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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三章

    洪彬五虎在研究一番安全区的示意图弄清无锡同乡会馆的位置后披挂而去。

    李卫华在和张铁成商量怎样接近拉贝并取得他的信任。

    梁重和王德富是第一伙走出宝钗府执行任务的一行人,为什么是一行?因为他们身后一起出来37名军官。是李卫华看到有几个教导总队的军官提出要和梁重走,想与可卿坊的教导总队的战友会合,他便想到正好有车出去,这里可以转移一批人腾出地方然后再接纳安全区里的一些军人,而可卿坊正好也撤回任天星们一批,便安排凡是教导总队的都跟梁重转移,同时也应洪彬要求,通知熙凤堂和宝钗府里凡是宪兵团的人晚上都跟洪彬去惜春阁。

    李卫东看到李卫华的安排也想到了要把安全区里的国.军尽可能地多转移些出去,也尽可能地让大家归自己所属建制,这样方便配合,战斗力也会更强。今天也要争取再带出一批人,城内还有元春宫、湘玉馆两个战备洞是空着呢,起码还能再救出三、四百人。

    梁重回可卿坊的路上很顺利,如果有日军拦车检查,揭开篷布全都是国.军军官就不好办了。虽然可以说成是俘虏,但风险还是有的。好在不是出城,一路上没有盘查的。进了可卿坊战备洞后新来的30多名军官与原有的20多名军官如会师般的兴奋激动,他们都是教导总队的战友啊。大家拥抱着寒暄着,梁重和张福建紧紧地握着手,少将副师长也喜笑颜开地接受着一批批部下们的敬礼报到。

    王德富也与任天星等50多名警察拥在一起,警察们纷纷打听自己家属的情况。得知马上回安全区很多人都兴奋不已,也有人担心出去执行巡逻时再被日军抓走。

    梁重抓紧时间去看了看迎春苑的受伤百姓,要完成刚才胡雪莲和汪雨涵交待的任务。那名烧伤严重的小孩伤情未见好转,梁重要小孩准备好跟车回安全区,胡雪莲要把他送进金陵大学医院。同时梁重也向张福建传达了要大家把知道的受难者名单写下来的通知。

    短暂的四、五天相处,这批警察和军人及老百姓结下了深厚的友情,告别时的场面甚是感人。二马和一群百姓伤员恋恋不舍地目送着,任天星代表50名警察向少将敬了礼,又向少将周围的国.军军官们敬了礼,转身领众警察向外走去,那烧伤的小孩被两名警察小心翼翼地抱上了车。

    载满一车华夏警察的运兵车在日本人眼皮下驶出了乌龙潭。王德富与李卫华的“活地图”虽然不能比但也因是本地人开起车来也很熟悉地形。

    他刚把车拐上汉中路,前面路边有个日军伍长摆着手示意停车。副驾驶座上的梁重和任天星不由得紧张起来,在满城都是日军的天下里孤胆独行要说不紧张才怪呢。但梁重紧张是紧张,处事却不能慌。他让王德富把车停在路边的三辆运煤车后,探头出车窗用日语问道:“什么事?”

    那日军伍长拿着张纸条问梁重:“去龙蹯路南洋公馆第9师团23联队怎么走?我们是给23联队运煤的。”

    梁重看着那三辆运煤车,伍长在头车和一个日军司机,后面两辆车一名日军司机和一名持长枪押车的日兵,每辆车煤堆上各有两名华夏脚力。他脑袋一转回答说:“巧了,我们也要去那里,你们就跟着我们走吧。”

    那日军伍长向梁重少尉脚根一磕上了自己的车,三台送煤车缓缓跟在王德富车后开起来。

    这回后面有三台运煤车护航一路更是顺利,转眼就要进入安全区了,按原来商量的,卡车要从只设流动哨的路口进入安全区,不走大路设固定岗哨的路口。

    这时梁重好像思索出了结果,他对任天星向后扬了一下脸问道:“上面的弟兄还有会开车的吗?”

