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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生死何惧 退劲敌 悔恨多情

    三人抢出帐外,但见十余之人,个个腰间配着宝刀,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其中一条大汉由两个人搀扶着,那大汉胸口血出如注,正插着那柄匕首。众人瞧到马汉三三人出账,急忙向后退开,拔出腰刀,挥舞起来。

    马汉三扫视众人一眼,哼道:“又是你们这些人,怎么还敢来此?”一名灰衫汉子排众站出道:“我等奉张掌门之命,来此索要‘游龙十八掌’的图谱,顺便借你项上人头一用。”颜如霜听到“游龙十八掌”时不禁大吃一惊,暗道:“游龙十八掌乃五艺门不传神功,这些人怎么向三叔索要游龙十八掌的图谱?听爹说游龙十八掌在师公暴死之后方才失传,莫非被三叔所得?还是三叔与师公暴死有什么联系?不可能的,三叔宽厚仁爱,一定不会为了图谱杀害师公的,但若真是如此,我和虞大哥会不会成为敌人?”她心下纷乱,不敢想象猜想成真会如何,马汉三仰天大笑道:“就凭你们这些乌合之众,便要借马某人头,呵呵,当真是不自量力。”灰衫汉子鼻中轻哼了声道:“马牧主别太自信了,打过后才知晓。”马汉三挽起袖口道:“是啊,那马某就领教高招了。”转向虞正道:“正儿,站在一边,好好瞧瞧三叔如何用驯马的功夫大狗。”虞正、颜如霜向后退开道:“好啊,我就好好瞧瞧这些懒皮狗是怎样落荒而逃的。”

    灰衫汉子一弹单刀,龙吟声起,身后霍然走出一个面皮黝黑的黑脸汉子,一挺腰刀指着虞正喝道:“臭小子,你说什么?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颜如霜道:“懒皮狗你叫嚷什么?”黑脸汉子怒道:“臭丫头,敢骂你大爷,看大爷如何教训你。”话音方起,凌空跃出,挥刀劈向颜如霜。马汉三纵身腾起,一把抓住了黑脸汉子足踝,黑脸汉子脚踝一紧,见被马汉三抓住,不由气塞满膛,挥刀砍落,马汉三在腰刀上一弹,腰刀震颤起来,波波两声,已断为两段。黑脸汉子心头凛然,另一只脚朝马汉三手腕脉门踢去,马汉三用力一抛,黑脸汉子哼了声,摔落出去,他面孔朝地摔将下来,旁边两人赶忙上前左右搀扶他站了起来,但见他满面泥沙,鼻孔中插着根蒿草,极为滑稽,引得众人扑哧笑了出来。黑脸汉子顾不得生气,伸手拔下蒿草,弯腰吐了口唾沫,多半是泥沙。

    颜如霜格格笑道:“想不到懒皮狗用嘴吃泥沙,用鼻子吃蒿草,好笑,真是好笑啊。”黑脸汉子吐了半天,口中已然有泥沙味,听到颜如霜的言语,不禁怒火旺炽,喝道:“好你个黄毛丫头,还敢戏骂老子。”当下挣开左右之人,挥掌向颜如霜拍去。马汉三横身拦住,飞起一脚,踢在黑脸汉子胸口,黑脸汉子惨叫一声,倒飞出去,摔了个素面朝天,马汉三腾身而起,凌空一脚,向黑脸汉子胸口踩落,黑脸汉子大吃一惊,竟忘记了躲闪。

    突然之间,灰衫汉子身形一晃,拉开黑脸汉子扬掌拍在马汉三脚底上,马汉三顿觉掌力透入脚内,迫的体内血气流窜,不禁暗吃一惊,凌空反跃,飘飘然落到了地上道:“怪不得你们这些五艺门弟子这等嚣张,原来是请了一个高手。”灰衫汉子道:“也并非请,在下乃是五艺门方昆荣坐下大弟子阴天鸿。”马汉三轻哼一声道:“原来是蛇鼠一窝,一丘之貉。”颜如霜轻声道:“虞大哥这些人原来是五艺门的。”虞正道:“听他们言语,是来向三叔索要武功图谱的,对了如霜,你可听说过‘游龙十八掌’这种功夫?”颜如霜一怔,思绪纷乱,沉吟多时方道:“游龙十八掌和寒玉剑乃五艺门镇门之宝,听我爹说游龙十八掌与师公的暴死有关联。”虞正心弦一震,道:“照这样说,有游龙十八掌图谱的人会与你师公之死有关?但这些人向三叔索要、、、”颜如霜道:“虞大哥不用多说,我相信三叔。”她虽然这样说,心下却极为担心。

