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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缘尽缘散 仙梅谷 碧海青螺

    碧螺仙子道:“左脚踩住石块。”虞正点了点头,左脚伸出踩住,碧螺仙子又掷出一枚,虞正识得这正是八卦方位中的“井位”,虞正脚起足落,便及踩住,碧螺仙子弹出的这枚石子却是“讼位”,虞正心下一惊,暗道:“这不正是绝尘大师授我的‘乾坤八卦步法’?下一个方位当是‘豫位’了。”碧螺仙子掷出石子,果真是“豫位”,当即不待碧螺仙子掷石,抬足落脚,踩下了“观位”,碧落仙子心头一震,见虞正所踩方位,恰合自己所想,不禁惊咦万分,拈着石子,注视着虞正。

    虞正踩出八八六十四个方位,恰好绕了一圈,回到了起点,碧螺仙子道:“你破了这八卦迷阵。”虞正大喜,发足奔到了碧落仙子身前,躬身一揖道:“晚辈见过仙子。”碧螺仙子指着他背上不囊道:“这里面是何东西?怎的用布囊包着。来,你过来。”虞正俯身道:“不知仙子有何吩咐?”碧螺仙子蓦地翻手一掌,手法极快,虞正一惊,不及闪避,结结实实落到了胸膛上,暗道:“仙子为何出手伤我?”但听得嗤一声,背上布囊爆裂,辟邪剑霍然跃上半空,碧螺仙子虚空一抓,辟邪剑剑身龙吟,徐徐落到了她手中,虞正一摸胸口毫发无伤,这才知道碧螺仙子刚才用的是隔物传功。

    碧螺仙子端着辟邪剑喜道:“辟邪剑!”突然之间,噗的喷出一口鲜血来,虞正俯下身子道:“仙子怎么了?莫不是刚才摧动功力,内息衰弱,血气逆冲所致。”当即拍在碧螺仙子肩头,将源源内劲输向她体内,碧螺仙子内息积弱,刚才摧动内息,已是命悬一线,蓦地一股阴寒力道循着经脉涌来,赶忙将其导入丹田,续上内息,这才捡回了这条性命,此际缓缓张开了眼睛,虞正心下欢悦,压住内息道:“仙子怎么样?”碧螺仙子吐纳片刻摇了摇手,抖着长剑道:“辟邪剑消失江湖十九载,想不到今日重现江湖。”转向虞正道:“小子,你怎么会有这把剑?是不是偷的?”虞正连连摆手道:“不是,不是,这把辟邪剑乃家父传给我的。”

    碧螺仙子沉吟道:“辟邪剑当年玄明道长传给了虞世南,而虞世南归隐乡野,生死不明,莫非你是虞世南的儿子?”虞正一揖道:“正是”碧螺仙子一惊道:“怪不得你懂的破解梅林中的八卦迷阵,想必是你爹教授你的吧?”虞正刚要说不是,但想到绝尘大师和她之间的仇怨,便闭口不言了。碧螺仙子道:“你爹现在可好?”虞正道:“爹和绝、、”蓦地发觉失言,当下不再说下去。碧螺仙子道:“你爹和绝什么?”虞正急忙掩饰道:“爹和一位绝字辈高僧到伏虎寺出家去了。”碧螺仙子沉吟道:“绝字辈当年的四绝高僧德高望重,武功高强。你爹能和拜在绝字辈坐下,也算你爹的福分了。”虞正想知道碧螺仙子对绝尘大师是否尚有敌意,便问道:“仙子不知那四绝高僧指的是谁?”碧螺仙子道:“当年四绝有‘空云风尘’之称,也就是指绝空、绝云、绝风、、”说到此时,面色惨淡,却没说下去。虞正道:“哦,那最后一位就是绝尘了。”碧螺仙子听到“绝尘”二字时,全身一震,握剑的手一用力,辟邪剑剑身抖动,发出龙吟之声,虞正暗吃一惊,暗腹:“想不到事隔多年,绝尘大师业已假死,仙子对他敌意依然不减。哎,如今绝尘大师复出江湖,恐怕迟早会被仙子知道,到时只怕伏虎寺又要不安宁了。”