    任天星答道:“能有十多个吧。怎么?”

    梁重向王德富和任天星看了看说:“一会出来一个人开这辆车,我们三个分别去后面的三辆车上,装做给他们带路,得空就把鬼子司机和卫兵干掉,然后把这三车煤送到安全区的粥厂。”

    任天星一听有些犹豫说:“这能行吗?大白天的。”

    梁重笑下说:“没问题,这两天都跟南南和京京练出来了,只要自信从容,什么都不怕。车上面坐着的两个脚力都是华夏人,只把司机和日兵做掉就行。”

    说着,梁重让王德富把车停在路边,他下了车向后面的三辆车走过去。对那伍长说:“这样吧,你们给我们送煤很辛苦的,你们休息一会,让我们的人帮你们开车。”

    那伍长一听急忙摆手:“不行地,那是不行地。我们一定要亲自开车,不然会被别的部队开走的,我们常常遇到这种事情,谢谢少尉了,快点领我们去吧。今天要运四趟呢。”

    梁重无奈只好走了回来,上车后气得说:“小鬼子就是鬼,警惕性挺高的,怕被别的部队开走。那只好一直领他们进安全区了,等遇到我们的人再说。”梁重心想,刚才也是有点冒险,任天星和王德富要是和他们沟通不好日语也会出事的。看来,做事还不能凭想当然。

    四辆卡车在王德富引领下,进入了安全区,任天星已隔着车窗向车上的50名警察布置着:“一会停车后,我一掀篷布就是行动口令,你们马上冲下来。宁老三、建虎、小庞子以你们三个为头,各领10个人,每组负责一辆车,一拥而上把他们解决掉,然后你们三人各开一辆车。”

    梁重补充道:“下手狠点往死里整,千万别让他们开枪。其它人配合好,注意车上的脚力。”

    王德富也鼓励大家一句:“为我们三百多号同事报仇!”

    梁重突然想起来那个烧伤的孩子,又嘱咐道:“那孩子要一直好好抱着啊,别吓着他。”

    四台车缓缓驰向汉口西路一个粥厂的后门。这时巧的是穿着便装的李卫华和日军少佐张铁成正来粥厂找拉贝迎面走来,梁重大喜,脱口而出:“哈,京京在这儿!没问题了。”

    李卫华和张铁成来到粥厂门口,他们惊诧地看着梁重怎么拉回一车警察又顺手牵羊带回三辆运煤车?配合是本能的反应,李卫华这时把手伸进兜里,张铁成也背着手叉开腿摆开了架子。

    未等车停稳,梁重急忙跳下车跑到日军少佐张铁成面前敬礼先大声用日语说道:“报告少佐,司令部为第9师团23联队运来三车煤!”然后又小声用汉语急急说:“后面三台车是我骗来的,最好能把鬼子叫到一起,叫到我们的车后面,车上的人都准备好了。”

    张铁成心领神会,马上背着手过来检查煤的质量,对那个伍长的敬礼带理不睬的。他看了眼车上的煤后,回到梁重的运兵车前很生气地用日语说:“这是什么煤,劣等的软煤,连点块都没有,我们的不要,你的拉回去!”

    那日兵伍长本来怕送错了地方,满腹提防之心,却在少佐要拉回去的心理战术下变成了极力解释这煤的质量了:“少佐先生,现在都是这种煤,别的联队都用得好好的,您也别挑了凑和用吧。”这时后面车的两名日军卫兵也走了过来。

    梁重看后面两名司机没下来,便喊道:“都过来,少佐有话说。”等他们几人都站在一起了,过来拍拍伍长的肩说:“那我们就凑和用吧,你们也辛苦了,到车里休息一会吧。”说罢,他一示意,任天星和王德富把身边运兵车的篷布一掀,一车华夏警察争先跳下围了过来,六个日兵和司机目瞪口呆,心想不是在杀*警察吗,怎么出来四、五十人之多。日本人都是矮个子,华夏警察一围上来就看不到他们了。在他们徒劳的挣扎下,任天星和王德富领着这些警察和他们紧密“亲热”了一会,然后就横抬着扔到了车上,篷布又放了下来。

    李卫华手拈着雨花石在旁观阵,看着这六名日军被警察们捂住了嘴卡住了脖子转眼没了动静,虽然痛恨鬼子但心里很不是滋味,生命就这样消失了,这就是人与人之间互相残杀的战争啊!残酷,真残酷!