    马汉三道:“十几年前,张劲松师兄弟四人密谋瓜分五艺门,抢取游龙十八掌的图谱,就下毒毒害前任掌门,最后嫁祸诸葛天,像这等弑师灭族之人,有何面目苟喘世间?你们前景长远,万不可为这些奸诈之人,断送了前程,奉劝你们弃暗投明,追随诸葛天去吧。”颜如霜全身一震,暗道:“师公之死果真与张劲松几人有关。”虞正心想:“三叔何以会对那件事知晓得这样清楚?是他亲眼所见,还是和张劲松几人、、、”他不愿再猜想下去,偷偷瞧了颜如霜一眼暗道:“如霜维护本门利益,替师公报仇,要与三叔为难我该如何?”

    阴天鸿冷哼一声道:“你休得妖言惑众,说不定当年你与诸葛天那厮共谋协商,你分图谱,他继掌门,合谋残杀了前任掌门。”马汉三道:“苦海无边,可惜你不知回头是岸。”阴天鸿喝道:“休再啰嗦,在下领教高招。”纵身向马汉三抓去,马汉三双掌拍出,掌势所及,绿草飘荡,双掌已然和阴天鸿的鹰爪功交叠在了一起,马汉三觉得爪势凌厉,透穿掌心,袭入了体内,不禁暗吃一惊,赶忙护住心房,跃了开来。阴天鸿纵身扑来,爪势凌厉,犹如苍鹰利爪,马汉三挥掌迎去,双方掌势堪堪相交,马汉三蓦地觉得手心滚烫如炭,不待变招,阴天鸿呼的一爪,抓向马汉三双眼,马汉三惊咦一声,向后退开丈远,翻掌一瞧,手心三道血口,不禁暗道:“阴天鸿的鹰爪功果然凌厉。”

    阴天鸿喝道:“受死吧!”纵身掠出,马汉三长袍一展,嗤一声被阴天鸿爪势撕下一大幅,马汉三道:“好俊的鹰爪功。”阴天鸿冷哼一声,挥爪抓来,马汉三纵身疾退,蓦地背后寒风凛凛,虞正惊道:“三叔小心身后。”马汉三反手探出,抓住身后之人,抛向阴天鸿,阴天鸿暴喝一声,爪势不变,三指如勾,扣入那汉子背上,反手掷了出去,那人在地上惨叫如猪吼一般,翻来滚去,好像中了什么毒似的,在身上乱抓乱咬,阴天鸿毫不在意,马汉三道:“阴天鸿你真是铁石心肠,对同伴也狠心下得了手。”阴天鸿瞥目瞧了那人一眼道:“你中了毒,必死无疑,长痛不如短痛,放心去吧,你的家人我替你照顾。”随手掷出一枚铁蒺藜,隔断了那人喉管,那人双脚挺了几下,便已气绝。

    阴天鸿道:“马牧主你别不识抬举,速速交出游龙十八掌的图谱,否则这就是你的下场。”马汉三仰天笑道:“马某一路从西域打到中原,几经生死,早已把身家性命,置之度外。阴天鸿你用生死威胁马某是不是太可笑了。”阴天鸿脸上横肉颤了颤,道:“好,你不知趣,我就成全你。”随手一摆,五艺门弟子扬刀砍来,明光霍霍,尽落向马汉三周身,马汉三臂膀一横,向前俯冲,快如闪电,五名大汉刀未落下,胸口已被马汉三臂膀抵住,马汉三道:“去”双臂在五人胸膛击下,五人齐哼了声,倒飞出去。左右两翼杀出两人,马汉三双手探出,扣住二人脉门,稍微一按,那二人惨叫一声,弃了兵刃,马汉三抓起二人在半空舞了个弧形,抛了出去,正将冲过来的四个人撞倒在地。

