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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黄雀在后

    话说严泰与花未晞辞别安仁义后,便匆匆骑上安仁义送的良驹赶往扬州城门。一路上偌大扬州城冷冷清清,仿佛一夜间失去了往日繁华,三三两两行人步履匆匆,生怕惹来祸端。这般情形倒也方便了严泰和花未晞二人,一路策马驰骋,毫无阻碍,很快来到城楼下。

  此时已至晌午,城门依然半掩,门前并排垒着铁荆棘,稀疏几个买卖人拉着货车在城门处排队接受检查,几个哨兵无精打采地随意盘查着来往货物、翻看着车上货物。

  严泰和花未晞二人翻身下马,径直向城门走去。一个哨兵伸手拦住去路,说道:“出城干什么去?”

  严泰故作谄媚笑脸,说道:“军爷,家夫孤身一人身在江宁,我夫妻二人打算将其接到扬州城内生活。”

  花未晞听了严泰话语,如玉洁白脸颊不禁又泛起了红晕。一旁哨兵头领看着花未晞如此花容月色,脸上红晕更添妩媚,不禁垂涎三尺,色眯眯地向花未晞走去,说道:“例行检查,我们要搜身。”伸出手来,欲轻薄了花未晞。

  严泰一把抓住哨兵头领的手腕,哨兵被阻,大喝道:“干什么,要造反吗?今日城中戒严,你二人休想出城。这二人是朱延寿余党,兄弟们给我抓起来。”

  严泰见扬州城门哨兵如此难缠,便从怀中掏出安仁义给出的令牌,说道:“你们看看这是什么?”

  哨兵头领定睛一看,一个金色令牌握在严泰手中,金色令牌中间大篆写着“令”字,两周雕刻着浮雕祥云,顿时面露惊讶之色,语无伦次地说道:“这…这……是安将军的贴身令牌,你是如何得到的?”严泰说道:“安将军送此令牌给我二人,保我们出城,还不快快放行。”

  哨兵头领一听此言,低头哈腰道:“小的有眼不识金镶玉,没想到您竟认识安将军。安将军剿灭朱延寿叛军,功勋卓著,您既然与安将军相识,必然不是朱延寿余党。”转过身来,对着手下哨兵吼道:“还不快快放行!”几个哨兵听得头领发话,赶紧抬走了铁荆棘,打开了掩住的半扇城门,为严泰和花未晞腾出了一条宽敞大道。

  哨兵头领眼头亮堂,俯下身子,趴在地上,说道:“二位爷上马不便,小人用身子为二人垫脚。”严泰见哨兵头领前后态度一百八十度大反转,心中思索道:“这离开师父的时间里,走的地方虽不算多,却也看清世态炎凉,如今世人凶狠之时如恶狼,谄媚之时如良犬,全无人的模样,可叹师父还每日教我孔孟之道,世人有多少遵从此道。”想到往日与师父生活的点点滴滴,严泰摇了摇头,顿时伤感起来。为纾解心中不快,便不作推让,扶着花未晞踩着哨兵头领身子上了马,自己也翻身跃上马背。

  哨兵头领媚笑道:“刚才小人多有得罪,还请二位爷不要放在心上,在安将军面前替小人美言几句。”严泰不理会哨兵头领,只是对花未晞说道:“咱们赶紧离开这里吧。”说罢,二人便驾着马驰出城门。

  严泰与花未晞离开扬州城没多远,只听得身后追来大队人马,高声喊道:“吴王有领,不得放跑这二人,速速捉拿住他们。”花未晞转过脸,见身后一大队人马朝自己奔来,卷起了阵阵尘土,便焦急地对严泰说道:“杨行密已经发现咱们逃跑,派出了大队人马捉拿咱们。”严泰说道:“消息走漏的好快,赶紧跑!”二人狠狠抽打身下骏马,向前驰去。

  辛亏安仁义送的两匹马乃是千里挑一的极品良驹,速度极快,身后追兵虽穷追不舍,但先后总是离着数百丈距离,始终无法追上。这样一追一逃,跑了数百公里。

  来到一个岔路,严泰叫住了花未晞,说道:“这马虽是良驹,但始终无法甩掉追兵。咱们下马诱开他们。”严泰和花未晞翻下马来,将两匹马牵入一个路口后,狠狠抽打了两下,两匹骏马便风也似地沿着小路跑出去。严泰牵着花未晞躲入另一路口旁的草丛中。

  过了一会儿,远处马蹄声响起,花未晞小声说道:“他们来了。”严泰说道:“别说话。”

  追兵赶到岔路口,为首一人下马,在地面上仔细观察,发现马蹄印,便指挥将士沿着另一条岔路追去。

  严泰见追兵已经走远,便钻出了草丛,大笑道:“这些追兵真是一群酒囊饭袋,我小小计谋就将其全部支开了。”严泰转过身,见花未晞还没从草丛中出来,说道:“未晞,未晞追兵已经走了,可以出来了。”

  见花未晞仍未走出草丛,也不作回答,严泰心中好奇,走到草丛处,撩开遮蔽的枝叶,倏见花未晞坐在草丛之中,眼睛瞪大圆似灯笼,露出惊恐神情,嘴巴被一张大手掌捂住,背后蹲着一人,正是钱威一。

  遮挡住花未晞嘴巴的手掌指迎胸向严泰指来,花未晞急叫道:“严泰小心!”严泰见此情形,急于后撤,却为时已晚,被钱威一封住了穴脉动弹不得。

  钱威一跳出草丛,得意笑道:“小子,没想到吧,自打扬州城一役后,我便一直暗中尾随你们,从扬州城跟踪到这里。”

  花未晞看着得意洋洋地钱威一,说道:“朱延寿残害百姓、十恶不赦,你要为这种人报仇吗?”

