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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换个活法

    周牧宜看得双眼放光,拼命忍住想要放声大笑的冲动,做出视金钱如流水的样子,点头道:“资费么还算合理,那我便走一趟。”

    “多谢周姑娘,”陆茗欢喜地拱了拱手。“若是姑娘现下得空,不如跟我去取下马匹信物?”

    “陆小哥请带路。”

    两人出了雨花巷,顺着南市街一路往北走,周牧宜越走越觉得有些不对,直到陆茗开了官舍的侧门请她入内,她才后知后觉地问道:“是你要送私物去松江府,还是陆巡按?”

    “自然是我家公子,”陆茗嘻嘻笑道。“我一个侍从,哪里出得起四十文。周姑娘请——”

    他的左手往官舍里一指,周牧宜满心哀叹,恨自己居然被四十文迷了眼,可人都到这里了,只得硬着头皮往里走。

    陆茗领着她穿过连廊,来到正堂,穿着青白常服的陆烟客正坐在那里吃茶。见她来,上下扫了好几眼,略带嫌弃扔出一句“怎么是你”。

    看在四十文的份上,周牧宜欠身一福,低头翻了个白眼,语气却很是恭敬:“听闻陆巡按有私物想送去松江府,民女可以代劳。”

    “我要当日来回,你不是在灵岩山上受了重伤么,还能骑马?”陆烟客斜了她一眼,示意陆茗把角落的火盆推得离自己近一些。

    “小伤而已,养了几日已然大好了,松江府不远,骑马不妨事。”

    “我要送的手书要紧得很,还要取个贵重的东西回来。周姑娘,你离开姑苏驿跟我大有关系,我怎知你会不会从中做些手脚?”

    你这人,要是不想让我送,拒绝便是,阴阳怪气的做什么!

    周牧宜听得火起,口中默念了好几遍“四十文四十文”,忍着一口气道:“民女在姑苏驿当差时从未出过差错,陆巡按若是不信,大可去查问。”

    “找人送个私物还要大动干戈查问驿站中人,要是被别的御史知道了,岂不是要参我一本?”

    陆烟客把茶盏重重一放:“周姑娘若是想让我信你,不妨押件贵重之物在我这里,万一我的东西损伤了一二,也能得个财物上的弥补。这要求不过分吧?”

    原来是这样,他要送贵重的东西,资费又给得多,我们两人之间曾经有过过节,他想要从我这拿个保证也合情合理。

    可我一个一穷二白的人,哪里有什么贵重物件能抵押给他?

    周牧宜皱着眉头想了想,从腰间解下一块不起眼的金镶玉环佩,轻轻一旋,将环佩一分为二,把其中一半放在陆烟客身边的高几上:

    “民女清贫,没有什么贵重的物件,这是祖传的金玉环佩,还请陆巡按好生保管,明日晚间民女定会来取。”

    陆烟客随意地拿起来瞥了一眼,握在手中嫌弃道:“看着也不值几个钱,罢了,陆茗,带她去取马匹和物件。”

    周牧宜早就习惯了他嘴欠的样子,敷衍地屈了屈膝,跟着陆茗离开正厅。

    两人来到一处耳房,周牧宜接过包裹掂了掂,发现它轻得很,就跟什么都没放似的,心想大概去程只需要送封无甚份量的书信。

    陆茗又带她去马舍牵了匹正值壮年的黑马,对她笑道:“周姑娘,这马脚程极快,若是你回来的路上有些疲累,途中可多歇息几回,千万别累着自个儿。”

    周牧宜有些吃惊也有些动容。

    都说仆人的性子随主人,陆烟客虽然脾气古怪,但他的这名侍从却跟他家公子完全不一样,倒是个不错之人。

    “多谢陆小哥,”她欠身一谢,忽然想起方才在正厅上看见的那只火盆,犹豫了片刻又道:“你家公子是有些畏寒吗?”

    陆茗神色微暗:“公子年少时生了场大病,从此体弱畏寒,也不可吹风,三伏天里都得在房里点上火盆。”

    周牧宜心下了然,久病之人的脾气大多有些古怪。

    “怪不得他总是嘴……嘴皮子十分利落。”

    她尴尬地笑了一声,心想真是差点把大实话给说出来了。

    “我家公子的文章可是更加利落呢。”

    陆茗得意地扬扬眉,似乎根本没听懂周牧宜的暗讽。

    “是是,陆巡按毕竟是御史嘛,专事监察弹劾……”

    周牧宜干笑两声,赶紧牵了马走出官舍。

    陆茗送走她后回到正堂,见陆烟客看着手中一半的金玉环佩怔怔出神,轻咳一声道:“公子,周姑娘已经回去了。”

    “哦。”陆烟客回过神,将环佩收进怀中:“那黑马认生吗?”

    “公子放心,周姑娘惯会骑马的,黑马见了她安静得很。”陆茗顿了顿,露出一个谐谑的表情:“对了,周姑娘还夸公子的嘴皮子十分利落。”

    陆烟客一愣,随即摇头笑道:“她可不是在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