    马汉三蓦地觉得背后寒风凌厉,侧身一让,那人刀势落空,噗一声劈入了土中,马汉三一脚踩在刀背上,不论那汉子如何用力,总也提不起丝毫,直急得汗水斗落,气喘如牛。此际四人挥刀砍了过来,马汉三一把抓起那汉子挡在身前,来人瞧是同门,赶忙收住了刀势,马汉三道:“接住他。”推手掷出,那汉子撞在四人怀中,几人惨叫着倒在了地上。

    阴天鸿拍手笑道:“好功夫”纵身扑来,马汉三深知他爪势厉害,拔身掠了开来,阴天鸿阴笑道:“看你往那跑。”曲指一弹,一枚白色球形物事打向马汉三,马汉三暗道:“这是何物?”当下长袖一拂,噗一声白球爆射出一团光芒,散出一股煤油味,将他衣袖燃着,马汉三大吃一惊力抖双袖,火光不灭,翻身落到,在地上滚动,虞正、颜如霜惊叫着,折下绿草,在马汉三身上扑打多时,方将火扑灭,马汉三手腕焦黑,痛的抖来抖去,脸上青一块紫一块。

    马汉三强忍疼痛道:“卑鄙。”阴天鸿冷笑道:“无毒不丈夫,我的硫砾弹滋味还好受吧!”原来这种白色小球,外面乃用极易燃的磷粉制成,里面装的是灯油和硫磺,一旦磷粉燃着,内部温度暴涨,就会炸将开来,灯油和硫磺溅到人身上,被磷火燃着,烧伤敌人。磷粉易燃,若非阴天鸿手上带着特制手套,硫砾弹就会在他手上爆炸了。

    颜如霜道:“虞大哥,硫砾弹乃五艺门秘传的一种烈性武器,它有个致命的缺点,只要在它脱手前,用内劲摧动,使硫砾弹着上外力,它会自动炸响,就会使敌人自食其果。”阴天鸿一惊道:“小丫头你是谁?怎么会知道硫砾弹?”颜如霜道:“告诉你也无妨,我就是中派五艺门诸葛天之女。”阴天鸿端详颜如霜几眼,哈哈笑道:“原来是如霜师妹,怎么没和独孤师弟在一起啊。”颜如霜怒道:“你休得提他!”阴天鸿笑道:“怎么师妹和独孤兄弟闹别扭呢?嘿,这小夫妻之间难免发生口角。”虞正一怔,暗道:“阴天鸿这是说什么呢?他说的独孤兄弟莫非就是如霜梦中叫的那个独孤胜?”颜如霜心下惊慌,嗔道:“阴天鸿你住口!”阴天鸿笑道:“师父正要抓你,看来我今日是不费吹灰之力,既得游龙十八掌图谱,又抓到你了。”

    阴天鸿纵身掠向马汉三,虞正腾身拦住,阴天鸿道:“小子找死。”挥爪抓向虞正,虞正一掌拍出,马汉三道:“正儿小心他的鹰爪功。”阴天鸿暗自高兴,道:“小子不知天高地厚。”他爪势刚与虞正掌势交叠,顿觉五指如扣到磐石一般,不禁惊咦一声,挥爪抓向虞正面门,虞正挥掌封住,内劲吐出,迫的阴天鸿身子打颤,赶忙翻身跃开,道:“小子好功夫,倒是我小看你了。”伸手入囊,掏出一枚硫砾弹,弹了出去,颜如霜道:“虞大哥小心他的硫砾弹。”虞正呼的一掌拍出,掌势激荡,硫砾弹尚未脱手,蓬的一声闷响,炸裂开来,灯油、硫磺散落阴天鸿一身,火光熊熊,燃烧起来,阴天鸿乱蹦乱跳,火势不灭,五艺门有人高声叫道:“快躺下。”阴天鸿翻身扑到,五艺门人众有的用土沙掩埋,有的用草株扑打,有的脱下衣衫抽打,盏茶工夫,方扑灭阴天鸿身上的火,但他身上却平添了好几处灼烧之伤。

