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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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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怜和过于激动的态度并不能打消立海一行人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的怀疑,哪怕那个平时傲气得不行的女生在被这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摸脑袋都顺从得像只小猫。

    和上次哭的时候拼命想要挽回面子的情绪不一样,她这次是毫不克制地对着那个人哭,而对方一边说着什么一边用掌心帮她擦眼泪,一直到她的眼泪终于释放的差不多了,满心疑惑的幸村才上前询问:

    “不好意思,请问您是……?”

    那人从外貌判断大概是有二十多岁,具体是多少不重要,必然是比他们,比伊怜和要年长出几岁。

    “初次见面,幸村君,还有立海大附中的各位网球部正选,我是白先生,怜和的老师。”

    流利的日语,被精准叫出的名字,都有些出乎幸村的意料。

    还有熟稔的,目前应该还没人叫过,在这之前也没听过任何人叫的「れーわ」。

    「せんせー」的发音被他似有似无地咬了重音——事实上,在空桑一众能被她称呼为老师或师父的人里,开水白菜始终都是教她的时间最长,教她的东西最多,知识的覆盖面也最广泛的那位老师。是当之无愧的学问者,她的教书先生。

    幸村等人对这位的身份真实性仍在犹疑不定,站在三巨头中间的切原就已经将她的情况如实上告给这位“家属”:

    “白先生,她好像发烧了。”

    开水白菜闻言将目光下瞥,原本脸色就白蔫蔫的伊怜和因为刚刚他的突然造访嗷嗷地嚎了好一会儿,此时此刻到完完全全成了一副病秧子的模样了。

    他面对小姑娘澄澈又水亮的蓝色眸子摇了摇头,推了一下眼镜答道:

    “刚刚摸出来了,劳烦各位方才的照顾了。”

    “那她……我就接走了。”

    幸村又看向伊怜和紧抓着那人白大褂衣襟的手,面上也没有抗拒的意思,这才松了口气。

    “雨下得不小,二位路上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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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见到开水白菜出现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哪怕现在已经过去一段时间,她抵达酒店之后才从巨大的惊喜中回过神来:自己似乎对他的到来仍旧不明所以。

    开水白菜将收起来的伞垫上毛巾放在柜上,毫不避讳地稍微浏览了一下房间的布局和填充程度,随后才迎上伊怜和哗哗往外冒疑惑的眼睛,推着眼镜道:

    “好学的学生有很多话想问,但先生也有足够的耐心。”

    立海大的那些人把她照顾得不错,在雨正式开始之前便带她去躲雨,全程都帮她打着伞。

    只不过她因为他的突然出现从伞下面跑了出来淋到了一点雨,倒也没有湿得很严重。

    “你还是先把药吃了睡上一觉为好。”

    他说得不无道理,现在已经晚上八点,她的身体状况已经是在催促她服药休息的状态……

    可这种情况怎么可能睡得着!

    伊怜和嘴刚张到一半就被他打断,仿佛他的话原本就没说完,显得刚刚略长的停顿就是在钓她玩,

    “不然郭管家知道我没管你生病的事,不得把我撕成纸片?”

    她很轻易地听出了他话外的信息:

    “你还会回去?”

    白先生突然出现确实十分出乎意料,并且这大概率意味着万象阵已经疏通了和这个世界的通道——但如果白先生还得回去的话,那就意味着万象阵还没修好,或者说只修好了一部分,通道具有时效性之类的……

    开水白菜对此没有反驳,用“柔弱”的双手让他们的珍宝转了个身面向酒店的床铺,不容抗拒地将她推着往那边走。

    “时间充裕,小姑娘,先生是不会骗人的。”

    手无寸铁?手无缚鸡之力?薄薄的书?薄薄的纸?娇弱的小拇指头?这叫不会骗人?

    开水白菜面对她质疑的目光,停顿了几秒之后面无表情地掏出来了通讯器,按下录制语音的按钮深吸一口气:

    “郭……”

    伊怜和握紧了手机的麦克风,露出了怂且卑微的笑容。

    果然这种环境才是她空桑少主的生活环境——这种被所有食魂掐着尾巴根碾压的感觉,太令人热泪盈眶了。

    开水白菜将回来途中路过诊所时开的药从袋子里拿出来,一边拆着包装一边趁着这点时间给他讲关于万象阵的事情:

    “契机找到了,蟠龙菜也又被请来了,他说通道开了是开了但脾气不小,不愿意放你回去,但食魂们似乎可以借着契机自由来往,派我来是因为语言方便。”