    任天星和王德富这时已脱下日军军装,任天星指挥会开车的警察把三辆煤车开进粥厂后院,王德富安慰了车上几个看得眼睛发直的脚力几句,让他们开始卸车。

    这时,拉贝和一个安全区的委员美国人贝茨博士从粥厂里出来。他们吃惊地看着卸下来的煤和一群华夏警察还有两名日军军官。

    拉贝看上去十分憔悴,虽然还是个大胖子,但与李卫华最初看到他时削瘦了许多。圆圆的黑眼镜难掩他睡眠不好的黑眼圈,糖尿病也在时时折磨着他,而他的妻子朵拉身在上海,无人在身边照料他的饮食起居。

    在从日军进城开始,德国西门子公司驻南京办事处主任约翰-拉贝应该说就成了华夏人的保护神和救世主,在他和其它14位没有离开南京的外国人的庇护下,二十多万华夏人的生命存活了下来!如果没有拉贝和这个国际安全区,在日军进城失控的疯狂杀戮中可想而知这些华夏人的命运。拉贝把他一生的积累和精华都在这个阶段迸发出来,成了他一生的闪光点。他带领安全区委员会的各国朋友们,以自己善良的人性和不讲人性的日本人以各种方式做着针锋相对的斗争。

    安全区国际委员会是由三名德国人、七名美国人、四名英国人、一名丹麦人组成。当时还成立有一个组织叫国际红十字南京委员会,有十七人(其中有两名华夏人),安全区委员会中有七人也是这个组织的成员。这两个组织互相配合,共同完成了国际安全区保护华夏难民艰巨又神圣的使命。

    为了保护安全区里的难民的安全,拉贝忙得焦头烂额,他鞠躬尽瘁,事必躬亲,成了这几天南京城里起着实际作用的行政市长。他和他的同伴们说:“今天在这个30年来如此善待我的东道主国家发生了巨大的灾难。富人都逃跑了,穷人不得不留下来。他们没有逃跑的工具和钱,难道我们不应该试一试帮助他们吗?”

    拉贝的名字在安全区里妇孺皆知,他被难民们尊称为“活菩萨”。难民们只要遇到了问题就到处找拉贝先生,他的德意志、国社D(纳粹D)的身份和纳粹徽章使他成了难民的安全挡箭牌,也成了安全区里四处解难的救火队长。

    贝茨是美国人,是安全区委员会的七名美国人之一。他是毕业于耶鲁大学的华夏历史学博士,时任金陵大学的历史系教授和金陵大学非常委员会的ZX。他还有一个中文名叫“贝德士”。正值40岁的贝茨博士天天和拉贝、魏斯特女士一起保护华夏难民,救济难民生活,而且他从日军进城的第二天12月14日开始,就记录日军的暴行写出抗议信交给日本大使馆和日本军方。每天一封一直写到1938年1月底,共写了54封。这些日子他说的最多的话就是:“给全球以和平吧!给人类以慈悲吧!”

    李卫华迎着拉贝ZX和贝茨博士用英语说道:“拉贝先生您们辛苦了,对,我们见过面。这位是我多年的日本朋友,专程来看我的。”张铁成上前向拉贝和贝茨敬了个礼,拉贝面带对日本人的不满点了下头。

    李卫华又指着任天星和王德富说:“是我这位日本朋友,把华夏的警察送回来一批,还送来运煤车供我们用。”

    拉贝显然认识任天星和王德富,接受了他们的敬礼,摊开双手用汉语高兴地说:“你们来得太好了,快帮我管管这里的华夏人吧,他们自己总打架。”

