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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遇见王小好

    当年的一个午后,马平生曲膝蹲在村口晒谷场上,看一只屎克郎努力地拱着猪粪。

    在鹅卵村,家家户户的猪从不圈养,像猫和狗一样放任,猪粪到处都是,由此衍生了一种叫屎克郎的虫子。这些家伙对猪粪极其热爱,经常拱着猪粪到处跑。

    马平生看着一只屎克郎拱着一坨猪粪上小土坡,小土坡有些陡,屎克郎费劲拱着,力气不逮,猪粪‘哧溜’滚了下来。如此反复几次,屎克郎仍然奋力上拱。马平生看得焦急,找了根小木棍帮着把猪粪拨过小山坡。哪知这屎克郎挺有个性,不买帐,自顾走了。

    “日你姐。”

    马平生和全中国人一样,喜欢“日”,但他口味特别,喜欢“日”别人的姐姐。当时,讨了没趣的马平生丢掉手中小木棍儿,抬腿把屎克郎一脚踩死;然后,他百无聊赖朝家里走去,一边哼起“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到天涯”。这是那年非常红火的电视剧主题歌,马平生来来去去只会这两句。

    没走多远,马平生看见了王小好。

    王小好上身穿一件水绿色羊绒短衫,下身是低腰牛仔裤。看到王小好走起路来一扭一扭,极有风致,平生不禁有些眼热,不用想就知道,王小好前面肯定露出白晃晃的肚脐眼。

    马平生加快脚步追上去,他朝王小好嘻皮笑脸:“小好,你找我?是不是想我啦。”以前他和王小好在一起,不会开这种玩笑,他一心一意对待王小好。

    王小好白了马平生一眼,说:“想你?我干嘛想你?”

    马平生说:“你是我的初恋啊,你忘了当初我给你写的那些诗了?”

    王小好“啐”了一口,不想和马平生废话,扭着腰加快了步子。

    马平生道:“别别,要说我们还是一夜夫妻百日恩嘛。”

    王小好嘴一咧,没好气地说:“你跟我说这话有意思吗?回家去看看王秋妮,跟你过日子都干巴成什么样子?”

    这回轮到马平生不高兴了,王小好怎么跟王秋妮一个德性?好像我马平生是一坨猪粪,就是一坨猪粪也有屎克郎拱着嘛。不过,马平生发现王小好眼睛红红的,似乎刚哭过。马平生口气一软,说:

    “小好,怎么啦?”

    王小好说:“你别管我。”

    马平生不响,陪着王小好走了几步路,便开始和王小好商量:

    “王小好,我有一件事求你?”

    王小好乜眼瞧他。

    马平生说下去:“我想把我们家责任田弄成鱼塘,那个……那个你借我点启动资金。”

    王小好眉间一挑:“鱼塘?启动资金?马平生,你还是把稻田种好正经!”

    两年前,马平生携家带口从外面回村子,决意立足农村,做新农村新农民。但对种田业务不熟悉,第一次种水稻时,不懂施肥除草治虫等一应管理,待别人水稻成熟收割了,马平生家水稻生长得稀稀落落。别人亩产千斤,马平生仔细收割了也没超出二百斤。等到种第二季水稻,马平生倒是知道施肥,但化肥施得凶,这下二亩水稻田长势凶猛,形势比哪家都好。可是,只长水稻秆子不长稻穗,收割了没超出二百斤!

    这就闹大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