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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污蔑


    是殿中省大太监,亦是虞后的宠臣,闫富贵。

    “宋大人。”闫富贵规矩的朝他拜了拜,说:“虞后有请。”

    宋明楷点了点头,没有和他说话,放了茶,便大踏步出了门。

    阉人一向不讨他欢喜,何况是权大势张的。偏这闫富贵最是圆滑世故,背地里纵是万千勾当,面上却让人挑不出错。

    他原是先帝膝下一个小内侍,出身穷坳僻壤,粗通文墨,却仗着巧言令色的本事,硬是在人才济济的内廷中挣得满身名利。

    如今得了虞后的势,更是自认肩比北斗,是个极其厉害的犬牙。

    虞后已等在凤阳殿内,身侧一方红木矮案上搁着数盆花草盆景,似在赏玩。

    她一袭牡丹花样的暗金华服裹身,云鬓巍峨,只戴了几只碧玉珍珠簪,便已显出寻常不可比拟的贵气。

    面上虽能看出已到了年纪,但胜在雍容端庄,娇容犹存。

    “宋大人到了。”闫富贵腰伏的很低,将人带进来。

    “陆将军前几日到的乌京,宋大人想必已知道了。”虞后丰润白皙的手指拨弄着花瓣,轻飘飘的问。

    宋明楷心知肚明,也不拐弯抹角:“陆将军功勋卓绝,是该赏。但有些能赏,有些不能。”

    陆渊舟车劳顿来一趟乌京不容易,那日的接风宴,宋明楷也列席上座。陆渊与虞后的对话,他悉数听在心上。

    太后试探着要赏他金银,他推辞不肯要。加封爵位亦不合适,他已位及亲王,陆喻之是嫡长子世袭此位,亦不需要。

    爵位不过虚名,这陆二恰好参加了本次平叛,赏给他按理说是最合适不过。

    怎料陆渊声厉内荏,骂起自己的儿子毫不手软:“吾儿闹出莒城火事这样的蠢事,已是一介俾众周知的草包,怎再受这等鸿天大赏。不妥!”

    又给拒了。

    直到最后,众人为难的不成样子了,陆渊才慢悠悠的主动开口讨了赏,要将陆行风带回南陆。

    理由么,顽劣不堪,蚩蚩蠢蠢,放在乌京也是祸害,不如带回去好好管教。既能了他父子团圆的心愿,又给乌京的盛世清明做出突出贡献。

    于情于理,都让人说不出一个不字。

    宋明楷还弓腰等着,虞后半晌才开口:“可眼下,确实赏无可赏了。”

    又回过头看一旁的闫富贵,问:“那陆二,是个什么脾性?”

    闫富贵哈着腰,微微抬了头,眉眼嘴角无不堆笑:

    “陆二公子么,奴才听说在京圈中是出了名的纨绔孟浪,考不出功名,也没个正职,游手好闲是顶厉害的。今日戏场,明日酒馆,又好一口酒,花街柳巷里钻的更是勤快。”

    可能觉着糟痞过了头,顿了顿,又补充道:“若说优点么。模样倒是像肃亲王妃,生的俊朗不凡,和不少世子也处的不错。”

    哪些世子不能细说,都是些狐朋狗友。

    “嗯。”虞后听的直笑,由闫公公扶着,看了看一旁宋明楷,说:“宋大人还是以为陆行风回到南陆,会是如虎添翼?”

    闫富贵是个有眼色的,得了暗示,抢答道:

    “衣架饭囊而已,倒也构不成什么威胁。依奴才看,就是送到天边也成不了气候。不如成全了陆将军父慈子孝,也是一桩美事。”

    “我与太后议事,岂容你一介阉人鸱鸮弄舌!?”

    宋明楷气的不轻,横他一眼,义正严词劝道:“太后,再忠的犬,松一松缰绳,也可能变成虎狼。”

    闫公公已跪在地上磕了两个响头,摇尾乞怜:“太后慈心眷顾,奴才一时嘴快竟失了礼数,真是该死。”

    “无妨,你也是为哀家解忧。”虞后不动声色垂眸,玉指摩挲着腕间的镯子,似是下了决定:“哀家觉得,也不是不可。”

    “微臣认为不妥。”宋明楷惊诧的起身,斩钉截铁说道。

    “只有陆家老少留在乌京,陆家大军才能在南陆为我朝所用。少帝登基,乌京危机四伏,各大藩王虎视眈眈。陆渊能救乌京一次、两次,但他能竭忠尽智地救无数次吗?

    今日若放了陆二回去,明日就是陆三公子,再就是整个陆家。届时,我们凭什么牵制住南陆?”

    虞后语气已有不耐:“那宋大人有何高见?”

    宋明楷还想再说,突有内侍冒冒失失的闯入,见了他,脸上一惊,便怔怔停住了。

    闫富贵斥道:“何事喧哗?不成体统!太后和宋大人正在议事,还不退下!”

    宋明楷认出这是惜宁公主吴蓁蓁的近侍,脸色一泠,他来太后殿内做什么?

    虞后娥眉微蹙,将人唤至跟前,问道:“何事?慌里慌张的。”

    这近侍这才敢上前,低声耳语道:“回禀太后,惜宁公主传吴相的话。说说宋家有阴谋,不可信。”

    底下的宋明楷端方雅正,立在春日和旭里,恍若听不到好春破灭时夏蝉发出的那声嘶鸣,提早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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