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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四章:忠孝不能两全

    “饶命!忤逆之罪,人人该杀!”

    赵涵宇怒吼着,转身一把提起脚边的一个城守兵,飞起一脚踢在他的裆部:

    “死不要脸的,吃的、喝的、穿的都是唐政府给的,你们倒好,集体叛变。现在,只有死路一条——”

    “县令我可是随大流的。”

    “这也能随大流,又不是随礼。”赵涵宇一怒之下,双脚环踢,将那个城守兵踢出五米远。

    “你们这些狗东西,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对付几个盗匪,就毫无章法。损兵折将不说,还来个阵前倒戈。”

    赵县令越想越气,猛地一挥手,怒喝道:“把那个兔崽子带上来!”

    清源县城守兵一看,赵县令手指的是对岸的流民赵构。

    这才长吁一口气,一个个接二连三的打嗝、放屁,肠胃一下子舒服多了。

    有几个胆大的开始议论:

    “是啊,也不能老是处罚自己的人。对手过于强大,你能怪自己手下无能。”

    “这下有戏看了。这小子乱刀砍死马县丞,这次就下雨不打伞——淋(临)到自己了。”

    “先别忙下结论,赵构可是个小能人。他能战场上撒钱,我看就是一个仗义疏财的好汉。”

    “可惜了,才十二三岁的年纪,媳妇还没娶上,男人还没做成,眼见就要到地府报到去了……”

    两个亲兵手持狗头大刀,呼啦一声,就向坡底跑去。

    胆小的扈从,见赵构个小单薄,吓得鬼头鬼脑的不成人样子,一个个心里不住地打颤。

    生怕这个酒鬼县令找到自己的头上来。

    两个亲兵走到赵构身旁,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伸手就要按住他的头颅。

    赵构吓得大叫:“老爷啊,快来吧。来晚了,你就见不到你的军师了。”

    “好小子,还尼玛自称军师。”赵涵宇心里发笑,猛然面色一沉,厉声喝道:“就地斩首!”

    一名亲兵高高举起狗头大刀,对着赵构的后颈,刷的一刀砍下。

    “嗖!嗖!”

    就在狗头大刀似落未落之际,两枚石子从远处飞来,击打在亲兵的右手腕和右眼框上。

    “当啷!”

    狗头大刀坠落地下,那个亲兵疼得面部扭曲,蹲在地上,捂着眼睛,哀嚎不止。

    “废物一个!对付一个小孩子,还尼玛这么费劲。”

    赵涵宇正要二次发令,忽然北坡的人群里传出一声大喝:“赵县令!”

    赵构转头一看,立即大喜:“老爷到了!”

    赵涵宇看到一位四十多岁的汉子,头戴貂皮小帽,坐在枣红马背上,目光里含着杀气。

    “对面的想必就是赵县令了。”

    “你是何人?”赵涵宇大声问道。

    “我是何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一个人要见你。”

    谢芳贤话音一落,从人群的后面推出一辆平板车,车上站着一位老太太,白发苍苍,天庭饱满,面色红润。

    没等赵涵宇看清楚,老人家用手一指,大骂道:“孽障,为啥要与自己的子民作对。”

    “哎呦,这帮狗东西把我妈绑架了。”

    赵涵宇大声喊道:“妈!他们是土匪、是强盗。你受骗了。”

    “你放屁,你阻挡人家的道,人家能不找你拼命吗。”

    “真尼玛下三滥!也只有土匪才能使出这一招。”

    赵涵宇一阵怒骂,没想到谢老爷子居然“围魏救赵”。使出这么下三滥的手段,难道你就不是娘养的。

    “呵呵!赵县令,你也该酒醒了。老人家知道你出兵胡集镇,一夜没睡,凌晨时分还在为你祈祷。”

    谢芳贤马鞭一指,朗声道:“你倒好,醉生梦死,贪图享乐。夜不归宿。你对得起老人家的一片爱心吗。老吾老以及人之老,你身为大唐公职人员,你的良心被狗扒吃了。”

    赵涵宇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刚才灌下去的黄汤一下子涌上喉咙口。

    “谢管家,我们能借一步说话吗?”

