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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先生贵姓?”岳昆仑问秦佐。

    “我也姓秦。”秦佐道,看着岳昆仑。

    “哦,这么巧?那,小佐子是怎么死得?”

    “……他跟我的一个亲戚一块儿坐过牢,刑满以后,那个亲戚把他介绍到我开得一家工厂工作。不幸,他死在一次车祸中。”秦佐说完,岳昆仑低下头叹了半天气儿,这才抬起头来道:我们小时候是最好的朋友,又是邻居。我和他同岁,他被抓走那年,我们都是十三岁。”

    “他临死前托我帮他打听一下母亲和妹妹的下落。”秦佐递一支烟给岳昆仑。

    “他被抓走以后不久,他妈妈也因为车祸死了。他妹妹也没有了消息,我们全家当时被赶回乡下老家了。等我回来以后也打听过点点的下落,可没人知道。”岳昆仑遗憾地摇摇头。

    “……还有一个人你知道吗?程阿亮。”秦佐问。

    “程阿亮?噢,知道。文革结束以后,他作为三种人被判了十年徒刑。就是他把小佐子一家害得家破人亡。”岳昆仑眼里冒出一股少见的火。

    “这个人现在在哪儿?”

    “不知道。谁关心这种人。”岳昆仑咬着被烟熏得较黄的牙齿道。秦佐默默地看着他。岳昆仑忽然显得精神很差,他连着打了几个哈欠,用手遮着嘴。秦佐忽然伸手把他的衣袖提上去,他看见那条细瘦的胳膊上有明显的针眼和用刀片割伤的疤痕:你吸毒?”秦佐惊诧地问,盯紧了岳昆仑。岳昆仑把衣袖放下,苦笑笑道:偶尔的,心情不好……对不起,我还有事儿,失陪了。”他说完便起身走了。竟没再看秦佐一眼。秦佐怔怔地看着他单薄的身影消失在闪烁的灯光里。秦佐忽然想起一件事儿来……

    那还是上小学的时候。有一天秦佐去上学,他看见路上有群孩子在打架,当他看清被打得人是岳昆仑时,便不顾一切地扑进去撕打……结果,他和岳昆仑都被打得走了形。秦佐摸着满是血污肿得很高的脸说:不知道我妈妈还能不能认出我来?”他苦笑着又摸了摸衣兜,忽然叫起来:糟了,钱丢了,交学费的钱。”岳昆仑见状从兜里掏出几块钱递给秦佐:把我的拿去吧。”“那你怎么办?”“我还有,是我平常省下来的。”岳昆仑把钱塞进秦佐的兜里。

    吃过晚饭,秦佐到岳昆仑家去找他。推开门后,秦佐喊了几声昆仑,没人答应。他纳闷地走进屋里,却看见岳昆仑在一个墙角面壁站着,而岳昆仑的母亲则坐在椅子上生气。秦佐紧张起来,问道:阿姨,昆仑怎么啦?”

    “你问他,不交学费,说钱丢了。这孩子不会撒谎,我看得出来,他说得不是实话。还跟人打架,你看都打成什么了?昆仑,你今天要是不说实话,你就这么站一晚上,饭也不许吃。哎,小佐,你的脸怎么啦?”岳昆仑的妈妈忽然发现秦佐的脸也青一块紫一块的肿着。岳昆仑这时扭过脸来,他流着眼泪说:小佐子,你回家吧,我今天不能跟你玩了,我犯了错误,把交学费的钱丢了。”秦佐看着岳昆仑,眼睛湿了,他毅然对岳昆仑的妈妈说:阿姨,是我交学费的钱丢了,我用了昆仑的钱。”

    岳昆仑的妈妈迷惑地看着两个孩子。岳昆仑这时道:小佐子,你帮了我那么多次,就让我帮你一回吧。”

    “昆仑,你已经帮我了。”秦佐流着泪说。

    乔晶在药物的支配下显得异常亢奋,她飞快地旋转着身体,长发飞舞,裙带飘飘。李欣和刘丹在乔晶身边舞着,边观查着乔晶。黄老板踩着节奏,和一名白种女人用英语交谈着。

    散台,秦佐慢慢饮着酒,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中……

    秦佐等人把黄老板送回希尔顿饭店的房间后,黄老板对秦佐讲了件尴尬事,并请秦佐一定要帮忙。

    “你觉得这件事儿有那么严重吗?”秦佐问。

    “有。不这么办,将来这个人要坏大事的。秦老板,这件事儿算是我求你了,费用你开个价。”黄老板的神情和语气都很急。秦佐琢磨了几分钟后道:先不谈费用,你说这个人拿了你多少货?”

    “最后坑我那批货是一万粒,他一分钱都没给我。不过我要说清楚,这不完全是钱的事儿。就说这种人,我是担心他会捅出大事情来。”

    “黄老板,你是什么时候和他来往的?”秦佐点燃一支烟问。

    “有三四年了,那时候我还没有跟你作生意。这个人以前是这里外贸的一个科长,在香港办事处混了几年,我们是那个时候认识的,他后来取得了香港的居民身份。”黄老板把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

    “你说他恐吓你?”秦佐盯着黄老板问。

    “是啊,那笔钱不给我也就算了,本钱也不过几十万港币嘛,无所谓啦。再说以前跟他也赚过钱的啦,对不对?大不了这个朋友以后不做好啦。可他前些天把电话打到我公司里去,要我再给他发五千粒,不发,就举报。这样不是要坏事吗?我请你帮我搞定他也是考虑到我们以后的生意,有这么个人在心里走来走去的很不踏实的。”黄老板说得口干舌燥,伸手抓起茶杯猛喝了几口。

    “这个人现在在什么地方?”

    “就在这里嘛。”黄老板放下茶杯道。

    “……给我点时间考虑一下。”秦佐又点燃了一支烟。

    “好的。我等你消息。其实我这次来主要是为这个事情,至于货嘛,我来不来都没关系。对你我还有什么信不过的?”

    “这个人叫什么?”

    “程卫东。”

    “……好吧,你休息。我走了。”秦佐站起来。在外屋厅里坐着喝茶的李欣和铁牛也都站了起来。

    回到别墅后,秦佐马上召集手下骨干研究黄老板所求之事,并且强调要大家充分发表意见。小宝也参加了。这说明秦佐已经基本上原谅了他。但小宝还是有点儿抬不起头来。毕竟这件事在弟兄们中影响太坏,搞得秦佐都十分难堪。

    “大哥,我觉得黄老板这个人作生意还是挺规矩的,这几年在生意上也赚了他不少钱。我觉得应该帮他。”刘丹道。

    “大哥,如果姓程的那小子真要找黄老板麻烦,那对我们以后和黄老板的生意肯定有影响,因为我们毕竟和他已经捆在一块儿了,他要出了问题,我们也会有麻烦。我觉得,这个忙该帮,就算是为了我们自己。”豹子道。

    “……小宝,你怎么不说话?”秦佐边琢磨边问了一句。

    “我……”小宝看看秦佐,未说下去。

    “那笔钱你如果是干了别的,那你今天不会再坐在这里……过去了。说说,你是怎么想得?”秦佐问。

    “这事儿可以做,也应该做。不过要跟黄老板说清楚,以后不能把线头再搞乱,这样大家都不安全。”小宝说。

    “大哥,我明天先把姓程的这个人的路数查一下。这也算一单生意。”刘丹把烟在烟灰缸里掐灭。

    “好,李欣,你明天和小丹先办这件事。”秦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