    虞正道:“仙子驰名武林,不知何以会被笑面虎所伤?”碧螺仙子轻哼一声道:“哼,笑面虎德行卑劣,奸诈狡猾,算准了老身必会到这仙梅谷怀念一位旧人,便在仙梅花上涂上了‘子午噬心散’,老身嗅梅花时将毒粉吸入了腹中。”虞正心头一震,暗腹:“原来碧螺仙子中的是‘子午噬心散’。笑面虎将毒粉涂到梅花上,毒粉随着梅花香味弥漫空气中,我曾深深呼吸花香,岂不也中了这子午噬心散之毒?”当下运气走宫,却无甚异常,碧螺仙子道:“别试了,你没中毒,这种毒弥漫空气中,三个时辰就会失去毒性。这种毒虽然不会取人性命,但在‘子午’这两个时间段中,会让中毒者腹痛如绞,心如被噬。幸亏老身仗着紫暝神功,才能压制住毒液,否则老身早就疼痛而死了。”

    虞正心头凛然,暗道:“腹痛如绞,心如被噬,这般疼痛何人能承受?纵然仙子恃功压制,只怕也许受些痛楚,如今掐指算来,已有十日了,仙子承受这么多的痛楚,难怪这般虚弱。”

    碧螺仙子续道:“当时正值午时,老身腹中奇痛,笑面虎闪出来要杀老身,老身提不起真气,自是斗他不过,便滚入梅林,笑面虎忌怕林中迷阵,不敢擅入,在梅林外等了多时,方不逞退去。老身发放本门求救讯号,幸亏老身一名弟子路过附近,遥见讯号,才赶到谷中,老身俱说前事,让他速回碧落岛取碧海青螺疗治。”虞正暗腹:“既然一名弟子寻到她了怎么不带她回去?是了,此间道路凶险,断崖铁索,更是天堑之险,无法飞度,半途若然碰到笑面虎定然必死无疑,仙子想必是有这些顾虑,才让那弟子取碧海青螺疗毒。”

    碧螺仙子接过碧海青螺叹道:“可惜,可惜。”虞正眉头紧蹙,不知所以,便问道:“仙子可惜什么?”碧螺仙子道:“鹤楠舍命保住碧海青螺,殊不知老身近前无坐下弟子,依然不能疗治余毒。”虞正满头雾水,道:“疗治余毒,非需要仙子门下弟子么?”碧螺仙子道:“他们会我派内功心法,只有本派内功才能摧动碧海青螺,使它释放寒气冰解老身体内余毒。”

    虞正暗腹:“我体内化有玄阴石,或许靠玄阴石灵力亦可摧动青螺,拔出余毒。”当下道:“仙子也学我可以摧动青螺,替你疗毒。”碧螺仙子眼前一亮道:“对了,现在距下次毒发,尚有几个时辰,你就学习我派内功心法,只要能学上三四成功力,或许就能摧动碧海青螺了。”虞正一惊道:“什么?学习仙子的内功心法?”碧螺仙子道:“不错,本派门规,非本派弟子,不得传授心法,现在你就拜在老身门下,老身就是你的师父,自能传你心法。”虞正暗道:“我虽漂泊江湖,但我仍是蜀山派弟子,怎么可以不请示师父,自作主张投到别派门下?这万万不可?”

    碧螺仙子见他有为难之色,不禁勃然大怒道:“怎么你不愿意?放眼中原,不知有多少武林豪杰,想拜在老身门下,老身看你和本派大有渊源才肯收你为徒的。莫非你看不起碧落派?”虞正连连摆手道:“不是,不是。”碧螺仙子喝道:“既然不是还不快步拜见师父。”虞正暗道:“我今日迫于救人才拜在碧螺仙子门下,并非不忠不义,改投他派。皇天后土,实所共鉴。”当即俯身拜下道:“正儿拜见师父。”嘭嘭嘭磕了三个响头。碧螺仙子笑道:“好了,起来吧。”虞正应了声站起身来。

    碧螺仙子道:“这碧海青螺中暗藏着七重内功心法的图谱,你用内力将它吸出来。”虞正暗道:“原来碧海青螺内藏武功心法,怪不得笑面虎要抢青螺了。”接过碧海青螺,默运玄功,用力一拔,噗一声闷响,一团稠丝滚了出来,虞正拿起递向碧螺仙子。碧螺仙子道:“这就是紫、、、”刚说了个“紫”,似乎觉得失言,淡然一笑道:“这就是碧落派的碧螺心法。你要用心去学,务必学到三重境界。”

