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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忍辱负重

    一个小奴端着金盏急匆匆向院内走去,不小心与迎面走来的李管家撞了个满怀,菜肴撒了一地。李管家怒不可遏,抡起手掌狠狠地扇了小奴一巴掌,训斥道:“小瘪犊子,慌得去给你爹娘奔丧吗?”小奴手捂着脸低着头,簌簌发抖地站着,似犯了天大的过错,默不作声。

  李管家接着骂道:“瞎了眼睛的野杂种,知道你弄撒了菜肴值多少钱银子吗?这道菜叫蒸肫,肉是取至刚三个月乳猪颈部,三头小乳猪才能做这小小一盏,肉取得后用产妇nai水蒸制而出,一盏小小菜品够你三年花销。”小奴听此,吓得眼睛通红,泪水似要夺眶而出。“来人啊,给我乱棍打出金谷园,把他的工钱全部扣下。”李管家命令道。小奴哭喊着求饶,李管家无动于衷,几个伙计拿着杀威棒将小奴打将出了金谷园。

  李管家对着正在忙碌的众下人叫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今天是咱们朱刺史的大寿,皇帝老子的大寿也不如我们刺史大寿重要。你们都给我经点心,若出了一点差错,惹出了乱子,他就是你们下场。”训诫完下人,李管家便坐着轿子向内院走去。

  朱延寿超四豪而取富,喻五侯而竞爽,大揽天下之财,满一己之需,砸无数金银建此金谷园。金谷园因山形水势,园内清溪萦回,水声潺潺,金谷水萦绕穿流其间,鸟鸣幽村,鱼跃荷塘,周围几十里内,楼榭亭阁,高下错落,墙壁之上镶嵌着珍珠、玛瑙、琥珀、犀角、象牙等各色珠宝,金碧辉煌,胜于宫殿,被誉为“扬州八景之一”。

  李管家穿梭于金谷园之内,走了半个时辰来到内院,只见院内摆着百十张案几,坐着吴国各色王亲贵族,每个茶几旁站着美丽侍女,侍女各含异香,穿着锦绣,艳丽夺目。

  李管家走到院内主案旁,低头哈腰对着一人请示道:“朱老爷,菜肴酒品已经准备妥当,可以上了。”朱延寿点头准许。接着,百十号侍女手捧金盏,将各色菜肴递至案几,须臾之间各色菜品美酒都已上齐。

  朱延寿坐在案几旁,拿起酒盏,说道:“朱某今日生辰,感谢各位百忙之中前来道贺,今日寥备薄酒款待,请大家尽情畅饮,招待不周请各位见谅。”

  酒过三巡,众宾客皆酒足饭饱,有些已经不胜酒力,醉倒在案几之上。侍女在侧只是不停斟酒劝客,田馥向来不能喝酒,被侍女强行劝了几盏,已经不胜酒力,便不再喝了。

  朱延寿见如此状况,劝道:“田兄今日来我府上使我这里蓬荜生辉,美酒虽不多,但要喝好才是。”田馥仗着自己宁国节度使身份,硬是滴酒不尝了。朱延寿朝着田馥身边的侍女使了使眼色,侍女连忙用精致酒壶,为田馥斟满了酒,端至身前,捋了捋鬓角发丝,显出无限地春光,妩媚地说道:“请大人喝酒。”田馥充耳不闻,只是正襟危坐在案几旁。

  朱延寿见田馥依然不喝酒,说道:“田大人,我府上有个规矩,侍女如果连劝三回酒,客人依然不喝,这侍女就要被处死。”

  田馥道:“朱大人有所不知,我确实已不胜酒力了,这酒还是适量为好。”

  侍女伸出手来,搭在田馥手上,露出楚楚可怜地表情,乞求道:“请大人可怜小女,喝了这杯吧。”

  田馥用手抚开了侍女,耷拉着眼皮,并不理会侍女。

  一位同僚看不下去了,走到田馥桌前,责备道:“田大人,你难道真打算为一杯酒杀一个如此美丽的侍女吗?这有些暴殄天物了。”

  田馥振振有词地回击道:“一则他自己杀他家里的人,跟你有什么关系,再则杀人者并不是我,乃是朱大人,我只是不善饮酒罢了,如何怪罪到我头上?”

