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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劫色

      镶萍湖上,微风漾漾,幽波滟滟。

  时值孟秋,天气尚有些炎热。

  泛舟湖上的游人不少,桑若寜和公孙锦做贼一般匍匐在码头边,探头探脑望向湖中心的一艘翠绿画舫,两人额上都是热汗涔涔。

  “寜寜,你真的要这样做吗?”

  桑若寜瞪了公孙锦一眼:“不然呢,乖乖受大老头摆布,回郢城去嫁给那个纨绔吗?”

  公孙锦一脸痛心疾首:“你这是自甘堕落、自任沉沦、自我轻贱!”

  桑若寜恶狠狠又瞪过去:“公孙锦,你再不闭嘴,我立马飞鸽传书让樱洛不用出席下个月的仲秋节了,让你整整一年都见不到她!”

  公孙锦吓得立即噤声:“你……算你狠!”

  桑若寜得意地转过头,继续看向那艘画舫。

  “阿锦,那俞员外家的小公子,当真如传说中的那般俊美么?”

  “我怎知,我又没亲眼见过他本人。不过据说那小公子是出了名的相貌俊美,笙盈岛的姑娘们个个都对他魂牵梦萦的,想来相貌应是不差。”

  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公孙锦,桑若寜先是点了点头,紧接着又摇了摇头。

  公孙锦一袭如雪白衣,自显纯净,面容俊逸,气质也很是出挑,温柔之中略略挟了丝清冷,除了趴在码头上的姿势略猥琐,让他整个人显得有些滑稽,其余一切都是世家贵公子中的顶配。

  她想,自己这表哥当真是生得好看的很,若不是碍着这层血缘关系,他这样的相貌和家世,自己也是很动心的,也难怪樱洛会喜欢他。

  不知那画舫中的俞含星,是否也像公孙锦这般好看。

  “长得俊就行,其余的我也不挑,我看着喜欢最好。”

  公孙锦撇撇嘴,嫌弃道:“都说鸟为食亡,人为财死,我看你是为色而死!”

  “我乐意!”

  公孙锦连连摇头,看着眼前满脸虬髯、不修边幅,恍如一个身形瘦弱的虬髯糙汉的桑若寜,“你好歹也是一国公主,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有半分公主的样子。别国的公主都是美丽高雅,天仙下凡一样的好看,你……啧啧啧,我只想得出一个‘脏’字!”

  原本她也是个清丽娇俏的小姑娘,如今扮作男装,粘了满脸的黑粗虬髯,往日的清丽可人早已不复存在,整个人脏兮兮的就像是在泥潭里打过滚儿似的,着实令人不忍直视。

  “你是不是想试试我的魇术,”桑若寜扬眉恐吓他,“我让你脱光衣服绕笙盈岛跑上三天三夜你信不信!”

  “……”瞪了她好半晌,公孙锦默默转过头去。

  对上这位小祖宗,他认输比反抗要理智得多。

  镶萍湖心,翠绿画舫随波轻轻摇曳,画舫一角,露出一片雪白的袍袖,袍袖之下是一只莹白的手,手中正把玩着一杆翠笛,看起来主人的心情十分的好。

  桑若寜道:“那就是俞含星吧。”

  “看那衣裳的质地,应当是的,家仆们哪穿得起那锦缎做的衣衫。”

  对他使了个眼色,桑若寜狡黠地笑道:“那还愣着做什么,上船,劫人啊!”

  两人使了轻功,飞速掠过湖面,激起涟漪阵阵,径直朝着湖心的翠绿画舫而去。

  须臾,到了画舫旁边,两人不由分说一起跳上了画舫。

  “什么人!”

  画舫上随侍的家仆们尽数受惊,为首似是管家的中年男子对着二人怒叱。

  桑若寜抽出插在腰间的三尺玄铁大砍刀,扛在肩上,威风凛凛道:“你爷爷!”

  她这架势吓得画舫上的一众俞家家仆大惊失色,管家更是连着倒退好几步,急忙护住还在发愣的自家少爷:“少爷,来者不善,来者不善呐!”

  俞含星这才回过神来,他并不惧怕这两个不速之客,反而很是镇静。

  推开管家走上前来,打量了二人一阵,他狐疑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突然跳上本公子的画舫,你们知不知道我爹可是俞守忠,是这笙盈岛的首富,你们如此贸然跳上本公子的画舫,是不怕得罪我们俞府吗?”

  看着这俞家小少爷颐指气使、飞扬跋扈的样子,桑若寜对着公孙锦连连摇头。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俞含星一看就是个被宠坏了的富家公子,除了面皮生得好看了点儿,她并不觉得他有什么其余的可取之处。

  这是她对他的第一印象。

  她为了摆脱一个纨绔,这是要主动接近另一个纨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