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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新神祇

    第一章:新神祇

    斩龙河边上有一棵名为龙须根的苍天大树,这棵老树有着非常久远的过去,它似乎就是这片广袤且荒芜的大地之上唯一的获得自由的物种。远处的天空之上是浓重且黝黑的浓云,云层像是深夜里颤抖的猫似的总在嘶吼着,而在这颗大树的巨大树干之间,有着如同林中小鸟搭巢一般的建筑物。

    这时一阵细微但却虚弱的喘息声透过浓雾紧凑的传来,透过浓雾可以看到那是一个枯瘦的步履摇曳的少年,少年裸露出来的手臂像是头顶这棵大树的某根小枝干一样的干细和黝黑。少年个头很高所以整个体型看起来就是好像无根浮萍似的,似乎随时死亡都会降临而至一般。

    少年这时跑到大树下,气喘吁吁地挤按着自己的胸脯,像是某种自救行为。

    这时浓雾之中一阵震颤,那震颤的声音就像是古战场之上的烈马厮杀时的一般,叫人听得十分胆寒,少年此时却一改刚才那种孱弱的模样,目光紧紧盯住那浓雾之后的震颤之声,因为他很清楚那片浓雾之后到底是什么。

    果然,越过厚重浓雾,一大群如同蚂蚁一般的狼群急速地奔跑在少年目光看过去的浓雾之中,而在那些狼群之中,则更能清楚的看到它们的中央有着一双如同火色灯笼的眼睛在环视是四周,其余的狼群在一边嘶吼着一边循着刚才那股味道一路的奔来。

    大树之下的少年此番早已做好完全准备,他努力平息着呼吸,将身体紧紧贴靠在大树上,某个瞬间就在少年脊背靠在大树之时,一阵莫名的清凉感受席卷着他的大脑,但此乃万分危及之际,少年根本顾不得细细去感受那股凉意。

    此时,浓雾已经被完全拨开,狼群终于露出全容。

    围攻少年的狼群叫青面狼,而在那群青面狼的中央缓步而来的则是狼群的首领,大家都叫它青面狼首。

    少年早已经将从它们口中抢来的吃食给塞进内衣里面的哪个小布兜之中了,小布兜的设计最为独到,缝补在内衣内侧很少会有人发现你的食物放在哪里,不仅如此少年之所以缝补这样一个小布兜,主要也是在时刻提醒自己,吃饭跟活着很重要。

    青面狼首闪烁着血红的双眼,獠牙肆意,发出阵阵低吼,像是要把少年生生撕扯咬碎似的,极为压抑。少年挺起身躯,双腿微微分开做了一个半蹲状,只见他在大树底部轻轻的敲击了几下,一根由诸多破布和藤条捆绑的藤蔓便从大树的中间垂落下来,少年张开手掌那根藤条刚好落在他的手心当中。

    少年抓住藤条气定神闲般的一步步攀登上树,临走时还不忘对着那头眼冒怒火的青面狼兽作嘲笑状,下方站定的狼群纷纷发出斯嚎声,在那些吼叫之中满含愤怒之意。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这个孱弱少年给强索食物了,虽然每次少年都说这是借的,可是这一借便是十八年。

    这十八年间少年无名无姓,一直被两头狼给喂养着,而此时大树之下瞪着一双猩红血眼的青面狼首正是喂养少年的两头狼亲弟弟。

    十五岁那年狼群按照族律推选新的狼首,自己的喂养父则在这场争斗之中败了下去,于是便卸去了为期十年的首领生涯,十年间少年的养父狼首从未攻击过人类,自然也从未残害过同类,按照生存法则他只是带领狼群在山丛之中捕杀一些能果腹的生物。

    可是那场战争的胜利者上位之后并未按照原先的族训带领族群安居起来,而是大肆的捕杀那些不在生存法则之中的生物,一开始族群之中反对者居多,可是每一头反对的青面狼都在几天之后莫名的殒命于山谷沟涧之中,于是反对的声音逐渐微弱,它则以绝对的胜者姿态领导着这片荒凉大地的生态。