    阴天鸿伸手刚要摸出硫砾弹,颜如霜道:“你手套沾满泥污,一触到硫砾弹,便会爆炸,你不想活了,你的这些弟兄还要活呢。”五艺门人众听到,惊魂浮动,赶忙向后退开。虞正掠到阴天鸿身前,伸手向他怀中抓去,阴天鸿一个鲤鱼打挺翻身站起,挥掌迎出,蓬一声二人掌势交叠,阴天鸿哼了声,被震的退开丈远,方能站定。阴天鸿惊道:“小子你武功高强,我自叹不如,雁过留声,人过留名,不知姓名如何称呼?”虞正道:“姓虞名正”阴天鸿一惊道:“原来你就是虞正,早听家师提及与你,今天我自己认栽。绿水长天,山不转水转,我们总有再会的一天。”说着一挥手,便要离开。虞正纵身拦住阴天鸿道:“你将我三叔伤成这样,就这么轻易走了么?”阴天鸿冷笑一声,道:“我被你伤的满身是伤,这又如何解决?”虞正道:“你这是自掘坟墓,与我何干?”阴天鸿道:“那是他不识抬举,与我何干?”虞正一把抓住他手腕,阴天鸿竟哼也不哼一声,瞪着虞正,马汉三道:“正儿算了吧!让他走,看他也是一条好汉。”虞正松了开来,回身扶住了马汉三,阴天鸿哼了声,率众离开了。

    虞正、颜如霜扶着马汉三回到帐中,替他涂上药水,包扎起来。马汉三向着颜如霜道:“如霜姑娘,你当真是诸葛天之女?”颜如霜一怔,缓缓点了点头,心下却万分沉重。马汉三伸手拉住颜如霜万分激动的说道:“我苦等这么多年,终于可以完成五艺门前任掌门的遗愿了。”说着掀开羊毛地毯,从暗格中取过一个包裹,递向颜如霜道:“这里面包的是五艺门失传的游龙十八掌图谱,多年来我一直妥善保管,只盼有朝一日,可以交给你爹。”

    颜如霜沉默片刻,轻声问道:“三叔,这游龙十八掌图谱何以会在你手上?三叔要交给我爹这又是为何?”马汉三叹口气道:“也正因这游龙十八掌图谱你的师公才无端丧命,说来也挺可惜的。”虞正、颜如霜对视了一眼,心潮澎湃,谁也没说话。马汉三道:“十四年前,我踏入中原,听闻凤鸣山五艺门掌门的‘游龙十八掌’驰名南海,无人可及,我便去登门挑战,不料我潜入后园,却听得屋中有打斗之声,我一时好奇,就潜到房顶,揭开瓦片,正瞧到有四个大汉合围一名老人。他们这样欺负一位老人,我如何忍得?便破瓦而入去帮那老人。”颜如霜一惊,暗道:“那老人莫非是师公?三叔去帮师公,莫不是我猜错了?”虞正道:“三叔,那老人是不是如霜的师公?”马汉三点点头道:“不错,她师公当时全身酥软,施展不出武功,被那四人质问游龙十八掌的图谱。”颜如霜一颗悬着的心,方安定下来道:“三叔那四人就是张劲松他们吧?”马汉三点了点头,续道:“张劲松三人武功高强,又仗着寒玉剑,我自然讨不到便宜。”颜如霜暗道:“寒玉剑名扬天下,这也难怪张劲松想抓我要挟爹索取这把剑了。”