  钱威一不屑地向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说道:“为朱延寿报仇?他也配。我钱威一江湖人称‘天机神算’,什么不在我计算之内,真的以为行动之前,我不知道朱延寿必败?我如此鼓动朱延寿反叛,虽战败不曾杀了杨行密以除后患,却也大大削弱了吴国实力,目的已经达到。”

  严泰听得钱威一并非为朱延寿报仇,心中疑惑,问道:“你既然不是为朱延寿报仇,又为何如此?”

  钱威一说道:“为你肚子中的虚灵不昧珠而来。小子,几个月前,我探得洛神宫宫主花太清闭门修炼,洛神宫高手天圣四姬都外出,洛神宫内部空虚,便思索着窃取其镇派之宝虚灵不昧珠。这时意外得碰到梅山七仙,见其七人虽武功高强,心智却如孩童一般,我便使出激将法,激得七人潜入洛神宫偷取宝物。七人盗取宝物后必定会找我理论,之后我便可黄雀在后,夺取宝物,据为己有。一切都已算好,谁知七人却被花未晞这个女娃娃追的到处跑,竟也无心找我。我一直苦苦追寻梅山七仙的下落,谁知竟然被你吞下了。小子你可知这虚灵不昧珠乃是江湖人人垂涎的宝物,得此物功力一日千里。俗话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今日我便要剖腹取珠,你可别怪我。”

  钱威一说罢,便慢步向严泰走来,露出一丝邪恶的笑容,看得严泰毛骨悚然。眼看钱威一抬起右掌,变掌为爪,欲一招刺穿严泰胸膛,严泰深知这一招下去,自己必死无疑,当下心中慌乱,急忙叫道:“且慢!”

  钱威一听得严泰话语,不也着急,停了下来,静静看着严泰还能耍出什么花招。严泰眼眶中的眼珠子滴流乱转,说道:“你不能杀我。”

  钱威一听着好笑,问道:“我为什么不能杀你?”

  严泰说道:“你要杀了我,这虚灵不昧珠你就拿不到了,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像钱威一这样的聪明人怎么会干呢?”

  钱威一听了严泰恭维,内心不由自喜,问道:“为何我杀了你,这珠子便拿不到?”

  严泰说道:“这虚灵不昧珠被我意外吞下,期间在我体内数月有余,已与我融为一体,得我体内真气供养。如果我死了,真气停滞,集聚在虚灵不昧珠内无法排除,就会爆裂,如同一人吸入过量真气,身体无法承受,必然爆体而亡。不信你问问洛神宫弟子花未晞。”

  钱威一转过身子,看着花未晞。花未晞听了严泰关于虚灵不昧珠爆裂论断有力有据,暗自思索道:“虚灵不昧珠会爆裂我怎么没听师父说起,怎么严泰会知道?”

  花未晞心中不解,看向了严泰,只见严泰正朝着自己挤眉弄眼,明白严泰是为自保,信口胡说,便确有其事地说道:“是的,我师父在之前曾向我提及此事。”

  钱威一将信将疑地问道:“为何此事我并未在江湖听说?”

  花未晞为救严泰,不得不再次撒谎道:“虚灵不昧珠一直是武林至宝,江湖中人更是垂涎已久,又有谁会舍得将其无故吞下,自然也就没人关心吞下去的后果,你没听说本属正常。我是小时候贪玩,差些误食此珠,被师父及时阻止,才听师父说起了这件事。”

  钱威一心知很有可能严泰和花未晞相互串谋,胡编了虚灵不昧珠爆裂一说,对花未晞和严泰的一套说辞并未全信,却也不敢冒此风险,万一真如严泰和花未晞二人所说,岂不是毁了自己垂涎已久的宝物。

  钱威一当下权衡利弊,对着严泰说道:“小子,算你运气好,我今日饶你一命。”说罢,便解开了花未晞和严泰的穴道。

  严泰穴道被解,活动活动长时间僵硬的四肢,说道:“钱威一,你把我们穴道都解了,就不怕我们跑了?”

  钱威一面露不屑,说道:“就凭你们这点三脚猫的功夫?”

  严泰暗自盘算自己功力全失,花未晞功力远远不及钱威一,想要逃脱确实难比登天,心中也全无逃跑计策,只得老老实实跟着钱威一。

  严泰与花未晞一路逃脱吴国追兵,已出了吴国边境,身处吴越之地钱缪的地盘。钱威一驱使着严泰、花未晞向着钱塘县进发。

  一路上,严泰一会儿说自己肚子疼,一会儿叫嚷着自己走不动,故意拖延时间,惹得钱威一不胜其烦,却有无可奈何。

  三人一路走着,路边出现了一个小酒馆,严泰就势叫嚷道:“我饿了,走不动了。”

  钱威一怒道:“你刚才吃了些饭菜,一个时辰你就饿了?”

  严泰手捂住肚子,故作痛苦状,说道:“一个时辰前的那家酒馆饭菜,不合小爷胃口,小爷我没吃几口,如今有走了这么长的路,自然饿了。”

  花未晞在一旁也起哄道:“确实,我也有些饿了。”

  钱威一生气不过,一把抓起严泰,举起右掌相威胁,严泰完全不吃这套,扭过脸去,说道:“来来来,你杀了我,看你心仪的虚灵不昧珠如何到手。”

  钱威一强压住心中怒火,放下了严泰,怒道:“看我取出了虚灵不昧珠后,不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