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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临阵学艺 梅花桩 苍穹日暮

    颜如霜拉住虞正衣襟道:“虞大哥别比了,这上面这么危险。”雪玲珑道:“王顷城武功奇高,轻功更是一绝,如霜说的对,别比了。”虞正笑道:“我能结识你们两位红颜知己,还有什么可后怕的。”王顷城放开王叔明,纵上木桩道:“臭小子,来吧!”虞正刚要拔身而起,突然身子一沉,却被人拉住,正是绝尘大师。绝尘大师道:“正儿,随老衲来一下。”拉着虞正便向暖阁走去,王顷城一愣,喝道:“干什么去?莫非不敢比了?”绝尘大师道:“王施主稍等片刻,老衲和正儿去去就来。”当下两人进了暖阁。

    阖上门板,绝尘大师道:“正儿,你天资聪慧,老衲教你套步法,临阵学武,固然无甚大作用,但孤注一掷,你能学多少算多少了。”当下扎紧僧袍,伸脚走动,步法玄妙,足带烈风,激的地上尘土翻飞,而每一步极为有力,但听得波波闷响,地板龟裂,赫然数处脚印,风声停歇,绝尘大师走出了十五步。绝尘大师道:“正儿看明白了多少?”虞正瞑目思想,步法方位在脑海中过了一遍,道:“十之五六。”绝尘大师道:“甚好,正儿你依着老衲走出的脚印,走出这十五步来。”虞正伸脚走动,但到得八步之后,方位步法大略有误,便重复数次,才能堪堪走好。

    绝尘大师颔首笑道:“孺子可教也,当年老衲学这十五步用了半个时辰,方能将步法方位烂熟于胸。”虞正道:“全仗大师教导有方。”绝尘大师道:“梅花桩共三十六根,老衲先教你三十六步,正儿仔细瞧着。”当下左摆右晃,走将起来,虞正看的头昏眼花,只觉绝尘大师步伐连贯,犹如一体,分不清具体落脚方位,绝尘大师悉心教授,虞正这才能勉强走出来。

    王顷城早已等得不耐烦了,向着暖阁,大声吼道:“比又不比,躲在里面是何用意?要是有怯惧之心,大可求我,我自会放你条生路。”绝尘大师用千里传音道:“王施主武艺高强,怎么定力这等薄弱,多等片刻何妨?”声音洪亮,大如钟鸣,回荡院中,直激的旁边松树沙沙有声。王顷城心头凛然,暗道:“绝尘大师果真不同凡响,千里传音竟有这等造诣,我当真有之不及。”突然转念一想:“糟糕,久闻绝尘大师独门绝技‘乾坤八卦步法’极为玄妙,莫不是正在传授那臭小子这套步法?若然如此,当真可要小心了。”

    绝尘大师道:“老衲这套步法名唤‘乾坤八卦步法’,暗合八卦方位,八八六十四之大步法,六十四大步法又暗合为四千零九十六小步法,步法玄妙,极为深奥。现在传给你三十六大步法,若淋漓使用,胜负之数,殊为难料。”虞正一揖道:“谢大师指教。”绝尘大师道:“正儿,你用心思想一下,记住多少步了?”虞正闭起眼睛,每一步方位在脑中浮现,都极为清晰,便道:“三十六步都记清了。”绝尘大师捋须道:“妙极,妙极。接连多想几遍,看看效果如何?”虞正瞑目思想,三十六步,频频入脑,足印连贯,越行越疾,步步之间,有演出了数十小步法,虞正不由喜道:“步法连贯,就可得出小步法。”绝尘大师道:“不错,不错。”

    王顷城心想:“绝尘如若悉数传授臭小子步法,在梅花桩上,当真不好胜取,我且道暖阁瞧瞧。”便朗声道:“还不出来,那好我便进去抓你出来!”径直向暖阁掠去。

    阁一声两扇板门打开,一个长形方木匣飞了出来,王顷城翻身一让,木匣拂面过去,噗一声擦地滑出丈远,才停将下来,门口站着两人,正是绝尘大师和虞正,王顷城道:“你们终于出来了。”虞正道:“这个木匣是晚辈和大师找了半天才找到的,虽然不是棺淳,但若盛下前辈足矣了,这是在下一点心意,前辈可要收好了。”