    少年出逃的时间是在养父母突然病逝的晚上,按照养父母的指示他越过高山涉过深涧这才来到这颗大树定居下来。但不到半年时间他便被狼群找到了。

    此地无比荒芜,万物像是傀儡一般没有丝毫绿意,河水显示着浑浊、沟涧翻滚着尸骨、山林只剩下即将腐朽的老木,总之除却身后的这棵大树这里就是被这个世界给遗弃了的空地。

    在这里生活的三年时间之中,少年并不是没有尝试过去寻找人类,可每一次都是无功而返,这里浑然像是一个圆形的球体似的,根本走不出去,但是直到如今少年都不理解脚下那群青面狼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自己出逃的路线他甚至都不清楚,因为那次出逃时天地晕眩,能看到的事务都是旋转的。

    少年一开始并不理解为什么养父母能知道这个地方,或者说它们是不是也曾在这里居住过,但无疑这个地方保住了他的性命,避免了灾祸的发生。

    少年进到亲手搭建的木板房中,将内衣布兜里的那块动物肉给拿出来,用早晨利用树叶积攒的清水来洗干净,找来搁置在木板床下的那块平整的石面之上,架起小火便烤起肉来。或许是肉香传到了大树下的青面狼群中,一时间又是一阵骚动席卷而来。

    少年烤好肉饶有兴致的向下望去,可是浓雾深重根本没办法看到树下此刻那群青面狼的神情,想来都十分好笑,少年自顾笑了几声,下面继而又是一阵骚动。

    想着又是几天不能下树,少年将石板之上的油渍用绿野逐一的擦拭完毕,又平整地搁置在一旁的木板之上,这里尽管常年大雾,但偶尔还是能见到日光的。只有等到有日光的天气,将收藏好的树叶给拿到门口晒起来,那么树叶之上的油渍就又能二次食用了。看了一眼堆放整齐的树叶少年这才沉入到深梦之中。

    翌日早,少年赤裸着身躯来到门口伸了个懒腰,少年抬头看了眼天空想来再是几个时辰之后日光就能很短暂地照耀到自己所处的位置了,少年盘算好时间准备将树叶那到门口进行榨油。

    就在伸懒腰之际少年忽而想到昨晚对峙时自己紧靠大树时那股奇异的透凉感受,那股透凉像是瞬间将他的大脑重启似的,仅是那么一个瞬间,少年便感觉到无比的晴明,尤其是似乎在那个瞬间好像自己的脑袋被重新洗刷过一样,有一种极为的奇妙的焕然一新的感受,但是那种感受太过短暂少年根本也不太能彻底的感受了。

    这样的日夜好像一直在重复着,屋里那本残破的书籍是少年唯一打发时间的物品,那是少年在七岁是养父给到他的礼物,因为那上面全是文字故而它们曾坚信这个地方的人类或许其中就有少年的父母,但兽是不能进入到人类的居住地的,所以在少年养父统治青面狼其间根本没有办法去帮助少年寻找他的人类父母。

    如今少年翻阅着这本已经非常破旧的书籍不免怀念起那个时候来,刚得到这本书时少年根本没有兴趣去看,哪怕是自己逃亡到这个地方的初始时间,也不曾想起来看过,但是随着时间的拉长,无聊占据了他绝大部分的时间后,从一开始的随意翻阅到逐渐的逐章细读再到如今的倒背如流,这个过程看似很难实现,但回头一看似乎也没有那么难才是。

    少年翻阅着书籍忽然想起来自己好像还没有名字呢,于是拿起手中的那本残破的书籍便饶有兴致的翻阅起来,少年不知字的含义,于是翻阅一会儿之后便随意选定了两个字——苏夜。

    其实名字对于少年苏夜来说并不是那么的重要,至少在这里在这一方混沌的天地之间,名字根本不重要。可是瞭望无尽黑夜之前莫名的孤寂总像深夜一样将少年苏夜紧紧地裹挟起来,于是想来这名字还算是这世间的一丝关于自己的纪念才是。

    少年苏夜透过此刻已经十分轻薄的雾气看着大树下仍旧虎视眈眈的青面群狼,不知道从哪儿冒出的想法他甚至还有些感谢这群狼一直在这样纠缠着自己,否则少年苏夜确实早已失去存活的勇气了。绝对的估计当中生命是难以适从的,就算是高高在上的神也逃不过这套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