    马汉三道:“我抵挡不住寒玉剑的寒气,背起那老人破窗逃窜,张劲松四人紧紧尾随,老人指点我奔到院子乱石中,张劲松四人竟然不敢追进来,后来才知道院子中是用乱石布的一个阵。”颜如霜道:“那个石阵很玄妙的,只有师公能破得了,现在我们谁也不敢进入石阵。”马汉三道:“那石阵的确玄妙,听那老人说是根据诸葛亮的八阵图布置的,老人指点这我出了石阵奔到了后山。他让我放下他,我说:‘前辈你是不是中毒了?’老人道:‘我中了这几个不肖徒弟下的化功散,现在功力尽失,已和废人无异’我说:‘武功化尽,自可重练,只要保住这条性命,这仇自然可报。’老人摇摇头取出一个包裹,道:‘我现在已是油尽灯枯,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这图谱,希望你寻到我的另一个徒弟诸葛天交付于他,那老夫就死而无憾了。’我接过图谱说:‘怎么会油尽灯枯,来,我渡真气给你。’老人摇摇手道:‘老夫和你萍水相逢,不敢劳烦。’我说:‘不瞒前辈,我正是找你比试武功的,比试未比,你可不能死。’正当这时,林子里喊声四起,却是张劲松四人追了过来,我背起老人沿山路奔走,脚程自是慢了,张劲松几人紧紧跟来,老人挣开我,把图谱塞给我,滚落下了山坡,我知道老人这是怕拖累我,我向山下瞧了几眼,便奔开了。”

    虞正道:“利益熏心,为了蝇头蜗利,竟然做出这等欺师灭祖之事,当真禽兽不如。”颜如霜道:“他们还嫁祸我爹,煽动五艺门弟子互相仇杀,以至五艺门成了今时的四分五裂。”

    马汉三道:“张劲松师兄弟四下寻我,后来我便以牧马为营生,在这里开起了牧场,我也曾几次去凤鸣山,但张劲松耳目众多,都未能成功,前些天我被识穿了身份,他们来此暗算我,幸亏四野空旷,稍有声响,我就可听辨出来,他们才不逞而退,想不到他们又来了。”

    颜如霜、虞正会心一笑,原来不过虚惊一场,马汉三反而是她的大恩人。虞正道:“三叔,这些人卑鄙至极,令人防不胜防,你还是另寻他处吧。”马汉三割下一块羊肉边嚼边道:“我的马儿都已融入了这里的一山一水,它们对这里有感情,我怎么忍心为了一己安危,致使它们背井离乡?”颜如霜道:“三叔你太仁爱了,张劲松抓的是你,不是你的马儿,只要你安全,你的马儿才能幸福啊。”马汉三笑了笑,却没说话。

    晚上三人盖着羊毛毯,席地而睡,突然之间马嘶鸣了一声,马汉三立时惊醒,帐中一股淡淡的梅花香味,马汉三心弦一震,暗道:“现在四月天气,梅花早谢,何以还会有梅香?不好,莫不是从梅花瓣上提取香味再与迷香混凝而成的迷香毒?”当即轻声坐起,一调内息,果真有丝郁结,不由暗吃一惊,唤醒虞正、颜如霜道:“屏住呼吸,帐中有毒。”二人一惊,赶忙运气走宫,无奈中毒太深,已然提不起丝毫真气。

    马汉三扶起二人奔出帐外,但见火光冲天,数十人众蜂拥而来,将三人团团围住,火光中驰出三匹骏马,马上乘者正是张劲松、贺元昭、方昆荣三人。张劲松展开折扇笑道:“我这一网收获可着实不小,网了个马汉三还捎带上了师侄女和虞正。”马汉三怒道:“枉你武功了得,竟然用迷香这等下三烂的手段。”张劲松道:“我师承一笑无痕,怎么也会几招用毒手段,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这用毒也讲求技巧,又何来卑鄙?”方昆荣一挥铁锤道:“虞正你可敢和方某过上几招?”虞正心弦震颤,暗道:“我中迷香毒深,连一丝真气都提不起来,莫说方昆荣,就是他手下最为不济的人,恐怕我就打不过。”这时人群中穿出一个绑有绷带的汉子道:“师父,让徒儿来吧!”此人正是阴天鸿。

    阴天鸿日间退走,修书告知方昆荣,方昆荣几人离此不远,便加鞭策马,赶了过来,趁虞正三人熟睡,将迷香吹入帐中。

    马汉三轻声道:“正儿,你呼哨一声,你驯服的那匹‘一点雪’就会过来救你,你和如霜乘马快走,记得游龙十八掌的图谱万不可落到他们手中。”虞正、颜如霜齐道:“三叔,那你呢?”马汉三道:“三叔中毒尚轻,脱身也非难事。”心下却想:“马儿伴我多年,犹如挚友,弃它们而去,于心何忍?”