    众人捧腹大笑,王顷城怒火旺炽,脸色铁青,怒道:“臭小子敢戏耍于我。”虚空一抓,木匣霍然跃起,朝虞正飞去,绝尘大师横身揽过,反手推了出去,王顷城呼的一掌拍出,掌法笨拙,却绵藏玄妙,蕴蓄万钧劲力,正是“金蝉神功”,气流激的木匣嗡嗡震颤,突然喀的声响,粉碎开来,众人见掌势威力如此厉害,不由大吸了口凉气。

    王顷城暴喝一声,风雷声起,一掌朝虞正拍落,虞正纵身飘开,呼啦一声,掌势落到青松上,激的青松松针飘落一地,不待虞正站稳,蓦地又是一掌,绝尘大师横身上前,扬掌迎出,蓬一声掌力交叠,两股气流瞬间撞击,激的二人衣袍嗤嗤破裂,而反震力道挟着二人向后急退开来,绝尘大师仰身到落在了青松上,青松绵软,将绝尘大师又弹了起来,绝尘大师合十道:“佩服,佩服。”而王顷城倒翻出去,接连撞烂了四口大水缸,哗哗声响,清水撒出,散落满地,王顷城衣衫湿了半截,站定身子,只觉胸口沉闷,血管愤涨,犹如爆裂,暗道:“好个秃驴,竟用内功伤我。”。

    虞正一个鹞子翻身,轻飘飘的落到了木桩上道:“请了。”王顷城一甩衣袖,腾身而起,金鸡独立般踩在一根木桩上,道:“来吧!”扬掌推出,虞正踩着木桩躲闪,所用步法正是“乾坤八卦步法”,步法玄妙,踩上去仿佛与木桩浑然一体,王顷城心弦一震暗道:“那秃驴果真教这臭小子步法了。哼,临阵学武,固然无用,若然学个三载五年,我倒有些裕虑。”当即使出一招“金蝉破土”,所谓破土,须万钧力道,他这一掌,力道洪盛,有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虞正斜退开来,击向偏锋,二人劲力激荡,震得木桩嗡嗡作颤,咔嚓折断了一根,二人翻身退开,王顷城化解了反震之力,但木桩松动,踩上去左晃右摆,极为不稳,王顷城使出千斤坠,这才站稳身子。而虞正倒使步法,左退右进,如履平地,每一步极为沉重,直踩得木桩霍然入土三分。

    众人不由大吃一惊,尤其王顷城,他心下暗道:“想不到这臭小子悟性如此之高,临时学艺,尚能有这等造诣,当真不可思议。”雪长风惊道:“大师,正儿用的岂非你的独门绝技?”王剑冲、王叔明父子虽然瞧着这步法精妙,却不知是何人的绝技,以前王剑冲少行江湖,未曾与绝尘大师谋过面,曾闻他的独门步法,却无幸亲睹,此际见虞正用出步法,心下自是纳罕,却不知所用的是什么步法。

    绝尘大师道:“方才老衲在暖阁中教授给正儿的。”雪长风惊道:“从进去到出来,不过半柱香时间,正儿能学到这等境界,匪夷所思,匪夷所思啊!”颜如霜芳心窃喜,道:“虞大哥聪慧过人,悟性非凡,自然能学成了。”拉了拉雪玲珑手腕,续道:“珑姐姐你说是不是?”雪玲珑莞尔一笑,道:“是啊,但还是大师教导有方。”颜如霜微有愠色,撒娇似的,撅着嘴哼了声,雪玲珑在她春棠般的脸上捏了把,笑道:“霜妹,别生气了,嘴上能拴住十头牛了。”颜如霜扑哧笑了出来,仿佛芙蓉乍开一般的美艳。雪玲珑轻声道:“霜妹你是不是很喜欢虞大哥?”颜如霜全身一震,犹如电击一般,花容绯红,牡丹般的嘴角不时荡起层层笑意,却低着头不说话。雪玲珑笑道:“不说话就是承认了?”颜如霜佯作愠色,在雪玲珑莹莹玉臂上轻捏了下,道:“珑姐姐别乱说,没有的事。”雪玲珑惊叫道:“啊!快看虞大哥。”颜如霜如遭雷击,打了个激灵,抬头瞧去,雪玲珑嗔道:“这么关心他,还不承认。”颜如霜道:“不和你说了。”正过身子,拉着雪玲珑的纤手,含情脉脉的注视着虞正的一举一动。