    然后拉贝又冲张铁成带着歉意点了下头用英语说:“这次贵军不要再抓我们的军警了,他们是帮助你们维护国际安全区治安的,对皇军的管理有好处的。”

    张铁成点点头,李卫华在旁解释说:“少佐先生为他们每个人都写了日语证明。还可以给运煤、运粮车开具通行证明。”

    任天星马上在旁说:“拉贝先生您是在帮助我们华夏人,我们的子孙后代都不会忘记的。运煤运粮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我们都是本地人认识路,请拉贝先生放心。”

    拉贝高兴得抚摸了一下自己发亮的秃顶像小孩一样笑了起来,马上掏出一张纸交给任天星说:“那快点先把这里南京ZF撤退时留给我们的煤都运过来。安全区里只有维持三周的大米面粉和十天的煤炭。现在已经过去一周了,已经有四个粥厂没有燃料了。”

    任天星和王德富看到纸上写的是燃煤储备清单,上面注明着:

    同怡公司50吨,洪武路156号;

    庆泰公司,100吨软煤,五老桥东91号;

    天元皇公司,约60吨~100吨,芦席巷36号;

    慕兴会堂(后面的仓库)500吨,汉中路入口处;

    寿星桥大杨村口华丽公司,约300吨;

    四条巷107号,约1000吨;

    天和公司,50吨,洪武路38号;

    ……

    李卫华见是任天星把运煤的事情接了过去也很放心,钻胡同正是这些熟悉地形的当地警察们能做到的。这样李卫华也可脱身去配合李卫东处理收容所的日军特工和成立管委会的事情。

    拉贝拉着任天星和王德富交待着细节,嘱咐他们遇到日军的交涉方式,临了拉贝看看周围,小声对任天星说道:“我们上午去古平岗拉煤,看到旁边的古林公园里有两个国民D丢下的军用仓库,里面装满了硝磺,这要是让日本人拉去做子弹,得死多少华夏人。你们敢不敢去炸掉它?”说到这里还没等任天星回答,一个戴着安全区袖章的大男孩儿——是拉贝先生的勤杂工——急匆匆跑了过来。男孩儿拉着拉贝的袖子,看到日军少佐和少尉在旁便有些吞吐地说:“拉贝先生,不好了,来了三车日本兵,皇军,在圣经师资培训学校的走廊里,女人……”

    虽然他碍于在张铁成和梁重的皇军面前没有说清楚,但大家都听明白了,是日军在附近不远的圣经师资培训学校的走廊里QJ华夏女人呢。

    拉贝马上对贝茨博士说:“你和任先生安排一下细节,我去去就回来。”转身就随那个男孩儿跑。李卫华和张铁成对视了一眼。

    南京沦陷已经一周了,“安全区”的字眼是这几天南京人使用频率最多的词了。自从前天松井的胜利入城仪式以后,日军又开始了清街行动,就是要求安全区外的居民必须把房门打开,随时接收清街检查,使日军对南京市民的残害越加升级。日军在全城无孔不入,见人就杀,见女就奸,见物就抢,冷了的时候就烧房取暖。据拉贝统计在这个阶段又从城内各区涌进安全区有五万之众的难民。20多个收容所已经人满为患,几乎一半的难民没有进入到收容所内,在安全区的范围内有条件的投亲靠友,没有条件的就在露天里搭上棚子挤在一起。好在近期天气较好,没有降雪,人们在说老天爷都在怜悯无家可归的难民。

    日军来到安全区抓便衣兵和找女人,面对茫茫人海也无从下手,一般便奔向大目标的收容所,或者由安全区里的特工组织和汉奸提供线索。据惜春阁的汉奸招供,正规的特工人员有三十六人,其中还有一部分是日本人。

    圣经师资培训学校正处安全区的西北侧,成为每天都有不同的日军前来骚扰的首要目标。安全区的东侧是规整的中山路和中山北路为界,西侧是不规则的街道界限,所以日军从西侧、北侧进来的比较多。圣经师资培训学校是个中等规模的收容所,里面住着三千多个家庭,还有一些是上海、苏州、无锡逃过来的难民。因为这里离挹江门较近,退下来的国.军官兵很多都就近躲藏在这里。上次的救援行动只在这里走了两间教室,大部份教室和宿舍都没有来得及去。