    虞正应了声,展开稠丝团,上面绘制打坐人形,小人周身用红线串联穴位,均练人身一脉。虞正按照图谱盘腿修炼起来,但觉内息循着所练经脉流转全身,仿佛两臂之间,有无穷之力,腹中暖热,一股浑厚力道,积淀丹田。

    如此练了两个时辰,已学到了第三层,便道:“正儿学到第三层了。”碧螺仙子将信将疑道:“你打一掌,看能不能击穿这青石。”说着指了指身前的一块大青石,虞正运气心法,挥掌拍落到青石上,内劲吐出,青石受激,颤动了几下,又稳稳停了下来,丝毫未损。虞正大为泄气,不禁叹息起来。

    突然之间,波波爆响,石屑飞溅,青石上赫然一个掌印,碧落仙子道:“你果然有天赋,这么短的时间就学到了第三重境界。”虞正喜不自禁,道:“仙子”碧螺仙子脸色一沉道:“你叫老身什么?”虞正一怔道:“师父,弟子一时口快。”碧螺仙子道:“正儿,来用碧螺心法摧动青螺试上一试。”

    虞正接过碧海青螺,摧动内功,青螺受激,缓缓腾起,脱离掌心,悬在半空。虞正连连摧功,青螺口倾向碧螺仙子,隐隐间仿佛有青光洒落到碧螺仙子身上,寒气弥漫,周围的温度骤然降下。碧螺仙子但觉周身冰凉,血液如结,体内余毒蓬散开来,循着毛孔向外散出,散到一半,碧海青螺蓦地坠到地上,余毒又聚回脏腑,碧螺仙子内息窜动,喷出了一口鲜血。虞正急道:“师父,怎么样?”碧螺仙子气若游丝的说道:“正儿,看来三重功力,不能完全摧动出青螺的寒气,你须得多学两重。”

    虞正道:“好,师父暂且歇息,正儿这就去练。”当下盘腿坐定,展开图谱,练将起来,不觉间日已西沉,四下寒气徒生,雾气蒙蒙,浮在花间,如丝带一般,虞正此际练第六重时,内息窜动,血气沸腾,压制不住,不禁暗吃一惊,将内息导入丹田,不再去练。

    碧螺仙子道:“正儿练到几重了?”虞正呼口气道:“师父,正儿练到第五重了。”碧螺仙子吟吟笑道:“相当年师父练了半月之多,才能学到第六重,想你短短一下午,就能学成五重境界,这等悟性旷古难遇,假以时日,武功修为定然在师父之上了。”虞正摇手道:“师父褒奖了,正儿就是八旬年纪只怕也是望尘不及。”碧螺仙子微有愠色道:“正儿何必过谦,师父阅人无数,如无此远见,只怕愧为一派掌门。”虞正淡然一笑道:“师父,正儿这就为你疗毒。”当下摧动碧海青螺,寒气弥漫,洒到碧螺仙子周身,余毒四散开来,被碧海青螺吸入空腔内,碧螺仙子脸色酱紫,颈间紫气环生,正是余毒外散之兆。

    虞正猛摧内劲,碧海青螺悬空转动,寒气更甚,碧螺仙子须发结霜,头顶腾起丝丝烟气,余毒散出,碧海青螺蓦地变成紫色,碧螺仙子面色舒缓,吐纳呼吸几下,微微睁开眼睛道:“正儿,师父体内余毒尽除,可以停下了。”虞正应了一声,一收功力,青螺坠到了地上。

    虞正刚要去捡,碧螺仙子道:“正儿别动,碧海青螺上尽是毒素。”虞正一惊,急忙缩回手。碧螺仙子道:“这枚青螺乃从洞庭湖底拾取,它集结湖底寒气而生,乃是疗毒良物,三个时辰青螺上的余毒,才会消淡。”

    此际月亮初升,天幕湛蓝,星河耿耿,谷中自也明亮,虞正将包裹中的馒头却出二人吃将起来,碧螺仙子这几日中尽是饿嚼梅花,渴饮清泉,身体自是虚弱,这时吃的狼吞虎咽,打了个饱嗝,方缓缓舒了口气,仰躺在青石上,瞧着皓空弦月,不由想起了当年与乌程侯闲游仙梅谷的往事。