    阴天鸿道:“虞正你敢不敢打呢?”虞正横身站出道:“有何不敢?”方昆荣道:“鸿儿,你有伤在身,暂行退下。”话音未落,凌空舞锤,朝虞正头顶砸去,虞正闪身让开,噗一声大锤没入土中。方昆荣拔出大锤,带起一大片泥草,纷扬半空。方昆荣大喝一声,纵身欺来,虞正向后急退,绕是如此,胸口剧痛,已被大锤砸中,马汉三纵身抓起虞正飘落开来,虞正喉头一甜,喷出一口鲜血来,颜如霜花容失色道:“虞大哥,你怎么样?你可别吓我。”虞正咧嘴笑道:“我、、、我、、没事。”

    但听得张劲松道:“张某送你一程。”按动机括,弹出三枚透骨钉,马汉三翻身将虞正护在怀中,噗噗噗三声响,透骨钉尽数穿在了马汉三背上,颜如霜急得潸然泪下道:“三叔,这透骨钉上有毒。”马汉三嘴角溢出黑血,虞正瞧到大吃一惊,扶着他叫道:“三叔,三叔!”马汉三咽下口中血水,气若游丝的说道:“正儿,三叔走不了了,你带如霜快走吧,如果你能娶到如霜姑娘就朝西南方向上支香,那里是三叔的故乡,漂泊半生,我也该回去了。”话毕含指呼哨,哨声悦耳,刺破长空,但听得不远处蹄声如雷,嘶鸣声声,极尽悲凉,五艺门人众回头望去,月光下如浪如潮的奔马,驰将过来,气势汹汹,令人骇然,众人见此阵势,均是两股战战,几欲奔逃。

    马汉三道:“正儿,快唤你那匹一点雪。”虞正含泪呼哨,群马中一匹烈马越众驰来,蹄声阵阵,飞驰如电,腾过半空,跃人头顶,贺元昭惊道:“拦住这匹马。”有几人胆子稍大,横着腰刀拦向白马,白马扬蹄直起,吓得几人反身逃窜,白马蹄快,将两人撞倒在地,一蹄踏死,余下人众见同伴被马踩的血肉模糊,纷纷让开,再不敢去阻拦。

    方昆荣舞起双锤,砸向白马脑袋,白马嘶鸣一声,扬蹄起身一蹄弹在铁锤上,劲力极盛,迫的方昆荣仰身落到,马汉三抓起虞正、颜如霜二人抛上马背,喝道:“你们快走。”虞正驱马前来,伸手要拉起马汉三,蓦地破风声起,三枚透骨钉激射向白马,马汉三一掌拍马背上,白马负痛狂奔,透骨钉便尽数落空。张劲松扣动机括,噗一声一团银针暴射出去,火光中瞧得极为清晰,马汉三解下外袍,纵身打落,但有一根穿入腹中,毒性扩散,马汉三吐了口鲜血,便倒地气绝。虞正、颜如霜回头瞧到,伤心欲绝,大呼了几声。这时乱马如潮压将过来,将五艺门人众冲散开来,有的挥刀砍伤了几匹奔马,奔马受惊,四下践踏,伤人无数,惨呼呐喊声直上云霄,大火引燃了帐篷,火光冲天,熊熊燃烧,照的四野通明如昼。

    虞正勒马回望,瞧到火光冲天,不禁潸然泪下,颜如霜哽咽道:“只怕三叔、、”说到此时,泪水斗落,实不忍再说下去,虞正长啸一声,声震尘宇,极尽悲凉,猛一夹马腹,狂奔开来。

    奔了十余里,向后眺去,火势稍微,但烟尘滚滚,直冲天幕,二人马快,奔到镇上,借宿客栈,晚上二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总也睡不下去,脑海中马汉三的容颜笑语,频频浮现,时值半夜时分,倦意袭来,才昏昏睡下。

    翌日清明,二人吃过早饭,虞正道:“如霜,我们回牧场看看吧?”颜如霜沉痛的点了点头,二人共骑,驱马奔向牧场。

    到了牧场,下马牵缰,缓缓而行,四野血迹,秃鹰纷飞,口中兀自含着血淋淋的人肉,一仰脖颈,吞入腹中,扎到地上,又去啄食,周围护栏一片焦黑,兀自冒出青烟来,地上横七竖八,尽是面目全非的尸体,惨烈恐怖,令人胆寒颜如霜紧紧揽着虞正臂膀贴着他,不敢离开丝毫。