    现在来的二十多名日军就是有日军特工报告这里有很多便衣兵和军官,特意开了三辆卡车想抓回去一批。没想到一进入收容所,看到里面有很多女人后这些日兵*大发,把男人用刺刀*在屋里,拉出女人在走廊里就地QJ。拉贝赶到时正看到七、八名女人在走廊里衣不遮体的被兽兵压在身下,日兵还有解着裤子继续上前的。

    拉贝出现在学校大门时,外面的日军有人喊:那德国胖子来了!里面日兵哈哈笑着,没有太理睬。拉贝进来后驱赶着日兵,日兵嘿嘿来回跑着躲着拉贝。

    这时外面的日军又喊到:长官来了!里面的日兵动作快了起来,纷纷急着穿裤子。

    张铁成少佐和梁重少尉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李卫华看上去是个翻译跟在后面。张铁成看到现场后原来硬装的气势变成了真火迸发,他顺手拉过最近一个立正着裤子还没有提上的日兵左右开弓就是一顿耳光。他嘴里大骂着:“你们这帮混蛋,破坏皇军名誉,统统的军法从事!”

    十几个日兵纷纷夺门跳窗而逃。张铁成追到院子里,看到一个中尉也想上车,大喝一声:“站住!你的过来!”那中尉硬着头皮跑了过来立正敬礼:“16师团第9联队第三大队……”

    张铁成听到这里一抬手:“停,是那个百人斩野田和向井少尉的三大队吗?”他在夫子庙时几次听到过这两个刽子手的情况。

    那中尉一听又一个立正:“报告少佐,是的,我们都是富山大队的,长官您……”

    张铁成喝道:“少废话,他们来没来?”他心想如果来了就拿下!为国人报仇!

    那中尉回答:“报告少佐,这两人最近都有病了,不吃饭不睡觉准备送回国内治疗。”

    张铁成心想一定是杀人太多做恶梦了,没来便宜他们了。接着训斥道:“你怎么带的兵,大白天的在走廊里就干那坏事,你们和畜牲有什么区别?!关起几个主犯送军事法庭。”

    中尉心虚地说:“少佐阁下,我们是接到特工密报,这里有*军官,来执行抓捕……没想到他们见到*女人就……”

    张铁成继续骂道:“混蛋,什么*军官,就是找个借口来玩女人。哪有什么特工?!先把你关起来!”

    虽然所有日军都心照不宣地屠杀奸.*华夏人,但表面的虚伪的军纪还是抓一些倒霉的人的。中尉生怕被惩罚急于证明解释说:“是藤田特务机关长安排的,里面有个系黑毛围巾的是我们的人。长官,我们下不为例,请宽恕我们。”

    这时有一些日军士兵已准备上车,三辆卡车都打着了火,梁重在旁一看高喝一声:“都给我下来!”

    李卫华在旁用英语说了一句:“争取把这三辆车扣下来运粮。”

    张铁成不动声色,仍然怒气冲天地说:“你们丢了皇军的脸,明天派别人来执行任务吧。今天不抓你们了,但要罚你们,跑步回营!快滚!”

    那中尉很为难的神色看着少佐,张铁成沉声道:“你是想要我把你的名字记下来上报中岛师团长吗?”

    中尉一听,马上回身喊了一声,二十几名日军慌乱列队跑步而去。三名司机也被梁重赶了下去。

    这时任天星开着那辆运兵车来接拉贝来了,驾驶楼里坐着贝茨博士和王德富。三人跳下来站在拉贝身边。拉贝向张铁成致了个纳粹礼,又向李卫华打了个招呼要返回粥厂,李卫华喊了声留步,向拉贝指着那三辆卡车说:“这几辆车也归你们运煤运粮用了。”

    拉贝又一次像孩子般笑了,不相信地看看左右的人,任天星和王德富都点着头。他手一挥:“开走!”说着自己上了一辆卡车亲自开了起来,贝茨也随着他上了车,另两辆车由任天星和王德富开着,运兵车扔在这里。李卫华和任天星、王德富会意地摆摆手道别。

    李卫华回过头来,张铁成讲道:“我们要把这里日军的特工揪出来,说是一个系黑毛围巾的。”

    梁重抢道:“我去!可恶的汉奸!”