    翌日天蒙蒙亮,碧螺仙子道:“师父要先回碧落岛主持大局,正儿一同去么?”虞正道:“正儿有事尚未解决,不能随师父回去。”碧螺仙子道:“你是替你爹向玄明贺寿的吧?”虞正点点头道:“正是,家父让正儿将辟邪剑送还师公。”碧螺仙子道:“明天就是玄明大寿之日,你再反下山去,重新走过,便在日暮之前,也到不了霞祠观。”虞正心头一震,暗腹:“这如何是好?爹爹生平之愿,便是在师公大寿之期,赠上辟邪剑,若然我不能按时奉上,爹爹岂不要抱憾终生?看来只有铤而走险,绕经冰蝶谷上山了。”当即道:“正儿知道,此处梅林遍植,正儿想再呆会,师父有事就先去吧,一路保重。”碧螺仙子沉默片刻道:“也罢,你既通八卦玄机,为师也不担忧你被困梅林,你自重了。”说罢向谷外走去。

    虞正目送碧螺仙子的身影消失殆尽,回身远眺,石箸峰立,直插云霄,奇石怪态,森然欲搏,绝谷松柏树上停落着几只山雀,叽叽喳喳的叫了起来,声音回荡谷中,清脆洪亮。

    行了十余里,累的双腿酸麻,席坐在青石上歇息,此间山道放宽,地势平缓,杂草丛生,经年累月,地上横七竖八,满是柴草。虞正回望来路,沟壑纵横,白雾缭绕,山河雄壮,万里松涛,蹙聚放缩,极具诗意。虞正心头大爽,道:“名山胜景,地如锦,秀川茂林山如画。”说罢,仰天长啸,声震尘宇,在绝谷中传荡不绝。

    正当此际,身后隐隐有折断树杆的响声,虞正起身回望,但见远处一人,展开轻功,奔驰如飞,不消几刻,已在丈远开外,虞正惊道:“当真是天外有天,山外有山,中原豪杰济济,竟有这般轻功之人。”来人奔到近处,一个筋斗,凌空翻落到虞正身前。

    虞正一揖道:“前辈轻功绝妙,不知高姓大名?”那汉子上下打量几眼,问道:“少兄可是虞正?”虞正一惊道:“前辈何以知晓我的姓名?”那汉子捋须笑道:“确然是一表人才,不知功夫如何?”说罢,身形一晃,形如鬼魅,一掌拍在了虞正胸口,虞正大吃一惊,却觉丹田中盈盈热气,自发流出,聚在胸膛消解了透入体内的掌力,虞正暗腹:“这一定是学了‘碧螺心法’之故。”当下使出“碧螺心法”五重功力摧了出去,那汉子身子一震,退了开来。那汉子哈哈笑道:“少兄内功深厚,着实令在下佩服。”虞正向他一揖道:“前辈过奖了。”那汉子道:“你是不是很奇怪,我怎么知道你的姓名?”虞正拱手道:“是啊,还望前辈请教。”

    那汉子笑道:“这都是我女儿之故,她回到凤鸣山说结识了一位大哥叫虞正,终日说你如何如何好什么的。”虞正心弦一震暗道:“前辈说的莫非是如霜?那此人定是五艺门掌门诸葛天了,久闻他的‘掠水无痕’的绝技,今日一见名不虚传。如霜称我大哥,自是不再生气了。”不禁心下甘甜,满面欢喜,向着那汉子一揖道:“见过诸葛掌门。”那汉子正是掠水无痕诸葛天。诸葛天扶起虞正道:“霜儿结识的大哥武功高强,仁厚识礼,正合我的心意。原以为霜儿结识的是不三不四之人,今日见到真人,却器宇轩昂,风度不凡啊。”虞正道:“诸葛掌门怎么到这里了?”诸葛天笑道:“正是来寻你的了。”虞正惊道:“什么,寻我?”诸葛天道:“我此番来九环山正是为玄明道长贺寿的,本来觉得霜儿一个女孩子不该抛头露面,可她非要说仰慕北道侠名,死活要来,我实在坳她不过,就带她同来了。”