    放下药盒,他又去找水杯。

    “我得回去是因为还没置办好在这边落脚的地方,不过空桑那两个快被钱腌入味的资本家正揣着钱包随时待命。”

    开水白菜用波澜不惊到古井无波的语气说着让人忍俊不禁的形容,随后便左手举着水杯,右手捏着几粒药,重新站定在她面前,

    “现在,你该做个听话的学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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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怜和的体质到底还是不错的,退烧药吃下去不到一个小时就见效了,重新恢复成感冒状态的她早上醒来时熟悉的鼻塞感让她以为星期三重新到来了一次。

    但出现在她面前还没收回去捏她鼻子的罪恶之手的开水白菜,昭示着灾难般的星期三是她确确实实经历过的。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被迫起床的小少主按开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数字,

    “你来得好早啊。”

    才六点半,这是她需要去晨跑的平时起床的时间。

    “屠苏酒知道你生病之后凌晨五点就来扰人清梦。”

    他说话间将放在他手边茶几上的一个保温杯递给了她,用眼神示意她打开看一下,保证有惊喜。

    ——清晨醒来一杯中药实在是太人间疾苦了。

    因此伊怜和决定先去外面和白先生一起吃个早餐,吃完再喝那杯药,然后直接去冰帝,路上就当是一起散步了,毕竟光合作用也有利于白菜的生长。

    开水白菜知道她要去洗漱整理,便打算直接在楼下大堂等她。出于对这位顽皮学生性子的了解,他在临走前郑重其事地嘱咐:

    “别磨洋工。”

    ……这群食魂完全把她的言行习惯拿捏得死死的。

    伊怜和的感冒还在,所以仍旧戴着口罩,但此时此刻没有好好戴着,因为她感觉自己说话时候的吐息都是苦的,晚点再戴比较好。

    去冰帝的路上她终于有时间能和白老师仔细聊聊万象阵的事情:

    “具体不是很清楚,但听德州扒鸡的意思,是你的一本漫画被你无意中一起拿给鬼城了。”

    “他躲在万象阵那边看他那些宝贝被捕,而剩下的赃物被警务部收拾好之前,你就倒霉地路过了。”

    伊怜和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也就是说我的抽屉被……”

    开水白菜一副革命英雄无力回天的神情点了点头,又将手按在她的头顶拍了拍,安慰道:

    “想必他也不会为此说什么,如今所有食魂唯一的想法就是少主能尽快归位。”

    他顿了一下,

    “你再拖一个月,那对双子怕是要把空桑拆了。”

    毕竟岱虞和孝瑜只听她的话,除了她没人拦得住。

    伊怜和生无可恋地闭了闭眼睛:年纪轻轻就要担起对两个孩子负责的重任,这人生……太疲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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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这样,我去处理一下住处的事情,你的管家不让你一直住酒店。”

    虽然在开水白菜看来他们的小少主在这种举目无亲的环境下过得还算不错,即使是长期订下的酒店也被她填充得颇有生活气息。

    但酒店终归不是家,何况空桑来了人也不方便留在酒店,她还不知道要在这里待多久,先给她找个稳定点的住处是首要任务。

    “记得照顾好身体,被欺负了记得告老师,我下午来接你。”

    他四舍五入当了一天的垃圾桶,自然把她昨天受的委屈听得七七八八,但是这种事情在学校发生向来难管他也知道的。

    他推了一下眼镜,对着她轻轻笑笑补充道:

    “当然,是我这个「老师」。”

    真正属于你的老师。

    一个月没体会到亲情的伊怜和再一次被她的先生摸了摸脑袋,她正要兴致高昂地和他道别,却听到旁边传来了对于现在的好氛围而言太过煞风景的声音:

    “伊。”

    白先生原本落在她脑袋顶的手顺势掠了一圈将她拦了起来,盯着来人的样貌看了一会儿,认出来了是漫画里的角色,于是更加疑惑,低头问她:

    “他怎么不叫敬语?”

    明明昨天立海大附中的人都带敬语。

    “……我同班同学。”

    伊怜和对于他的防卫过当感到无奈,却依旧没有将白老师挡在她之前的手臂推开。

    她笑得春光灿烂向迹部景吾郑重介绍了她亲爱的老师,名字这方面自然还是“白先生”。

    得闲的开水白菜观察了一下里面的建筑物,还有对面这位角色的言行举止,随即下了判断:

    “看来你落地运气不怎么样。”

    “嗯?”