    李卫华拦道:“别忙,我们这样,找到特工后让他指出国.军军官,我们就势救走一批人。”

    张铁成一击掌:“好!京京的主意好!就这么办。”

    梁重把运兵车开到收容所门口,三人重新走了进去。

    车上还有两名警察抱着烧伤的男孩,也在看守着车和车的上六具日军尸体。

    正对门口的是一个礼堂,从走廊推门进去,里面挤满了一堆一伙的黑压压的难民,足有七、八百人。三人站在门口观察着,礼堂里鸦雀无声。张铁成和梁重把指挥刀都解了下来拄在手里,怕万一遇到和自己一样性格的人别伤了自己。

    看了一遍后三人都没有看到围黑色围巾的人,李卫华注意到了礼堂讲台上很宽敞地住着几个人。有个挺胖的人显目地坐在那里,身边还围着几个人。

    李卫华发话了:“你们这里有华夏军官吗?有谁知道?”

    李卫华话音刚落,讲台上那个胖子举手尖声喊:“我知道!我们要把这些狗屁国.军请出去,他们保护不了我们还挤在老百姓里面当缩头乌龟,是他们引来的皇军天天折腾我们。他们不走我们就不得安宁。”

    礼堂里一片嗡嗡声,有吐唾沫对胖子表示鄙视的,但没有人敢出声反对。李卫华和张铁成用英语说:“这人不像,看来特工另有其人。”

    胖子看没有人敢反对他更猖狂地说:“我们也不要德国人管理我们,越是他们管越不安全。”

    下面终于有人忍不住了:“拉贝先生送来的饭都给猪吃了。”

    胖子大怒一指说话的人:“皇军,他就是国.军,不,是华夏兵,还是个当官的。”

    有个老爷子说话了:“姜胖子你别乱咬人,他是我儿子。”

    那姜胖子哈哈一笑:“你儿子?李掌柜的你儿子是ZY军不假,但这个不是。过去我怕你们ZY军家属,现在是日本人的天下俺不怕了。你说,你这个儿子怎么是长沙口音呢?!”

    一个老大娘带着哭腔说:“姜胖子你积点德吧,这就是俺儿子,人命关天啊,你天天卖你的烟土就够做孽的了……”

    这时礼堂里议论声渐起,都是在谴责姜胖子。李卫华紧紧观察着现场,看到姜胖子有点慌乱地向左侧人群里看了一眼,李卫华马上眼神盯了过去,看到一个瘦子腿上搭着一条黑围巾,原来在这儿呢!那人眼一瞪,姜胖子好像得到了鼓励一下子跳了起来,身边三、四个人也跳了起来,手里都拿着铁棍。他向张铁成喊道:“皇军,这屋里有12个国.军当官的,把他们都抓走!”

    接着他又问人群嚷着:“我卖烟土咋了,有能耐你别买啊!国民ZF完了,十年八年也打不回来(别说,果然是八年后才打回来),我们不听日本人的听谁的?!当官的你们快自己出去,给我们老百姓一条生路,别懒在这里影响我们活命。”

    李卫华打断了姜胖子,向人群中说:“哪几位是国.军军官,站起来,到这边来。”

    这时那个李掌拒的“儿子”腾地站起来,指着姜胖子狠狠地说:“老子宁可被鬼子杀了也不受你这个华夏败类的窝囊气!你小心点,我们走后看大伙不整死你的!”说着,向哭着的两位老人敬了个礼,从人群里大步向门口走过来。