    虞正喜道:“如霜也来九环山了?”诸葛天点点头道:“霜儿到了界碑却徘徊不前说是不舒服,让我们先走,我这个当爹的岂能置她不理?后来才知道她在这是等你这个大哥。”虞正一怔暗道:“如霜这样关心我,可我却、、、”一想到令她伤心时的情状,不禁深为自责。诸葛天续道:“等了大半天,也没见到你的踪影,霜儿万分焦急,我便过来找你,在铁索桥正遇上了碧螺仙子,她见我飞度铁索,猜到了我的身份,我询问她时,她说你尚在谷中,顺便将仙梅谷中的八卦迷阵破解之道传给了我,我到了谷中寻不到你,就继续向前寻找,这才赶上你。”虞正道:“那如霜呢?”诸葛天道:“胜儿带着霜儿先上山了,我们在山顶揽月亭相会。”虞正心头一震,暗道:“独孤胜也来了。”

    诸葛天四下望了眼道:“正儿你可知道此谷叫什么?”虞正摇摇头道:“正儿初入九环山,不知谷名?”诸葛天道:“这就是令天下群雄闻名丧胆的冰蝶谷。”虞正一凛道:“这里就是冰蝶谷了?”诸葛天道:“这里是入口,再往前走三丈远,就是真正的冰蝶谷。我们退下山去吧,此地危险重重,若然唤醒冰蝶,我们必死无疑。”虞正道:“诸葛掌门先走吧,我务必要在玄明道长大寿之期前赶到,否则有失重托,恐失孝悌之义。”诸葛天一惊道:“小小年纪,胆识过人,不知你有何重任?非要在玄明道长寿期前赶到?”

    虞正沉吟片刻道:“不瞒诸葛掌门我正是虞世南的儿子,此番乃是代家父给师公祝寿的。”诸葛天惊咦道:“原来是虞世南的公子,我当真失敬了。十九年前虞世南名震中原,却无故消失江湖,天下豪杰四处寻他啊,对了,尊父现在如何?”虞正道:“家父看破红尘,在伏虎寺出家为僧了。”诸葛天叹道:“可惜了,虞世南一身功夫,若然重出江湖,主持正义,天下便可多一份太平。”虞正道:“家父厌倦江湖血雨腥风,争权逐利的生活,这才归隐江湖,这次去出家,也算是一种解脱。家父临走时嘱托我务必在师公寿期前奉上辟邪剑,也就算了了他红尘中的最后一桩心愿。”诸葛天道:“久闻辟邪剑锋利无比,乃天下第一宝剑,既然你负有重任,铤而走险,我就陪你闯一闯,看看冰蝶谷是否真如江湖传言的那般恐怖。”虞正道:“那怎么可以,如霜尚在揽月亭等着掌门呢?”诸葛天笑道:“就此上去,还有一条小路通到揽月亭,说不定尚能赶到霜儿之前到呢。”

    虞正、诸葛天便向前走去,虞正问道:“这冰蝶是什么东西?难道真是蝴蝶么?”诸葛天道:“这谷中因有一种貌若彩蝶般的冰虫而得名,这种冰虫晶莹透亮,白胜寒雪,看似可爱,体内却含有至阴至寒的冰毒。”虞正道:“那冰蝶可是和蚊子似的,咬噬体肤,传播毒液?”诸葛天面色微白道:“冰蝶极喜人血,累年长眠,但若闻到血腥之味,就会醒来,蜂拥觅源,摄取人血,一直吸食到全身膨胀成圆球形,劲翅退化,入土长眠,待体形扁长之际,劲翅重生,又破土而出,同时产下幼虫,飞舞着藏在岩隙之中,等着下一次吸食人血。”虞正听得心惊肉跳,想到成群结队的冰蝶咬噬,不禁打了个寒噤。

    诸葛天缓缓续道:“人一旦被冰蝶咬住,它就会释放冰毒,刺激大脑,令人全身瘫痪,血液固结,五脏六腑冻结而死,这种痛苦,不亚于凌迟炮烙之刑。”虞正惊道:“这般厉害。”诸葛天道:“不错,数百年来,葬身冰蝶谷的英雄豪杰不计其数。”虞正游目四顾道:“诸葛掌门何以这里并无骨骸?”诸葛天道:“冰毒是一种腐蚀性极强的毒素,渗入骨髓后,十二个时辰,一个完整的尸骸便化为乌有了。”虞正几惊失色,诸葛天道:“冰蝶休眠,不会轻易复苏,只要无血腥之味,我们自可平安过去。”虞正道:“那我们小心走路,不要被这柴草划出伤口,就能平安过去了?”诸葛天沉声道:“或许吧,此间柴草蓬生,很容易脚下落空伤到自己,我们展开轻功,快些离开。”虞正点头应了声“是”。

