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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两个男人的怒火

    “大夫人,求你了,让奴婢出去找找四小姐吧!她都疯了,求求你了!”

    清芷院正厅里,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随着砰砰砰的声音,她的额头,瞬间红肿一片。

    “银簪,本夫人倒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忠心的!可惜啊,跟错了主子!你们四小姐在府里疯疯癫癫地四处乱跑,丢尽了我安国公府的颜面。你既要出去寻她,那就去吧!否则,外人还不知怎么编排我这个国公夫人呢!只此一点,你的卖身契一直在虞姨娘手里。而如今,虞姨娘也提出自请去城外慈溪庵修行。今儿你要出了这门,就不用再回来了,以后生死都和安国公府没有关系了!”

    上首的姬氏,接过夏荷递过来的茶杯,轻抿一口,对银簪说道。

    “多谢大夫人成全!”银簪站起身,决绝地走了出去。

    “这小丫头,倒是个忠心的,可惜了……一根筋!殷嬷嬷,夏荷,你们确定,四丫头真的疯了?该不是装的吧?”

    姬氏放下茶杯,看看银簪的背影若有所思。

    “回大夫人,殷嬷嬷亲自去的,当时四小姐正在厨房捣乱,见到厨房的李婶,立马抱着叫娘,要吃奶呢!为了保险起见,奴婢也亲自去确认了一遍。四小姐是真的疯了,竟然抱着管家养的那条黑狗,就叫大哥!奴婢有意试探,将狗盆放在她面前,她竟然和那狗抢吃的!夫人您是了解咱们这位四小姐的,平日里胆小怕事,一向谨尊礼法,若不是真疯,断不会如此!”

    夏荷微微福身,对姬氏禀报。

    昨天,送四小姐去祠堂的三位嬷嬷,刚把她押到门口,她突然就抱着殷嬷嬷喊娘,缠着她要吃奶。随后,又挣脱嬷嬷们,疯疯癫癫的在府里乱蹿:遇到丫鬟,就拉着她们跳舞;遇到小厮,就追着他们打;遇到管家,就和他养的狗抢吃的……

    四小姐虽只是庶出,却也被出身书香世家的虞氏,教得知书达礼,颇有大家风范。平日里,别说做出什么逾矩之事了,就是连大声说话,都是绝对不可能的。

    所以,若说她是装的,那基本不可能。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姐,会装疯装到如此程度,生生把自己的名声前途给毁了?

    “只是,老奴不明白,四小姐疯了跑出去也就罢了!可是虞氏,夫人你就这么轻易让她出府,去慈溪庵享福了?”殷嬷嬷不解地问姬氏。

    大夫人恨毒了虞氏,连同恨上了虞氏生的孩子,怎么会让她轻易出府?否则,当年虞氏生的那个男孩,也不会……

    “享福?哈哈哈!殷嬷嬷,你这两个字,用得极妙呢!没错!因为四小姐疯癫不知所踪,本夫人一片慈心,让虞氏去慈溪庵修行,为四小姐祈福,可不就是让她去享福的吗?就算到时国公爷回来,本夫人也自有道理!夏荷,安排春菊和冬菊,陪同虞氏入慈溪庵为四小姐祈福。告诉她们,务必要好好的照顾虞姨娘!”

    姬氏笑得一脸阴险,还特意加重了“照顾”两个字。

    “姨娘,银簪这就走了。若找不到四小姐,银簪绝无脸再见姨娘了。”

    银簪离开大夫人的院子后,到了清雅院。一进门,就直接跪在了虞氏面前。

    清雅院是虞氏和凤清鸢的院子,也是国公府最小最破败的一处院落。不仅不能与大夫人的清芷院相比,就是与兰姨娘的清秋院和容姨娘的清桐院相比,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

    崔嬷嬷还未离府前,银簪就曾听她说过,虞姨娘的出身虽不高,父亲只是锦县的一个县令,但好歹也是书香门第。刚到国公府那几年,虞姨娘是住在最靠近国公爷院子的清梨院,也是得宠过几年的。否则,怎么可能会先后怀上四小姐和六公子呢?

