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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三)

    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对足球一点都不感兴趣。”

    雪说:“我也不感兴趣,可还不是一场没漏地看过来了。充胖子也要使劲打脸啊,不然露馅就贻笑大方了。”

    我承认她说得对,但我就是不能投入地看完一场球赛,就好像我无论如何都无法坚持做完一份数学练习试卷。

    “算啦。谈正事吧。”雪把我拉起来,“既然徐凯和杨昕远都答应要来,那么这两家电视台是肯定会来采访的了。这样更好,免费给雅德和我们学校做广告,我们就更有资本去和学校交涉场地了。”

    雪的估算完全正确,学校几乎没犹豫就答应了我们。不但提供礼堂,还为这次座谈会制作了横幅,并自作主张地把学校名称写在第一个协办单位的位置上面。雪听说了以后摆摆手,“随便他们。”

    雅德公司赞助的球队听说学校有世界杯座谈会,立刻挑选了四名能说会道的代表出来,至此,嘉宾和场地的问题已经全部解决。

    我们把日期定在7月7号,那是补课的最后一天。

    奖品、茶点都是我和雪亲自去挑选搬运的,座谈会结束后的庆功筵席我们也跟酒店订好了。虽然我说现在订庆功宴早了点,但是雪说,你不懂,这才能预示我们的活动可以圆满结束。

    终于我们把参加的学生名单定了下来,由学校推荐一部分,我们俩挑选一部分。

    我看见雪犹豫一下,写上了他的名字。

    三十六人的名单交上了学校教导处,由教导主任通知每个学生。

    我们觉得什么事情都已经做到位了,接下来就是等。

    雪说:“对了,我们俩……要不要去买套衣服?”

    我舔着肯德基的甜筒,愣愣地看着她,“买衣服?为什么?”

    “我们是座谈会的主持人啊。”

    我傻傻地转了转眼珠子,忽然大叫起来:“不要,我不要当主持人!”

    那次演讲赛的后遗症使我对主持人这一职业深感恐惧。

    雪瞪了我一眼,“你不当谁当?这个活动是我俩发起的,你以为除了我们谁有那个资格站在会场中央?”

    我把头摇得像波浪鼓,“总之不要当,我不要在那么多人面前发言——主持人又不是非得两个,你一人就够了。”

    雪大大叹气,“你争气点好不好啊?那些嘉宾观众又不是洪水猛兽,他们只会羡慕、佩服我们啊。你想想,全市那么多中学生,能做到我们这样的有几个?”

    我摇摇头,“其实这全是你的功劳,没我什么事。”

    “胡说!我们这个活动才进行了一半,你知道吗,接下来就全是你的事情了。”

    雪提醒我说:“这么值得报道的活动,你能置身事外吗?还有我们的发言稿,你以为全凭现场编啊?”

    “写东西都没有问题。”我说,赶紧加上一句,“但是我不要做主持人,就是不要做主持人,求你。”

    雪几乎被我激怒了,“你有点出息好不好,你到底怕什么啊?”

    “我就是不喜欢被那么多人注视的感觉!”

    “你当他们不存在不就好了!”

    “我做不到!”

    雪叉着腰,一副想狠狠地骂我的样子。我也梗着脖子瞪过去,一副绝对不妥协的表情。

    忽然雪“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把我从台阶上拉下,“我们可不可以不要站在这里吵架?”

    我诧异地回头一看,只见身后的竖匾上写着——贪污检举揭发点。一个中年男人站在楼梯口好奇地打量着我们。

    我也忍不住一笑,抢在雪之前开口:“好啦不吵了,但是我真的不想做主持人。我可以做幕后的一切工作,但是要我站到台上去,没门。”

    雪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妥协,“你这混蛋!”

    我马上笑起来,“好啦,我陪你去挑衣服,用赞助的钱买,买贵的!反正用不完也要还给报社。”

    雪瞪我一眼,笑了。

    到了7号,天气还不算太热。我早上起来,洗了把冷水脸,收拾了一些补课的东西就骑车往学校去。

    到了10点左右的时候,大多数人开始昏昏欲睡。我撑着脑袋记笔记,不住地打着呵欠。

    课间,雪来拿昨天让我修改的稿子,我顺便问她要了点清凉油抹在脑门上。

    “昨天熬夜?”

    “哪有?我一上数学课就犯困。”

    正说着,副班长走过来,目光在雪脸上逗留了两秒,面无表情地开口:“周月年,许老师找。”

    雪站起来说:“中午一起吃饭,先走了。”

    我去见许万萍,没等我走到她的办公桌边,她就很严厉地说:“为什么不经我的同意就动用我班里的学生?有没有得到我的批准?”

    一时之间我不知该如何作答。如果我有阿槿那样蛮不讲理的凌人气势,或者雪那样随机应变的能力,我可能就不会那么尴尬地杵在她办公桌旁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