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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才下眉头

    “还敢笑!人家都上门示威了!不请自来,岂能有什么好事!”

    “那也不怕,母亲往堂上一站,她气势都减了三分了。”沁雅越发来劲与母亲玩笑。

    沈怀袖不与她计较,取过妆台上的一把象牙梳,有一下,没一下的梳起来,无奈地叹道:“你父亲这次特意把你的及笄礼搞的这么大,无疑是对外显示要你入主东宫的决心。圣上是没几天的了,一旦驾崩,那就是国母之尊,后宫险恶,庆儿,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车到山前自有路,人总是要学着适应。孩儿长大了,也该自己面对了,母亲也别过于操心了。我受了家族十五年的庇护,也该是回报的时候了。”沁雅微笑地看着镜中,安慰着母亲。

    “你若真的这样想,我也放心了。”

    正堂里上面一排是文氏家族历代先祖的排位,下面坐首是文鸿绪,旁边站着沈怀袖,另一些文氏宗亲中地位显赫者,也被邀来观礼,与众宾客分列两边。

    李如坐在母亲身边,全不听旁人的窃窃私语,骄傲地正着身子坐着,只偶尔似有若无的瞟一眼门口,她十分期待与文沁雅的这次初见,在她眼中,柳梦溪根本不足为患,但是文沁雅她从来没见过,对于一个一无所知的对手,她的心是不能定下来的。

    “镇定些,我的女儿不会输给任何人!也不允许输给任何人!”熙宁长公主侧头假装端起茶杯啜饮,压低了声音安抚女儿。

    “我自然不会输。”李如骄傲地讲下巴又抬高了寸许。

    “进宫当真就那么好吗?何必如此呢!”驸马李信义看着妻女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势,轻轻叹了口气。

    “你给我住嘴!”熙宁眼一横,阻止他再说丧气的话。

    李如丝毫不关心父母的状况,反正她从小到大已见怪不怪了。她第一次觉得焦躁,不禁微微皱了下眉,还未见到她的面,便已乱了方寸,这是大忌!深吸了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

    她刚觉得平和些,周围人群便传来阵阵抽气声。她知道,一定是‘她’来了!

    香色地缠枝莲团福绮的上襦,每寸一百一十六根经线,三十根纬线交织;彩织串枝芙蓉牡丹金宝地锦裁成的罗裙,结版提花,数不清的繁杂工序,不知要多少巧手工匠耗费多少心血才能做出这样的衣裙。

    银丝地八宝绶带饰以信期绣的四合如意云纹,束在腰间,越发显的纤腰盈盈,不足一握。

    这通身上下的每一件,衣裙钗环,皆是世间罕见,豪华奢侈之极。

    打文沁雅一进来,这些在座的贵妇们便议论开了,这样的装束,这样的衣料,款式花样皆别出心裁,各各羡慕极了,恨不得立刻拉了沈怀袖过来打听衣裳的出处。

    莲步轻移,微微低头,至中堂对父母盈盈一拜。

    行完大礼,才转身抬起头来面对众人。

    更大的抽气声一波一波地传来。

    玲珑的瓜子脸,白皙莹透,未施脂粉,铅华不染。如黛远山,雨后清新,那钟灵毓秀都聚拢来,一起凝在了弯弯两道柳叶眉上。顾盼流转的双眸如养在玉碗里的两丸黑水晶,忧愁时望去,那眼便装着无尽哀愁,欢欣时望去,那眼便似脉脉含笑。秀鼻俊挺,朱唇未点,李如看的错愕了,这就是文沁雅!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手正不自觉地绞着帕子,她突然松了一口气,有一瞬间的庆幸,幸好,萧彻没有看到这一幕。

    她不免被自己的想法惊的错愕,她居然‘庆幸’?!她狠狠地闭上眼,强迫自己立刻抹煞掉那可怕可笑的想法。

    “这么沉不住气,如何能赢!”熙宁一开始也是愣住了,她没有想到,沈怀袖居然藏了一个这样的女儿!难怪文鸿绪一改常态如此声势浩大,他的目的达到了,明天,整个京城都将传遍。

    可能是母亲的呵斥令她清醒了。她凝神端坐好,静静地观察起对手来。

    沁雅的头发尽数披散着,只插了一个鸳荷纹金栉背定住一缕。她跪在列祖列宗面前,沈怀袖手拿着一柄灵芝紫玉梳,小心翼翼地挑起一缕,细细地梳理好,一股一股,最后通数并到一起,绾成一个小髻。

    冯嬷嬷双手奉上由皇后钦赐的‘梅花竹节碧玉簪 ’用作固髻。

    这簪是日前皇后赐给沁雅做及笄之日的贺礼的。由整块碧玉雕琢而成,簪首钤团福纹,通体雕琢竹节纹,上部饰数朵梅花,末端作竹子截面纹,似一枝刚削下的碧竹。素雅高贵,沁雅很是喜欢。

    最后由文氏族长与文鸿绪各说一番训勉督导之言,就算礼成。

    虽然已力求简化仪程,但还是从早晨持续到了正午,最后是沁雅一一向宾客见礼,喧喧闹闹一弄了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