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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二章

    才听闻这盛家小姐刁蛮任性,且已有了姻亲,虽都被她自己搅黄了,可是在这一带已是声名狼藉。

    此刻不禁对殿下最后留下的话产生了怀疑,觉得自己或许是找错了人。

    暗卫微顿,还是收刀退后一步,任那帘幕落下来,将盛晚的身影遮去:“未下拜帖就前来,还望盛小姐恕罪。”

    帘幕后的人身影影影绰绰,闻言只是低咳,看着如同昏迷的殿下一般,十分孱弱。

    暗卫心中的警惕霎时间消减些,心绪在听清她的第一句话后瞬间变得极为讶异复杂,她开口问的是:

    “殿下如何了?”

    暗卫沉默片刻,还是拱手:“已有太医诊断,盛二小姐不必担心。”

    既然盛晚知道他等是何人,暗卫也不再设防,沉声:“殿下命我等保护盛二小姐,我等才携珍贵药材几许前来,若盛小姐需要,明日便会送来,殿下召回我们之前,我等也任凭二小姐差遣。”

    盛晚却根本无法放心——前日皇帝才大发雷霆,即便有楼术作保,太医也不可能真的折返。

    陆太医可以宅心仁厚,但他在京中的家人只怕会性命不保,何况废太子殿下此番行径与太医院绝对脱不了干系,若陆太医干涉进去,谁能担保他不是为殿下撰写毒药配方的那人?

    是以萧无恙此刻身边必不可能有皇帝的人看护,更有可能,仍然昏迷不醒,危在旦夕中。

    盛晚虽是为了给自己马甲昏迷找一个合适的时间,才选择在废太子病重时离开,但也担心那身体的状况。

    闻言没有接那暗卫的任何一句话,只是轻轻:“你们回去吧。”

    暗卫一怔。

    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人对自己竟然毫不关心:“他比我更需要人守着。”

    她之前留下话,只是为备不时之需,如今废太子比她更需要暗卫在侧。

    夺嫡之争并非那么容易就可以退出,稍有不慎,其他皇子的人就可能趁这个时候栽赃陷害。

    暗卫本来还觉得殿下的命令无头无尾,十分担忧,闻言,心却蓦地变得沉甸甸的。

    殿下当时未曾服用解药,吐血不止,身体残破,极为凶险,却只念着叫他们赶往江南来守着这盛二小姐。

    而这盛二小姐,听他说了这么多,也什么心思都没有动。

    皇家是何等的滔天富贵,盛极权势?太子暗卫又是何等尖锐的武器?

    不触犯王法的情况下,几乎可以助她完成任何一件事:包括处理掉那野心勃勃的庶母,和一干不怀好意的族中长辈。

    可见到殿下暗卫的人,竟然一点也没有动摇,没有为自己谋求过半分......可在他们来之前,这盛家二小姐,明明已经因为胡闹退亲而沦为全扬州城的笑柄了。

    暗卫却无法说面前这位是笑柄,他想起殿下艰难低哑的“护好她”,竟有些惭愧听信了那些流言。

    盛晚的体力消耗得厉害,最后也只能勉强道:“那些药。”

    暗卫还未开口,她已断续咳嗽:“也带回给殿下罢。”

    她声音轻哑:“请你们保护好他。”

    护好他。

    暗卫本来还很担心殿下,如今自觉这位姑娘,也的确将殿下放在心上,语气不自觉诚恳些:

    “姑娘放心,我等会分两路,守着姑娘与殿下乃我等使命所在,万死不辞。”

    暗卫拱手行礼,隐入黑暗中。

    此刻京城太极殿,却是灯火通明。

    自从之前太子门客袁录揭发废太子病重非风寒入体,而乃废太子长期给自己下毒所致后,这太极殿的烛火就没熄过。

    不眠不休燃了三夜,将宫人照得胆战心惊,恨不得现在就跪下谢罪。

    皇帝好不容易动了一回恻隐之心,想召回嫡子,却被告知,全是那孽子筹谋,他之前心软,也全是上了废太子的当,已恼怒到了极点。

    当即命车马返回,大理寺和太医院彻查此事。

    这几日连批奏章,看到废太子的字句,更怒从心起,严厉斥责了不少人。

    朝臣被迁怒,趴在殿中大气也不敢出,侍奉陛下的内侍更是战战兢兢。

    就连寿康,这几日也是被罚数次。

    现在跪在一侧,听闻暗卫一五一十,将太子如何差遣暗卫暗中采购配方所需药材,如何将那些有微毒的药材一点点添加在自己的药膳之中,如何伪装成风寒入体,博得皇帝和沿途官员小心对待,更是心寒地俯首,慢慢闭眼,几乎要瘫软在地。

    物证俱在,殿下此次,是坐实了欺君瞒上的罪名了。

    上首的人脸色冰冷:“那逆子那边如何了?”

    “楼侍郎之子这几日片刻不离守在废太子身侧,据说,已几日未醒了。”

    毒药一计已被拆穿,废太子仍久久未醒,落在旁人眼里自然像是做戏:既然是给自己下毒,焉能没有解药之理?

    恐怕是想借这次昏迷,让陛下心软。

    座上的人显然也是这样想的:“那就让他昏着。”皇帝声音陡然森然狠厉:“朕倒要看看,他能昏迷欺瞒到什么时候!”

    暗卫知道陛下此刻正盛怒,但还是犹豫片刻:“但有一点十分奇怪。”

    他抬头谨慎地看了眼上首的天子,似是斟酌良久:“殿下这毒,似乎不是从离京开始下的。”

    “而是从很早开始,便已入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