  同僚无趣地回到自己案几上,不再多话。

  朱延寿排案叫道:“第二次!”

  侍女脸色苍白,手拿着酒盏不停地发起抖来,她面露哀求之色,已完全失去了之前的优雅,说话之声略带哭声:“请大人饶了小女一命。”

  田馥睁开耷拉的眼皮,抬起头看着侍女说道:“这话怎么说的,你应该请朱大人饶命才是。”

  朱延寿见酒已三次未劝进,便拔出身带佩剑,几步走到侍女身前,说道:“没用的东西,连个酒都劝不进去,留你何用?”说罢,一剑刺穿侍女左腹,侍女当场毙命,当场宾客见此无不目瞪口呆,怕朱延寿再杀人,身边侍女所敬之酒都一一喝下。

  朱延寿面不改色地坐回自己的座位前,命令下人道:“再来一位侍女为田大人斟酒。”话刚说罢,李管家走到朱延寿身边,小声说道:“王总管有事拜见大人,现在金谷园门外等候。”

  朱延寿回道:“请他到主厅就坐,我这就过去。”李管家点头示意听明白后,连忙前去办理。

  朱延寿站起来拿起金盏,自罚了一盏,说道:“各位贵宾,不好意思,朱某有些要事要处理,需离席片刻,大家先各自喝着,我去去就回。”

  穿过长长的木质回廊,朱延寿和崔琰来到一间偌大的客厅,只见客厅正前方挂着吴道子的《千里江山图》,下面摆着涂金龙纹座椅,两名侍女手持五明扇,立在座椅两侧。客厅左右两边各制三个金丝楠木座椅,每个座椅旁的案几上摆着金色香炉,内焚膏状檀香,香气扑鼻。

  王总管坐在客厅左侧正品着上好的毛尖茶,见朱延寿来到正厅,急忙起身招呼道:“朱大人。”

  “王总管有何要事找我商议?”,朱延寿走至涂金龙纹座椅前坐下,端起茶几前的茶具,喝了一口茶,然后招手示意王总管和崔琰坐下说话。王总管目光扫视了厅内的侍女和崔琰,并不言语。

  朱延寿见王总管如此,知其含义,挥了挥手,说道:“你们先退下。”众侍女点头示意,纷纷退出了厅房。

  朱延寿见众人都已退出厅房,便说道:“王总管,下人已经退下了,如今这房内只有你我和崔琰,都是自己人,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说了。”

  王总管身体前倾,一手搭在扶手上,说道:“今日吴王将要劳军您的城西大寨,大人可知晓?”

  “啊?竟有此事,没听说呀。这可如何是好,难道吴王发现了咱们的密谋?”朱延寿脸色一变,似天塌了下来一般,惊地站起说道。

  王总管冷笑着说道:“大人势要夺取吴国,做一方诸侯,做窃国之贼怎么能如胆量?”

  朱延寿脸色涨红,急忙解释道:“话虽如此,但城东大寨一直掌握在安仁义手中,这家伙油盐不进,一直如鲠在喉。”

  “大人不必忧心,我安插在吴王身边的探子来报,听说吴王此次前往城西大寨劳军,是因为前不久前方得知朱温打算攻打吴国。”

  朱延寿心中大石落下,缓缓坐下,说道:“如此甚好!”

  “大人准备何如应对此次视察?”王总管问道。

  朱延寿随口回道:“自是如往常一样。”

  王总管摇头回道:“不可。”

  朱延寿问道:“为何?”

  王总管端起茶盏,抿了几口茶水,说道:“大人可知如何学的孙权,做的一方霸主,雄踞东南?”

  王总管一席话道出了朱延寿多年想法,见王总管有应对之策,朱延寿连忙说道:“王总管,赶紧道出。”王总管默不作声,只是笑着看着朱延寿。

  朱延寿见王总管不开口,又说道:“王总管有助我之心,又有助我之策,何不赐教?”

  王总管又端起了茶盏,耷拉着眼皮只顾着喝茶,朱延寿的言语全当没听见。

  朱延寿紧握双拳,焦躁说道:“我若能做这孙权,自然少不了王总管的好处,到时管保王总管荣华富贵享之不尽用之不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