    雪玲珑不时察觉到颜如霜纤手上香汗渗渗,显然极为关心虞正,心里暗道:“霜妹秀外慧中,惹人怜爱,对虞大哥更是无微不至的关怀,他们日后一定会恩爱幸福的。”心底却莫名的升起丝丝忧虑,蚕眉间挂上了几重淡淡的感伤,回眸之际,正与瞧着她的王叔明目光相遇,一颗心不由怦怦直跳,粉颊挂上了几丝绯红之色,颜如霜察觉雪玲珑玉手抖了下,侧眸间瞧到了举止慌乱的王叔明,立时会意,便轻声道:“珑姐姐你还取笑我,你和王公子、、、”一语甫毕,雪玲珑嗔道:“霜妹别乱说。”颜如霜道:“不让说就是喜欢他了。”雪玲珑花容色变,略显愠色道:“我一直把王公子视为兄长,别乱揣测。”颜如霜吟道:“春花无意,蝶有情,恋花曾几迷?”顿了顿道:“珑姐姐你既无意,一定是有心上人了。”雪玲珑一怔,吱唔不语,颜如霜笑道:“看你表情,就知道被我猜中了,快说谁啊?”雪玲珑赶忙道:“没有,没有。”颜如霜嗔道:“女儿心事,深海针。珑姐姐不愿说就算了。”雪玲珑凄苦的笑了下,暗道:“傻丫头,我说出来了,只怕咱们连姐妹都做不成了。”

    这时,虞正凌空一脚踩落,王顷城仰面一掌,将他托在了半空,虞正使出“乾坤八卦步法”压将下去,王顷城顿觉犹如泰山疾压一般,极为沉重,迫的他手腕徐徐沉落,王顷城暴喝一声,运劲摧出,蓦然觉得脏腑隐隐疼痛,犹如针扎一般,不由暗自叫苦,当时他与绝尘大师对掌,伤到了内脏,这时摧功运劲,内息流过脏腑,便阵阵作痛。虞正变换步法,立时将王顷城摧出的力道,消得无影无踪了,噗一声王顷城脚下的木桩向地下没去,王顷城当即使出“金蝉脱壳”,将虞正震得向上飞起,一个翻身,飘到了另一根木桩上。

    王顷城弯腰揽住一根木桩,用力一拔,噗一声扬起一阵泥沙,已然将那根木桩抛在了半空,朗声道:“臭小子,你的乾坤八卦步能将木桩踩入土中,我就拔出它来。”呜呜声响,木桩落将下来,王顷城纵身接住木桩,凌空横舞,犹如拿着如意武器一般,向虞正怀中撞去,虞正伸掌拍在木桩端头,来势凶猛,力道沛然,迫的他向后疾退。

    王顷城怀抱着木桩向前推去,逼得虞正毫无还手之力,虞正向后一放足,却没了木桩,登时向后跌去,众人惊呼道:“小心!”眼见便要着地,虞正伸手死死抓住近旁的一根木桩,悬在了半空,王顷城端起木桩向虞正扫落,虞正左闪右避,在三十五根木桩间游走自如,王顷城抱着木桩始终碰不到他丝毫,直气的哇哇大叫。

    虞正翻身飞起,飘落到了根木桩上,王顷城道:“我便让你无立足之地。”王顷城端起木桩在虞正脚下一撞,喀的一声,虞正脚下的木桩被折为了两段,虞正向旁边飘落,方及站稳,呼呼风起,王顷城抱着木桩又追了过来,但听得喀一声,脚下木桩又断了开来,王顷城将木桩舞作一圈,随手一掷,木桩飞出,喀喀声响,一连折断了八根木桩,仅二人脚下的木桩尚自无损。