    二人展开轻功奔走,诸葛天轻功绝佳,在枯枝柴草上滑行如飞,驰奔如燕,眨眼间超过虞正一丈多远,诸葛天折回身来,抓住虞正飞奔而去。

    奔了盏茶工夫,突然间听得嗤一声,虞正顿觉小腿上一阵疼痛,有温热液体缓缓滑落,二人大吃一惊,飘然落到地上,但见虞正腿上袍衣裂开,正被枯枝划出了条长长的口子,血水涌出,将小腿染红了半边。虞正、诸葛天脸色苍白,对视了一眼,均想:“莫非今日要葬身此谷么?”诸葛天俯下身子,裂开袍衣,给他涂药包扎起来,扶过虞正道:“现在只有赌一把了,我们快些走。”虞正深知冰蝶循血而行,便是一驰千里,只怕也躲不开,当即道:“诸葛掌门你自己快走,带上我的辟邪剑交予师公,我也就死而无憾了。”说罢,便要解下包袱。

    诸葛天道:“不要再拖延时间了,要死咱们一起死。”伸手抓向虞正,虞正运起“碧螺心法”荡开诸葛天,道:“诸葛掌门我不能拖累你啊。”诸葛天喝道:“正儿你再啰嗦,一线生机也没有了。”说着一把提起虞正,奔将开来。

    突然之间,听的身后瑟瑟声响,二人心头大震,回身瞧去,却无异物,诸葛天道:“不用惧怕,咱们听错了,冰蝶不会醒这么快。”蓦地瑟瑟声响更甚,二人对视一眼,下意识瞧去,不禁惊骇万分,远处劈崖岩洞中飞出一团白色物事,星星点点,犹如伞盖,光照下磷光闪烁。

    诸葛天惊道:“冰蝶”当下发足狂奔,虞正耳畔风声猎猎,呼啸而过,但冰蝶鼓翅如电,如一团乌云般盖了过来,虞正心头凛然,暗道:“冰蝶飞驰如电,转瞬丈远,纵然诸葛掌门轻功卓绝,背负着我,安能脱身?如霜母亲已殁,父亲若早意外,如霜举目无亲,岂不要受独孤胜的欺负?诸葛掌门全身无伤,冰蝶不会咬噬他。”当即反手抓住诸葛天,将他推了出去。诸葛天蓦地受到外力冲击,猝不及防,被带出丈远。

    诸葛天喝道:“正儿,你干什么?”虞正道:“诸葛掌门你带着我是走不出去的,如霜不能没有你,为了如霜你快走吧。”诸葛天道:“身为侠者,当济世救人,我岂可贪生怕死,弃大义于不顾?这样我诸葛天还有何面目立足江湖?有何面目面对五艺门和霜儿?”虞正道:“诸葛掌门拳拳情谊,正儿心领了,但恳请诸葛掌门不可意气用事,枉送了性命。”诸葛天道:“我但求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知何为意气用事。”说罢,纵身抓向虞正臂膀,虞正挥掌封住去路,掌势洪盛,激的枯枝杂草,吱吱折裂,二人掌势一交,一股大力迫的诸葛天仰面摔出,诸葛天连翻三个筋斗,才能站稳身子,惊道:“正儿,你内力雄浑,乃少有奇才,岂可庸死冰蝶谷?”虞正自学了“碧螺心法”,挥掌出拳之际,力道万钧,已然非同小可。

    虞正蓦地觉得周身冰凉,不禁打了个寒噤,十余只冰蝶,纷落而下,犹如雨点,诸葛天惊呼一声,虞正挥掌拍出,掌势激荡,冰蝶被摧的向后飞出,噗噗几声,爆裂开来,化作了一团清雾,飘散开来。虞正暗自庆幸,陡然间觉得小腿冰凉,低头一瞧,创伤处四只冰蝶附在上面,正自咬噬,虞正刚要伸手去拍,脖颈冰冷,已被前仆后继的冰蝶咬住,登时四肢固结,使不上任何力道,当下朗声道:“诸葛掌门快走,我怕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