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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14【一往情深,切切在心】


    姜玉生扬了扬手里的语文课本,“今天的语文作业是听写字词。”

    庄时洲了然接过课本:“听哪?”

    “全部。”姜玉生答。

    “好,”庄时洲翻到第一课的字词,开始字正腔圆地念,“第一个,新绿,新绿。”

    听到一半,窗外一道白色的闪电划破整个夜空,几秒后,雷声在极近的地方炸响,整个地板跟着颤了颤。

    震颤还没结束,倾盆大雨降临,噼里啪啦的雨声响彻全家。

    姜玉生停笔,呆呆地望着窗外:“好久没下过这么大的雨了”

    “轰!”

    闪电很配合地再次炸响。

    庄时洲没说话。

    “轰!轰!轰!”

    接连三声。

    庄时洲猛地抓住了姜玉生的手。

    他脸色惨白,手和身子都抖得厉害,一双眼睛里装满了惊惧,眼神飘忽不定不知道该落在哪里,样子十分吓人。

    姜玉生赶紧贴了上来,反握住庄时洲的双手:“时哥?时哥?”

    他没见过庄时洲这么不淡定的样子,登时慌得不行,偏偏庄时洲被他叫了好几声也没应他,吓得他眼泪当即就流了下来。

    冰凉的泪珠接二连三滴在庄时洲的手背上,和着姜玉生越来越大声的哭泣声,庄时洲终于回过神来。

    “姜玉生?”他满头冷汗,回神后才迟钝地反应过来姜玉生在哭。

    他顾不得自己心理上的问题,着急地想安抚姜玉生,却发现自己的手被抓得死紧,根本动弹不得。

    也就是那一刻,庄时洲做出了一个最错误也最正确的动作。

    他贴了上去。

    额头与额头相触,冰凉贴着冰凉,男生间柔软的黑发互相摩擦,庄时洲闻见了姜玉生发间的柠檬味洗发水香味。

    “别哭了,姜玉生,别哭了,别哭了”

    庄时洲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几个字,直到姜玉生松开了他的手,他才重新坐直身子。

    姜玉生本想开口说话,人却不受控制地开始打哭隔,他只好窘迫地闭上了嘴。

    “碰!”

    又一声巨响,这次不是闪电,是门发出的震动。

    “tmd,什么破门!”陌生而粗犷的男声骤然响起。

    庄时洲刚放松下去的神经又再次绷了起来。

    他脑子里晕乎乎的,但直觉告诉他不能这么坐着,有危险。

    “玉生,”窗外雷声不停,他撑着茶几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快起来。”

    姜玉生傻傻地跟着他站了起来。

    两个人刚刚站定,门忽然开始砰砰狂想,一声比一声骇人。

    “你妈,不开门是吧?老子,踹、踹烂你!破门、贱门!”与此同时,叫骂声也开始变成连续的。

    庄时洲被雷声、踹门声和叫骂声吵得头痛欲裂,恍惚间他想起倪玉离家前颤抖的手和信任的眼神,不由地咬了咬牙。

    他狠狠掐了下自己的手背让头脑保持清醒,接着对姜玉生道:“你进房间去,躲角落。”

    姜玉生瞪着眼睛,紧张兮兮地问:“那你呢?”

    庄时洲:“我等会。”

    眼看姜玉生又要赖着不肯动,庄时洲只能冷下脸来:“进去。”末了,更加冰冷地补了句,“不然直接把你扔出去。给你三秒。”

    姜玉生拗不过他,只能在三秒内蹿进了主卧。

    门外的人似乎累了,没再踹门也没再骂人。庄时洲盯着那扇犹如定时炸弹的门,门旁有一排开关。

    屋内灯火通明,万一木门真的扛不住烂了,屋里的人简直无处遁形。

    想到这,庄时洲大着胆子走了过去。

    他一步步战战兢兢地走到门边,抖着手按下开关。

    屋内瞬间陷入黑暗。

    几乎是同一时间,门外响起了什么东西插入锁孔的东西。

    外面的人会开锁!

    站在门边的庄时洲在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汗毛倒竖。

    他软着身子奔向客厅里的座机,在接连不断的开锁声中绝望地发现座机断电了。

    最后一条求救的路断了。

    庄时洲不再犹豫,径直奔向主卧。

    几乎是在他蹿进主卧的同一瞬间,门锁传出清脆的响声,下一秒,客厅的门被人怒气冲冲地踹开。

    房间里窗帘紧拉,伸手不见五指,庄时洲找遍各个角落也不见姜玉生。

    “时哥,这!”房间里的衣柜忽然打开,姜玉生从里面探出头来,压低声音喊道。

    庄时洲飞快钻了进去。

    狭窄幽暗的空间里,他虚脱地倚着壁柜,很想就这样沉睡下去。

    然而,阴魂不散的雷声不断响着,在他的脑海里叫嚣,让他神经炸裂不得放松。

    庄时洲隐约听到上不了锁的主卧门被推开的声音,他强撑着直起身子,揽过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打起了哭隔的姜玉生,抬手轻轻捂住了姜玉生的嘴。

    沉重又笨拙的脚步声愈来愈近,浓重的酒味扑鼻而来,房间里时不时响起一两句嘀嘀咕咕的叫骂声。

    ——是个醉鬼。

    庄时洲无奈至极,只期盼着对方能看上房间里那张不算舒服的床,乖乖躺上去睡一觉。

    大概是今晚的厄运必须进行下去,柜子外的男人突兀地骂了声:“妈的,便宜货儿真tm臭!”

    “吱——”

    衣柜门因为被外面大力推开而发出了痛苦的哀嚎。

    庄时洲和外面的人四目相对。

    黑暗中隐隐约约可见这是个肥头大耳的酒鬼,眼睛里已经没有一丝神志可言,浑身充斥着暴戾。

    他眯着眼睛注视了庄时洲两秒,眼神一变,以最大的嗓门暴跳如雷地嚷道:“妈了个逼崽子,就是你把老子锁门外啊!!!”

    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寒光一闪,等庄时洲反应过来时,男人已经举起了一直拿在手中的酒瓶——往下砸!

    庄时洲眼睁睁地看着那瓶子朝自己飞来,却没有任何时间和空间去躲开。

    电光火石间,一个巨大的力量挣开了庄时洲。

    酒瓶与脑袋剧烈碰撞,“咚”一声在庄时洲耳边炸开。

    但他没事。

    “姜玉生!!!”

    庄时洲,十二岁的庄时洲,失态的、像条疯狗般地叫出了声。

    鲜血眨眼间就从姜玉生的脑袋上涌了出来,染红了额头和脸颊,又染红了庄时洲的手,继而染红他的眼眶。

    鲜血刺激了大脑神经,那醉鬼的酒全醒了,拔腿就想跑。

    庄时洲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他的腿,然后以挖肉的力道掐了下去。

    那双蓄满泪水的眼睛黑得深不见底,□□裸的杀人想法爬上庄时洲的脸,他用极低的声音道:“跑?”

    一根长棍从黑暗中闪了出来,快准狠地砸在了男人的头上,男人应声倒地。

    熟悉而陌生的声音响起,命令道:“起来。”

    ——符瑛居高临下地站在庄时洲面前,冷如冰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