    折断的木桩断面,尖峰孤立,极难着力,虞正暗道:“八卦步法,落足沉重,这残枝断木,孤峰尖利,如何踩踏?”王顷城哈哈笑道:“臭小子看你如何施展你的步法?”绝尘大师道:“正儿踏雪无痕,力空悬。”虞正寻思:“踏雪无痕,莫不是小步法?”当下闭起眼睛,脑中思想,缓缓放步。雪长风惊道:“闭着眼睛,什么也看不到,那怎么可以?”王剑冲道:“是啊,大师这是何故?”绝尘大师道:“踏雪无痕,就是用心试探可不可以方足。人体最为敏感的地方,莫过于心灵。这道理与八卦步法,大有雷同。”众人一知半解,但见虞正身轻如燕,竟稳稳落在了古风之上。王顷城疑道:“乾坤八卦步法中,每一步含有万钧之劲,残桩尖利,如何能承受?但他用的不是八卦步法,又是什么?”

    虞正道:“你折断木桩,我一样有立足之处。”王顷城道:“我毁掉木桩,看你还能立足何处?”五指箕张,向下抓落,将木桩尽数激的爆裂开来,虞正翻身疾退,但仍被他的掌势波及到,直震得虎口隐隐疼痛。

    王顷城抓起一根折断了的木桩,凌空而起,横舞着向虞正头顶扫落,虞正挥掌擎住,王顷城用力压下,直如泰山疾落,力道极重,虞正苦苦支撑,王顷城蓦然松手,身如鬼魅,欺身直进,虞正猝不及防,胸口被一脚踢中,身子向后飞去。

    王顷城飘落到木桩上,正自欢喜,突然之间,脚下波的一声爆响,木桩碎裂,将他掉了下来。原来,虞正擎举木桩时,孤注一掷,将绵劲注入了脚下木桩上,王顷城落脚之时,力道稍重,木桩承受不住,便爆裂开来。

    场下欢声忽起,王顷城心头一震,却见虞正摔落在了青松上,并未掉到地上,虞正上前道:“前辈金口一开,掷地有声,说出的话,不至于会食言吧?”王顷城脸色死灰,青筋暴跳,道:“臭小子这是你侥幸得胜。”颜如霜道:“邪不胜正,这是老天帮着虞大哥。”王顷城怒道:“臭丫头你说什么?”伸手抓来,雪长风使出“雪泥鸿爪”,格住了王顷城,王顷城内脏有伤,不敢使出全力,便收回了爪势。

    王顷城道:“王剑冲我自当信守承诺,不再与你争掌门之位,你好自为之。但我结义兄弟之死若有冤屈,我王顷城必来捣毁太平门。”转向虞正道:“臭小子,你坏了老子大事,他日遇上,老子定不轻绕与你。”话音未落,纵身掠上屋顶,几个起落便消失了踪迹。

    王叔明拉住虞正道:“正儿,今日我性命得延,全仗于你。”虞正道:“你我相约兄弟,天神共鉴,我自然要奋力相救。”王剑冲笑道:“正儿,你不但救了叔明,还救了整个蜀山,师父真不知道如何感谢你?”虞正道:“师父严重了,正儿乃太平门之人,自然要为蜀山尽绵薄之力了,要说谢意,就是把正儿当外人了。”王剑冲抚掌道:“不错,不错。”

    雪玲珑依偎在雪长风怀中,显出了融融父女之乐,虞正瞧到,心底蓦然丝丝酸楚,眉宇间隐隐重忧,颜如霜心思缜密,一瞧之下,便知其中之意,拉拉虞正衣角轻声道:“虞大哥,想回家了吧?”虞正缓缓点了点头。