    “还是立海大附中适合你,要转过去吗?”

    先不说转不转,冰帝的人还在场啊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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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因为种种因素,上学路上碰到迹部的概率约等于零:隔着车窗认不认得出来是一回事,就算被认出来了他会不会主动打招呼又是一回事。

    碰上了也不说话。

    于是破天荒和迹部一起走向教室的她被迫承受了全程的低气压,时不时一边瞄他脸色一边纳闷:他今天吃错药了吗?

    殊不知此时此刻站在他身边看起来平静的迹部景吾内心却在复盘回顾——

    他昨天到家没多久就接到了宍户的电话,对方先是谴责了一通他对同班朋友的状态太不关心这件事,又丁零当啷拽出来一大把故事希望他这个学生会长能够处理一下冰帝的欺凌问题。

    宍户亮说不清楚这算不算假公济私,但还是希望他和忍足能对她多关心一点,毕竟物理距离最近,留心动向什么的也比较方便。

    以及,“她都生病了,你就当绅士一下。”

    如果没有那通电话,他自然是对昨天伊怜和经历的三次反锁一无所知,同时他也在困惑问什么第一次第二次情况出现之后都没有告诉他和忍足,反而宍户却有资格知道情况,并且在第三次时还算及时地找到了她。

    再晚一点,他收到忍足的消息,说谦也听到了白石和幸村讲电话,内容大概就是昨天傍晚伊怜和被一个斯斯文文的男人从立海大附中接走了。

    “说她见到那个人之后情绪还挺激动的,关系看起来好到不行。”

    思及此,迹部景吾不由得联想到了刚刚在校门口看到的和她举止几乎毫无界限的戴眼镜的男人。

    她的老师?她的老师难道不是她锁屏上的那个……?

    她到底有几个老师?还是说连“老师”这个身份都像她口中的“家人”一样,是个对于亲近关系的特殊冠名?

    “他年纪轻轻,你为什么叫他老师?”

    “因为他教我的时间最久,教的东西也最多了。”

    文人组教的那些仁义礼智信对于小孩子来说有些太过枯燥玄奥,年纪尚小时的她最喜欢听的就是什么都会的白先生的课。

    何况开水白菜还非常擅长折纸,折出来的东西还会活过来,对小孩子的魅力简直不要太大。

    小时候还被他骗了,发誓要一辈子上他的课。

    虽然他忘了,但伊怜和可都记得。

    “可你的老师看起来最多二十五岁。”

    开水白菜民国十几年化灵,活了快一百年了,这话总不能直说出来。

    又是一个不说实话就没办法反驳的追问,伊怜和决定跳过:

    “总之,真的是老师。”

    “那为什么和你那么亲近,超越师生了吧?”

    他可都看到了,又是摸头又是挡在身后的,就算是师生,光是这么护短的模样就足够诡异了。

    伊怜和也觉得很诡异。

    迹部景吾今早的态度和语气真的都超级诡异,并且越来越诡异了。

    “……你看起来……好像在吃醋哎,迹部君。”

    吓得她敬语都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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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吃醋,本大爷是在担心你人身安全。”

    “哈?”

    “仗着和女生有点关系就不知礼数动手动脚的下流男人,你以为很少吗?”

    面对着为了证明自己毫无私心而变得格外义正严辞的迹部景吾,总觉得他没了自恋调调之后十分违和。

    伊怜和默默偏头叹了口气:

    “白先生真的不是……”

    他只是嘴上有点没个把门的而已,经常以最高明的手段说出这般那般容易让人误解到面红耳赤的话。

    但也只是误解,并没有使听的人为之不适。

    迹部景吾在她再三的澄清之后勉为其难地对那个看起来有点斯文败类的学者放下了一部分戒心。

    “说起来,他为什么忽然来日本找你?”

    这个男人最早是在昨天下午首次出现在立海,在那之前好像并没有从她的表现中看出有熟识的人要来的意思。

    甚至周六的时候还在哭丧着脸埋怨自己回不去家。

    太突然的现身了,简直就像在准备什么惊喜一样……

    “当然是来照顾我。”

    “既然不放心,那你为什么当初是一个人来的?”

    “可能对当初的决定后悔了吧。”

    迹部景吾最近的问题好像有点多,就从周六一起闲逛分开之后,他好像就开始对她的事情涌现了十分强烈的好奇心——之前问问题这种事他也有过几次,但大多数时候都是忍足在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