    虞正扫视环望,目光陡然停将下来,血泊中躺着一具粗布尸体,面孔背向二人,虞正一凛,觉得身形熟悉,疾步抢过去,缓缓翻过死尸,正是马汉三。二人泪水婆娑,齐膝跪下,揽着尸体大哭起来。马汉三中了剧毒,身上一股腥臭味,秃鹰自然不去啄他尸体,因此尸首完好无损。

    虞正、颜如霜二人从废墟中翻出铁揪,掘土葬了马汉三,默立多时,方起身离去,牧场上马匹散落,颜如霜牵了一匹便和虞正齐髻而去。

    奔了数日,此际二人勒缰徐行,穿入林子,四下寂静,绿意盎然,空气清新,微风轻鼓,颜如霜深深吸口气,心神怡荡道:“虞大哥,这林子好美啊。”虞正笑道:“是啊,绿意如潮,树木参天,鸟雀相戏,的确很美。”

    行了盏茶功夫,隐隐间传出打斗声响,颜如霜道:“虞大哥,你听到什么声响没有?”虞正向深处挑去,鸟雀乱飞,尖叫不已,道:“前面有人正在打斗。”颜如霜向里望去,道路曲折,树木障形,什么也瞧不到,便道:“虞大哥,我们还要去九环山,不宜多生枝节,咱们绕路走吧。”虞正道:“不行,我们不能坐视不管,既有打斗,必然是一正一邪,咱们过去瞧瞧。”颜如霜沉默片刻点了点头,便驱马过去。

    二人远远下马,将马栓到树上,轻声摸到声响处,隐身茂枝之后,透过茂枝瞧到两个大汉正自缠斗,其中一人满面凶相,胡须过寸,身着红袍,另一人三绺胡须,方形脸,一身紫袍,端着长剑刺向红袍汉子右肩。红袍汉子曲指在剑上一弹,剑身震颤,龙吟不绝,紫袍汉子一惊,翻身跃了出去。

    红袍汉子凌空而起,曲指一弹,磷光闪动,一团粉末东西撒了出去,紫袍汉子一凛,挥袍拂动,同时展开轻功,向后退开,红袍汉子阴阴笑道:“小心了。”张口一吐,一根明晃晃的小针激射出去,紫袍汉子横剑一格,叮一声细微响声,小针竟在剑身钉下一个凹坑,余势绵强,紫袍汉子腾腾腾连退三步,尚能稳住身子。

    红袍汉子道:“郝鹤楠,识趣的话,快交出碧海青螺,否则便让你和你那些是兄弟一样,见骨惨死。”颜如霜轻声道:“原来是为了什么碧海青螺,这碧海青螺是何物?”虞正道:“我也不知道,接着瞧瞧。”被换作“郝鹤楠”的紫袍汉子道:“你死了这条心吧!你趁我师父不在,杀我同门,这个仇不共戴天,等恩师回来,定将你碎尸万段。”虞正道:“那红袍汉子武功厉害,我得救郝前辈。”颜如霜道:“不急,红袍人索要碧海青螺,暂时不会杀他的,我们再看看。”

    红袍汉子仰天笑道:“你师父只怕早已命归黄泉了,什么‘南禅北道碧螺仙’名声再大,功夫再好,还不是被我略施神技,便让她撒手尘寰了。”颜如霜一惊道:“莫非‘南禅北道碧螺仙’中有一人是郝前辈的师父?南禅云焕笙从不纳弟子,北道玄明与碧落仙子皆是一派掌门,徒弟众多,郝前辈不是一身道服,那他多半是碧落仙子的弟子了。”虞正道:“不会吧,碧落仙子武功深不可测,侠名济济,何人敢伤她弟子?”颜如霜沉吟道:“也是,红袍人说他‘略施神技’就要了郝前辈师父的命,若然他师父是碧落仙子,便是十个红袍人也打不过他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