    王剑冲问道:“正儿你有心事?”虞正沉默半晌道:“师父,正儿想下山回家。”王叔明道:“怎么?正儿你要离开蜀山?”虞正道:“正儿被飞天大盗掳到鹤壁山,又来到蜀山,进而辗转江湖,如今已数月之久,家父连我的生死都不知道,孝义难尽。现在沉冤得雪,我已是清白之身,也该回家略尽孝义了。”绝尘大师道:“百姓孝为先,善哉善哉。”王剑冲道:“正儿既有未了之事,但可下山,太平门永远向你敞开着,要回来,随时都可以。”虞正道:“多谢师父。”王剑冲叫下人取来银两赠与虞正,虞正推辞再三,这才收下。绝尘大师道:“正儿,老衲与你同路。”颜如霜道:“大师也要去储龙镇?”绝尘大师道:“老衲去拜访一位朋友。”虞正笑道:“甚好,那正儿路上也不寂寞了。”颜如霜道:“我也去,虞大哥到哪里,我就随到那里。”虞正道:“那怎么可以,你不回去,你爹会着急的。”颜如霜道:“没事的,我爹外出办事,我一个人在山上呆着也没什么意思。”绝尘大师道:“既然如此,那咱们三人一起上路,岂不更好?”虞正这才答应。

    王剑冲几人一直将三人送出山庄,雪玲珑目送虞正直到消失在迷雾乱谷中,突然觉的万般惆怅,怔怔站立着,暗道:“这一别,不知道何时才能相见?”,啾啾声起,远处苍茫中,飞出一行大雁,雁阵变换,叫声凄凉,不由令人生出丝丝怀念之意。雪玲珑想起二人初逢时的情形,想起打了他一个耳光,不禁暗暗发笑。

    雪长风游目四顾,栈道蜿蜒,峰峦叠嶂,裂谷雾气,宛然如带,清风拂过,送来阵阵幽香,不由豪气勃发,道:“王大侠,我们到那边山峰上切磋一下如何?”王剑冲笑道:“正有此意,雪大侠随我来,咱们到人为峰上一较高下。”雪长风吟道:“山高人为峰,好就到人为峰。”王剑冲道:“叔明,好好照顾雪姑娘。”说完挟着雪长风走开了。

    王叔明道:“玲珑,我陪你游览一下蜀山如何?”雪玲珑道:“素闻蜀山美景千里,胜过天上仙境。玲珑正有心一饱眼福。”王叔明道:“甚好,我们便走吧!”二人并肩下山,顺着栈道走去。

    到了铁索桥,突然听得脚步急促,远处一个青衫汉子,疾步奔了过来。王叔明一惊道:“这人是谁?怎么敢独闯蜀山?”雪玲珑道:“看他走的这么匆忙,莫非有什么急事?”

    奔到近前,才看清来者原来是个独眼汉子,但见他手曳判官笔,衣衫破烂,好似经过了一场恶斗,衣衫上血迹未干,此人正是凌云寨青龙堂堂主乔北行。

    王叔明伸手拦住去路,道:“前辈何方神圣?来此所谓何事?”乔北行满脸惶急之色,见王叔明一身白衣,料来是太平门弟子,便紧紧抓住他手腕,焦急地说道:“虞正呢?虞正呢?我要见他。”王叔明一怔,与雪玲珑对视眼,暗道:“此人一脸凶相,惶急焦躁,莫不是正儿的仇家?”便问道:“前辈找他何事?”乔北行见王叔明不说,以为他不知道,拱手一揖,拔足就要过铁索桥,王叔明反手抓住乔北行肩头道:“前辈还未回答,走这么急干什么?”乔北行道:“既然你不知道,乔某当然要到山上去找他了。”王叔明道:“蜀山重地,岂容你随便擅闯。”不觉间,已然用上了三分力道。

    乔北行暗道:“此人莫不是看守铁索桥的,看来不打败他,他是不肯放我过桥的。”当即摧动内功,聚劲肩头,王叔明蓦然觉得着手处炽热之极,知道他默运玄功,要震开自己,当下也不示弱,紧紧拿捏,化解了袭过来的内劲。乔北行心头凛然,暗道:“蜀山太平门果然不同凡响,一个看守铁索桥的也有这等功力。”

    乔北行冷冷说道:“小子,好功夫。”话音未落,右手端笔,正点向王叔明怀中,雪玲珑花容失色,惊叫道:“王大哥,小心!”乔北行听到“王大哥”三字,心下一怔,暗道:“这少年姓王,乃蜀山掌门家姓,莫他不是看守铁索桥的?是了,一定不是,要不一个小小的看桥弟子,怎么会有这等深厚的功力?”