    姜胖子嘿嘿笑了下:“这里还有不少当兵的,以后这里是我说了算,如果识相的我就不向皇军推荐了。哈。”

    梁重看这军官走近,越看越面熟,突然想起来是这人是51师少校营长万琼。日军攻城前几日他们几个少校曾在一起喝过酒,当时他们还掰过腕子,场面很热闹不分胜负。

    梁重直视着万琼的眼睛,万琼毫不躲闪,但他没有认出身穿日军军服的昔日友军,按照梁重的命令万琼站在走廊。人们认为外面的日军还都没走,在包围着学校。

    这时姜胖子在一个个地指认军官,被他指认的都被张铁成盯住不得不走了过来。梁重喊着日语让他们动作快点。然后一个转身走到万琼身边小声用汉语说:“万营长,一会儿我们还掰腕子啊。”

    万琼少校闻言一惊,抬头细看梁重,眼里突然一亮,“胡”字刚出口,梁重马上打断小声说:“来救你们,配合行动。”接着他又大声命令万琼:“还有哪些人是华夏军官,你地快快地指出来。”

    万琼心里顿时明了,马上走到人群中和姜胖子一起指认着,有些是姜胖子不知道的军官都被万琼叫了起来。人们都很惊奇万琼的变化,包括姜胖子和那个日军特工都不解地看着万琼。被万琼指出来的人都愤恨不已,但都在万琼用力的捏了一下后或不解或会意地走了出来。最后站在走廊里的不是12个军官了,而是21名。这时万琼已暗中把情况都告诉了大家。

    李卫华看看这礼堂里的事差不多了,命令姜胖子:“你的出来,领我们到别的教室去找华夏军官,把你的大烟土都带着。还有,你的也出来,一起的找华夏人。”李卫华把那个日本特工也叫了出来。

    姜胖子和那个胳膊上搭着黑毛围巾的特工出来以后,李卫华并没有到别的教室去。因为车上还有烧伤小孩和六个日军死尸,装不下太多的人了。他要大家都快快上车钻篷布里。姜胖子一看也让自己上车,而且和自己刚才举报的这些人在一起,他哪里敢上车,但被万琼连推带挟地弄上了车。那个特工挤到张铁成面前把黑毛围巾里面一翻,缝在里面一个钮扣大小的太阳旗露了出来。张铁成装做恍然大悟的样子,那特工讪笑着说:“自己人,只有佐官以上的人知道这个秘密。”张铁成拍拍他的肩让他坐在驾驶楼里。

    人不怕当面砍你一刀,最怕背后射你一箭。尤其是出卖背叛的行为,最让人憎恶。被姜胖子指认的12名军官的命运如果不是遇到李卫华们无疑是死路一条,可想而知姜胖子在车里的待遇了。不一会车里的尸首就变成了七个。

    李卫华掀开篷布告诉万琼:“找六个人换上日军的服装。”顺眼扫了下姜胖子的尸体。

    梁重把车发动了,张铁成正要上车,李卫华也在准备跳上车厢。突然从车后跑来一人,戴着个黑皮帽子。气喘吁吁地用日语对张铁成喊着:“等等少佐,这里有情况……”

    那跑过来的人显然是个日军特工,向张铁成一个鞠躬用流利的日语汇报:“少佐长官,那边发现有40多名华夏军警,有六辆卡车,还有拉贝在场,一定有什么阴谋。”

    这时那特工已看到了驾驶楼里有个一伙儿的,他看了看对方的黑毛围巾,拍了拍自己的黑毛帽子。李卫华没有太听懂日语但注意力放在对特工的观察上,他们俩个虽然一个是围巾一个是帽子,但黑毛漆黑油亮的质地是一致的,李卫华飞快地转着脑子,他突然把那人的帽子摘了下来,在里面找到了钮扣大小的太阳旗,李卫华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绕过来的梁重好像不相信似地用汉语问那特工:“能有40名军警、六辆卡车?拉贝也和他们在一起?你没有看错吧?”黑帽子特工点着头也用汉语回答:“千真万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