起酒瓶直接灌了下去。

    可谁都不知道,她选择喝酒不单单是为了暖身,更需要一个发泄。

    “看那小妞。”

    “姿色不错嘛!”

    “身材也不错。”

    “她是一个人来这喝酒的。”

    “走,过去!”

    另外一个角落,两个猥琐的男人挤在一起盯着白晓桐,四只眼睛放射出野兽般的光。

    “小姐,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喝酒啊?”两个男人紧紧挨在白晓桐身边坐下,边蹭边露出一脸邪恶。

    “你们谁啊?”白晓桐撑着有些晕眩的头,满脸红晕地瞟了他俩一眼,随后冒出一句纯正的京腔。

    “哟,还是个外地妞。”两个男人互相看了一眼,色笑道。

    白晓桐白了白眼,摇摇晃晃地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