    王叔明在他肩头轻轻拍落,却用上了万钧力道,格格声响,乔北行肩头一沉,手上判官笔一偏,却点了个空。乔北行一招“横画江山”,运笔横扫,径直扫向王叔明怀心,王叔明伸掌一格,只觉力道遒劲,竟将他的掌势荡了开来,判官笔疾如风暴,向他怀中扫落,王叔明胸膛一凹,同时向后倒纵,绕是他如此之快,胸膛上亦觉凉风丝丝,低头一瞧,不由倒吸口凉气,衣袍划开了道口子,再往里毫厘,就将他开膛破肚了。

    王叔明恼羞成怒,连连出掌,掌势凌厉,自是非同小可,乔北行舞动判官笔,尽数御掉掌势,端笔直进,王叔明两手紧紧夹住了判官笔,乔北行向后一抽,黏力极大,竟抽不动丝毫,王叔明向前一拔,乔北行霍然跌出,王叔明掌势连环,四掌尽数落到了乔北行怀中,乔北行登时被震了出去。

    乔北行一摸胸口,却无半分疼痛,知道王叔明用的是绵劲,心下暗自感激,掌风肃然,扑面直来,乔北行横笔推出,王叔明伸手抓住笔杆,乔北行两指点出,戳向王叔明小腹,王叔明一怔,挥掌截住,乔北行指力刚猛,挟着万钧力道,尽数落到了王叔明掌心,登时掌心血红。

    乔北行一推判官笔,荡开王叔明,使出一招“笔点江山”,点向他“气户穴”,雪玲珑挺身拦过,一掌拍了出去,笔尖宛然,一旦着于掌上,自会破掌穿过。乔北行自不与女子过招,当下猛收回判官笔,蓬一声雪玲珑那一掌结结实实,落到了乔北行胸膛上,她这一掌用的正是“雪泥鸿爪功”,虽然只有三分功力,但也足矣开碑裂石。

    乔北行全身一晃,内息窜动,血气暴沸,赶忙默运玄功,镇压住了内息,调息半晌,方导通血气。乔北行脸色铁青,失声道:“雪泥鸿爪功!姑娘是谁?乔某倒是小觑了。”雪玲珑道:“你是谁?找虞大哥干什么?”乔北行捧笔道:“在下凌云寨青龙堂堂主乔北行。”

    王叔明上前一揖道:“原来是凌云寨乔堂主,刚才多有得罪。”乔北行道:“不知少侠,如何称呼?”王叔明道:“蜀山王叔明。”乔北行心头一震,道:“原来是王掌门的公子,果真是虎父无犬子。”王叔明道:“乔堂主找虞正何为?”乔北行急忙道:“前些日子凌云寨劫了司马道子羞辱了他一番,又打退了他的五千精兵,重伤与他,岂知他伤好后不肯罢休,昨日又来攻山,凌云寨的兄弟支撑不住了,特来找虞少侠解救。”

    雪玲珑道:“虞大哥刚离开蜀山,你路上没碰到他吗?”乔北行一怔道:“乔某身负十万火急的重任,走的都是小路。”雪玲珑道:“现在我爹雪长风和王大侠在山上,他二人联手,必可退来犯之兵。”乔北行面色惨淡道:“英雄难敌四手,敌兵万余,蜂拥战阵,安能退敌?乔某只愿救出寨主就心满意足了。”王叔明道:“凌云寨有剑阁天险为障,又兼十里外的探马,敌兵犯境,何以不知,怎么这么短的时间就飞度天险了?”乔北行一掌拍在护栏上,喀一声护栏折断,愤道:“白虎堂白忠义贪生怕死,竟然暗结敌兵,杀死了探子,引兵度过了天险剑阁,凌云寨如今是危在旦夕。陆寨主誓与凌云寨共存亡,不肯离开,现在敌兵团团围困小剑山,乔某从后山放绳缒下,特来找虞少侠救我们陆寨主。”