    只是,不知怎么的,大夫人生下二小姐凤清瑶后不久,就处处为难虞姨娘。渐渐的,就连国公爷,都不再来清梨院了。以至于,后来虞姨娘生下不幸早夭的六公子凤展言,连看都不能看上一眼。而虞姨娘贴身的崔嬷嬷,也在几年前,被大夫人以不尊主母的罪名打了个半死,赶出了国公府。

    银簪看着清雅院如今的光景,内心酸楚。

    她是虞姨娘和崔嬷嬷救回来的。六岁那年,因为家乡闹饥荒,逃荒途中她和家人走散了。随后,人贩子准备把她卖入勾栏院的时候,被恰巧路过的虞姨娘和崔嬷嬷看见。虞姨娘用五十两银子外加一支银簪,将她救了下来。

    她本来不叫银簪的。这个名字,还是崔嬷嬷和姨娘玩笑间,给她取的。姨娘看她和四小姐同龄,就让她伺候四小姐。

    姨娘和崔嬷嬷对她有大恩,四小姐又打小视她如亲姐妹一般。现在她的当务之急,就是先找到四小姐。

    姨娘和小姐出事的时候,她被锁在柴房里,只能干着急。如今,崔嬷嬷被赶出去,下落不明;姨娘离府,要去庵里祈福;四小姐疯癫,不知所踪。

    但是,她是不相信四小姐疯癫的。

    若是……大公子在就好了!

    大公子五岁的时候,就去了边塞军营历练。这些年,也只回过上京三次。每次,都是呆不了几天就走。

    大公子对四小姐,那是极好的。每次回来,都会从边塞带回来一些小玩意儿,偷偷塞给小姐把玩。这事儿,除了她和姨娘,别人都不知晓。

    “去吧!银簪,这是二百两银子,你都带去吧!你这一路去,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我呆在庵里,也用不了什么钱。”

    虞氏说着,将一个荷包放入银簪手里,别有深意地握握她的手。随后,跟着大夫人派来的嬷嬷一起,离开了清雅院。

    银簪转过身,对着虞氏离开的方向,重重的磕了一个头。然后,她站起身默默地看了一眼院子,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出去。

    此时,离京不远的一处官道上,长长的队伍缓缓前行。

    为首骑马的男子,看去大概四十多岁,一路的风尘仆仆,依然掩盖不了他满身的气度。他穿着一件深蓝色的华贵锦袍,一副不怒自威的样子,让人心生畏惧。

    他的身后,是一位气宇轩昂的年轻公子,约摸十八九岁的样子。他身着绛紫色的锦袍,配上一双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梁,那英俊的样貌,和为首的中年男子,倒有六七分相似。

    “父亲,此次我们出使北疆,虽然名义上是送公主和亲,但明摆着,就是皇后与贵妃内斗,皇后和萧家拿我们出气。本来以为去个把月就能回西渊,哪曾想这一去,就耽搁了近半年才回京。早知道……”年轻男子打马上前,对前面的中年男子说道。

    “唉!是啊!此次行程,我们就当给皇后消气了!谁让瑶儿,是寒王妃呢?萧皇后和慕贵妃斗了这么多年,皇后不拿我凤家出气,难不成找慕家?罢了!我们既已回京,此事也莫要再提了!”中年男子叹口气,和年轻男子交换了一个眼神。

    没错!为首的中年男子,正是凤清鸢的父亲,安国公凤鹤啸。而年轻男子,正是安国公府嫡长子凤展辰,大夫人姬氏的大儿子。

    “大公子,飞鸽传书!”

    凤展辰正想说点什么,一个侍卫匆匆跑过来,递上一个小竹筒。

    “父亲,府里出事了!鸢儿疯了,不知所踪;虞姨娘自请出府,去了慈溪庵。”凤展辰说完,将信纸紧紧捏成一团,眼里的阴鸷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