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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生辰

    惜宁公主十五岁生辰,宫内大摆宴席。

    虽是皇室家宴,但亦请了不少重臣家眷。陆渊受邀前去本无不妥,但虞后指明让陆行风随行,就很有些不同寻常。

    绿柳垂荫,皓日当空,是个好天气。赴宴的路上,陆行风罕见的沉默。

    陆喻之笑他:“丑媳妇也要见公婆。有父亲和大哥在,怕什么。”

    “你不懂。”陆行风咕噜出声,嘴里猛嚼着生蒜,手里还攥了一把。

    虽然他老子那夜拍着桌子做了担保,但陆行风想了很久,觉得这门婚事大概率是黄不了了。

    他大哥已婚配,三弟又非嫡子。只有他这个根正苗红的嫩苗适合被皇家贵女□□。

    而且最麻烦的是,他还很帅。

    当代男妲己,雄性狐狸精,熬了几个通宵还能每天被自己帅醒的那种。

    今日宴席,明着是贺惜宁公主的生辰,实际就是与他的大型网友奔现会。

    还是网上没聊过,刚一见面就是大众饭局,父母列席亲友成群的神仙场面。

    这放在现代,够写一百个段子了。

    妈的,老子决不能让公主爱上我。

    陆行风口不敢停,也再不讲话。唯恐漏了气,届时再与那惜宁公主讲话时,攒的这一口味道过于寡淡。

    殿内馨香雅致,富丽堂皇。宴席未开,人已到了大半。

    陆喻之今日着的朝服,他倒是比他父亲隽秀风雅,但入座时仍不由掀起一股猎猎豪风,与列座的纤弱文臣自然的劈出一道屏障。

    让人不由感慨一句,虎父无犬子。

    反观陆行风,莒城战后也没个官位,一身花花绿绿的常服颇不讲究的架在身上。

    所幸他肩宽腿长,身量也高,人压得住这花色,松垮地架着也赏心悦目。

    待他抖着胯子落座时,狷狂轻薄感更甚。

    不说与他兄长了,就是比他一旁的简家、傅家二子,也是天差地别。

    虞后稳坐堂上,似是没有看他,一如往常那般,笑的尊贵雍容。

    “哎,我说,你这也穿的太骚了。”姚万里没眼看,憋笑憋的脸抽筋。

    他就知道陆行风看不上那惜宁公主,别说陆行风,就是姚父让他娶,他也得哭。

    陆行风捂着嘴,往周遭快速的看了一眼:“哪个是公主?”

    姚万里给他倒了一杯酒,悄悄凑近,低声道:“你以为公主是你想见就好见得?你不稀罕人家,人家还看不上你呢。今天生辰宴,惜宁公主借口不适,压根就不来。”

    陆行风心里咯噔一声,觉得口中蒜气冲鼻的滋味真不好受,嘴一张本能想呕。

    二人话没说两句,殿前突然躁动。陆行风伸头一看,门口跪了一片。

    几位公公侧候在一旁,小心的掀了软帘,尖着嗓子通传道:“皇上驾到!”

    少帝司马盈一身重色,大步跨入殿中。

    今日他气色很好,也未着人搀着,素日总似不堪重负而显得有些佝偻的肩背,也似乎挺拔很多。

    啧啧。

    相亲宴,主角不来,配角来了一堆。

    “有意思。”陆行风像个事不关己的局外人,往嘴里塞了一口肉,压了压喉口的冲天蒜味。

    酒过三巡,殿内众人吃热了,气氛正浓。

    少帝司马盈突然开了口:“母后,听说宋明楷,不日就要问斩了。”

    生辰宴,却问的是个死人。

    虞后心中不悦,也未表露,只点了闫富贵的名字:“哀家不胜酒力,难得此事皇帝上了心,闫公公,你便替哀家答了吧。”

    少帝脸上僵了须臾,犹如一记重拳打在棉花上。

    闫富贵服着身子,跪答道:“回皇上,回太后。宋明楷及其同党确已伏罪,按三司出的折子,不出月末,便要抄家问斩,远亲女眷尽数罢黜流放。”

    少帝猛咳了一阵,羸弱秀气的脸上没有过多表情:“逆臣贼子,理应斩草除根。”

    “只是,尚书令如今空缺,南衙府兵之权亦亟需有良臣补上。母后,可有心仪人选。”他一口气吊的很长,却说的稳健。

    堂内吃酒的声音弱了下去,众人眼耳并用,看着上座的交锋。

    虞后皱了眉。

    宋明楷一死,她原本打算将这南衙府兵之权交给她兄长无歇,他久居高位却无实职,此前因叶公隐退荣登了丞相,但从未掌兵。

    天子朝堂,没有兵,就失了谈话的底气。

    少帝一直病着,这几年的匪乱、天灾、叛党之争,都未曾过问,折子上去他也不看,只说母后首肯了,就不需再来扰他。

    此子自幼养在身边便一向是孝顺的,今日发问如此突然,倒教她不好回答。

    虞后捏着银盏,吹着汤中热气,回道:“尚书令一职,需重卿共拟。哀家不过替先皇暂执朝事,已是惶恐。此事,哀家就不便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