    王叔明道:“事不宜迟,咱们快去找我爹和雪大侠。”几人便向山上奔去,奔了多时,已与人为峰遥遥相望,王叔明道:“人为峰山势险峻,奇峰竞高,极为难攀,玲珑你就在这等着吧!”玲珑点了点头,应了声“是”,王叔明和乔北行展开轻功,攀岩附峰,向山顶而去。峰顶乱石挺立,双箸搭连,犹如人字,便作人为峰。

    二人攀上峰顶,雪长风和王剑冲斗得正酣,却见雪长风掌势遒劲,激的地上沙粒纷飞,王剑冲抖剑一招“长虹贯日”,挽出一团剑花,将掌势消得无影无踪,雪长风双掌夹住长剑,内劲吐出,波的一声,长剑断开,二人反跃开了,抚掌大笑。

    王叔明和乔北行奔上前来,乔北行见王剑冲一袭白衣,料知便是王剑冲,拱手一揖,道:“凌云寨乔北行见过王掌门。”王剑冲道:“凌云寨和太平门鲜有通无,不知乔兄来此何为?”凌云寨和太平门素无往来,但王剑冲对凌云寨的劫富济贫颇为赞同,是故对乔北行极为恭敬。乔北行道:“凌云寨遭逢大难,寨主不肯退走,乔某便来请救兵,解救寨主。”王剑冲道:“陆寨主虽然是女流之辈,但大义凌然,不让须眉啊!不知道有何大难?”乔北行道:“司马道子带兵攻山,已将小剑山围得水泄不通了。”王剑冲一听“司马道子”四字,不由恨得咬牙切齿,反手一掷,手中断剑嗤的插入了青岩之中。王叔明道:“司马道子作恶多端,我们正好为民除害。”

    雪长风上前道:“”既是为民除害,岂可少了我雪长风。乔北行道:“乔某久闻雪大侠之名,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雪长风道:“乔某过奖了。”王剑冲道:“好,王某就和雪大侠生擒司马老贼。”四人便一同下山。

    到了山下,雪玲珑迎了上来,雪长风道:“珑儿,你在山庄上呆几天,爹和王大侠出去办点事。”雪玲珑流波清莹如泉,道:“珑儿,不愿和爹分开,珑儿也要去。”雪长风厉声道:“不行,此去危险重重,爹是不会让你去冒险的。”雪玲珑道:“爹难道不知道,女儿一刻见不到爹,一样担心的要死。”雪长风一怔,如遭电击,多年来父女相依,何时在危险时刻分开过,不由说不出话来。

    王剑冲道:“珑儿心念父亲安危,如此孝心,感天动地,雪大侠何故要推却。况且有叔明和乔兄护着,一定会平安无事的。”乔北行向雪长风躬身道:“雪大侠放心,乔北行拼了这条老命,也要让玲珑姑娘相安无事。”雪长风扶住乔北行道:“乔兄言重了,那雪某就将女儿托付给你了。”

    当下乔北行带着一行人向小剑山奔去,此去千里,策马奔驰,不分日夜。这一日清晨时分,已到了小剑山后山,东方晨曦微露,散发出淡淡的红光。几人弃马步行前进,一路上荆棘茂盛,乱草没膝,走到峡谷,溪声潺潺,湿气极重,行了片刻,众人衣衫湿了大半。

    行了数里,小路俱无,前方横出断崖,劈立千刃,仅寸宽之地,尚可放足,深渊无底,往将下去,黝黑一片,众人不由倒吸了口凉气,王叔明道:“天险绝路,如何过去?”

    乔北行走到近前,四下瞧了瞧,从怀中取出一团绳索,将一端打了个活环,向一块凸岩抛去,正将凸岩套住,乔北行拉了拉,活环死死套在了凸岩上,便道:“好在断崖不宽,我们拉着绳索荡过去。”他抓紧绳索,向后退了几步,道:“乔某先来。”俯冲出去,绳索荡过一个弧形,便已到了对崖,当即在绳索端栓上石头,掷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