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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乔娜和李真、华北带着大李的骨灰回到A市后,乔娜马上向陈冬和几位在家的局领导作了汇报,大家的心情自然是十分沉重。汇报后,陈冬等人一致认为永平的毒品与A市的毒品一定有必然的联系,要求缉毒大队要加大力度侦破,争取早日破案。另外,亦订了召开大李的追悼会的日期。

    连着几天,缉毒大队的气氛都十分沉重压抑,为案子,也为大李。大李的脾气是不好,平时把警员们冲得没处躲,但大李毕竟不是个偷奸耍滑的人,做事也算光明磊落。所以,警员们对他的死还是很惋惜的。那么,心情不好也就在情理之中。从另一角度讲,大李的这种死法令人感到十分窝囊,如果是真刀真枪的拼杀而死,那就会是另外一个概念。反正警员们对大李的死,一是觉得悲痛,二便是感到懑闷不平,尤其是缉毒队大部分是年轻人,所以这种情绪就更加明显。尽管乔娜为此召开了全队大会,并在会上作了很多工作,但这种情绪一直漫延了下去,并没有多少收敛,况且乔娜本身也有这种情绪,所以再去说服别人,便存在着太多的难度。而这种情绪在华北和李真身上又显得尤其突出。这几天他俩带头和其他警员在外面喝酒,甚至把酒气和火气带到了工作中,对嫌犯的态度相当恶劣。乔娜为此对他俩提出了严厉的批评,但收效不大。这种事情发生在警察这个特殊职业中,也是有太多的说不清楚。

    大李的追悼会那天,局里的领导考虑到大李的母亲年事已高,恐出现什么问题,便没安排她到会。大李的父亲已经去世了。乔娜到是通知了大李的前妻王淑琴,但她根本不打算参加这个会,大李还有个姐姐在海南工作,但没能联系上。那么就剩下了大李的女儿小雨,但这只是个六岁的孩子,大家考虑再三,也没接她来。这样一来,大李的追悼会上竟然没有一个他的亲属,这就让上至领导下至警员们感到了非常的不舒服。在他们眼里,那只骨灰盒也就显出了太多的孤独和寂寞……

    会后,缉毒队的警员又到饭馆喝了一顿大酒,其中半数以上的人喝过了量。有人哭,有人骂,场面悲哀混乱,令人难以忍受。乔娜虽也在场,但面对这种场面,她也没什么办法。况且,她也在掉泪。

    大李的事儿在缉毒队沸沸扬扬折腾了七八天,才渐渐平静下来。大家心里默默铆着劲儿要把案子破了为大李报仇。李真甚至喊出了这样的话,只要抓住了杀害大李的人,那就先把他们全崩掉,绝不给他们上法庭的机会,也不给那些脸皮比罪犯还厚的律师张嘴说话的余地,当然,这身警服也不打算穿了。李真在说这话时,居然有半数以上的警员表示赞成。

    秦佐休息了几天,自我感觉心态已经稳定下来,他开始着手安排岳昆仑戒毒的事儿。这天晚上他和李欣、铁牛还有一名面目凶悍的兄弟来到步步高夜总会。因时间尚早,大厅里的客人还不太多,节目亦未上演,只有音响里撒落出矫揉造作的流行歌曲在厅里时快时慢地踱着步子。

    李欣径直走到吧台前问一名主管岳昆仑来了没有?主管回答说,岳昆仑已被开了。李欣又问为什么?女主管撩了一把额前有点碍事的碎发道:那是老板的事儿,我们只挣自己份内的钱。”

    秦佐轻轻拍了拍还要问下去的李欣的肩膀,然后便往后边走去。几人穿过大厅,进入后面的走廊,找到了总经理办公室。门虚掩着,秦佐推门进入,屋内无人。一名主管人员急急跟进来道:你们找谁呀?”

    “你们老板呢?”李欣问,边在老板台一侧的沙发上坐下了。

    “送客人去了。我去找。”主管快步走出去。这时,秦佐已在老板台后边的椅子上坐下来。他顺手拿起桌上的一份报纸浏览起来,报纸挡住了他多半张脸。铁牛从酒柜里拿出一瓶洋酒和一只矮杯,开封后给秦佐倒上。然后便和另一兄弟站在了秦佐一侧。铁牛打眼扫视着屋内的摆设。室内很宽绰,陈设亦算讲究,墙上挂着几幅作旧的字画,显然是赝品。

    走廊里这时传来了杂沓的脚步声和人声。少顷,五六个人进了办公室,首先进入的是夜总会的老板张连锁。他一进门就冲着看报纸的秦佐喊起来:你他妈是干什么的?懂不懂规矩?你找谁呀?”当他看到桌上那瓶洋酒和盛着酒的矮杯时就更火了:你他妈到底是谁?这不是你开玩笑的地方……”这时,秦佐的一只脚放在了桌子上,并压住了些许文件类的东西。

    “你……”张连锁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便没继续骂下去。他盯着被报纸挡住了脸的人,使劲地琢磨着。

    “348号。”报纸后边的秦佐喊出了张连锁在服刑时的编码。

    “你是……”张连锁此刻真的懵住了,这个号码是他到死都忘不掉的,而这个声音也是透着阴冷的熟悉,可他一时又确实想不起来了。他是早秦佐三年出得狱,也就是说有十几年未见秦佐了。

    这时,秦佐才把报纸扔在桌上,他的脸露了出来,目光也落在了张连锁身上。他伸出手端起矮杯,浅饮了一口,是威士忌,有点儿冲。

    “……老,老大?”张连锁整个人一下子就软了:老大,真没认出来……”张连锁一时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更不知秦佐找他是要干什么?

    “连锁,看样子混得还不错嘛?哎,你不是安徽人吗?怎么在这儿落脚了?”秦佐把脚从桌上拿下来问道。

    “老大,这话要说起来可就长了。哎,你们还呆着干吗?都滚出去,这是我大哥。”张连锁扭头冲门口堆着的七八个人喊道。这些人里有工作人员,也有他的马仔。众人听到喊,都出去了。

    张连锁这才走到秦佐身边,他掏出烟递给秦佐,又恭恭敬敬地点着了火。这时他看见了铁牛:嘿,这不是铁牛吗?这一换行头,真还不敢认了。”铁牛微微笑过,冲他点了点头。

    “我来过几次,也见过你,看你挺忙,没好意思麻烦你。”秦佐客气地道。

    “老大,这你就不把我当兄弟了,在里边那些年,还不都亏了你照应,要不,我有几条命也都得放里边儿。哎老大,你也在这儿……”张连锁试探着问。

    “没有。我本地有个朋友,偶尔过来看看,呆两天。”秦佐道。

    “噢。”张连锁松了口气。他是真怵秦佐,更怕在一个地方找饭吃。俗话说一个槽子里不能栓俩叫驴,况且这秦佐又是能把驴吃了的主。

    “连锁,今天晚了,我明天还得走,这次就不多说了,以后再找机会。哎,求你个事儿。”秦佐把手里端着的酒杯放到桌子上。

    “老大,千万别说求,我担不起。我这小身体你也知道。”张连锁又给秦佐递过根烟去,秦佐摆摆手未接。然后道:我有个朋友在你这儿。”

    “谁呀?干吗的?”

    “岳昆仑。”

    “噢,是那个诗人。你跟他……”张连锁有点儿纳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