    谢芳贤一惊,心里一乐,这小子终于扛不住了。不过,我还得防他一手。

    “可以。那就到胡员外家面谈。君子做事,小人心态。我要暂时将老太太留在北坡。”

    赵涵宇一听对方让步,心里呼愣一下松了一口气。马上笑道:“谢爷,我已经答应面谈了,你我还能再兵戈相向吗。晨风太凉,老太太身单衣薄,不如一同去胡府。”

    “谢管家,我儿子的态度转变了,你就别担心了。反正我也跑不了,一同去,就一同去。”

    赵构见谢芳贤还在迟疑,急忙走过去,小声道:“老爷你自管去,如果那老儿敢耍花招,我们就鱼死网破。”

    “怎么个破法?”

    “老爷你到忘了,你刚才还说那老儿是公职人员,他若反水,咱就告他个通匪之罪。死缠烂打,并州府衙也难辨真伪。”

    赵构眼睛一眨,眉毛一翘:“赤脚不怕穿鞋的,我们说跑就跑,官府拿我们也无法。赵县令拖家带眷的,上有老,下有小,他是死活也走脱不了的。”

    谢芳贤用手一指赵构的鼻子,哈哈一笑:“我的乖乖,你这小子阴招还不少,黑白通吃,有能耐。”

    他一挥手,吩咐道:“去告诉赵县令,我同意了……”

    对岸的赵涵宇,心里惦记老太太的安危,心里着急,与其鱼死网破,不如暗度陈仓。

    先将这帮流匪扣住,封锁住消息,并州府衙不知道,也不会弄出什么大篓子来。

    要是硬打,土匪什么事都能干出来。母亲的命不保,我赵氏家族恐怕也难逃厄运。

    当然,与土匪兵合一处,更是一招险棋。通匪之罪,就是忤逆叛乱。这罪名,照样是夷三族。

    如今,真的是骑虎难下,进退两难。

    他见赵构过来,就知道谢芳贤已经达成一致意见了。

    “县令,我家老爷说了,为你安全考虑,这事不要声张为妙。就此封锁消息,我们先进胡大庄,休整几日就继续南下。”

    赵涵宇一听赵构的话,当即承诺:“好,我将城守军放回县城,你们就地藏匿。”

    他眼睛一转,悄声问道:“老太太暂时住在胡大庄,你们可要保证她老人家的安全。”

    “县令你放心,我们南下前,一定将老太太安全送达赵府。”

    看着赵涵宇点头应诺,赵构腹语:“手里有砝码,不怕你老儿吊能。反正我赵构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有时间和你耗着。”

    赵构返回北岸,将赵涵宇的话转告谢芳贤,二人一击掌,相视而笑。

    ……

    晋阳城。

    祁家药铺里忽然笑声不断。

    王婶笑嘻嘻的帮着孙含香梳理凌乱的发髻,笑着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少奶奶,好命啊。”

    “谢王婶。今后你就是我的亲婶婶。”

    “哎哟啊,你看看含香的嘴有多甜。”她围着孙含香看了一圈,望着她鼓鼓凸凸的一对大包,又笑道:“世道不好,可是我看少奶奶倒有两个天生的粮仓,等生了娃,那就不愁没奶粉钱。”

    孙含香一听,又羞又笑,伸手在王婶的胸前一拍:“老婶子竟会说笑话,这八字还没一撇,你就乱说起来了。”

    “那还愁什么,种子都下了,就等着发芽吧。”

    王婶说着,自己笑得前仰后合,一只手在孙含香的腹部揉搓一把。

    “婶婶,别笑岔了气。”

    孙含香转头,看见奶奶不住抚摸着手里的银锭子,眼角流着泪花,紧追几步,望着李绩的背影,弯腰作揖。

    “靖王爷,你是好人啊。我孙王氏记住你的大恩了,天天为你祷告,愿你一路高升、多子多孙。”

    孙含香看见奶奶虔诚的样子,笑嘻嘻的喊道:“奶奶,靖王爷日理万机的,就让他老人家去处理公事吧。看来,他今夜注定无眠了。”

    她说着,心里暗生情愫,眼角忽然一红,也不自觉流下几滴眼泪。

    孙王氏颤巍巍的把银子收好,嘀咕道:“也不知道你的两个哥哥现在怎么样了,咱有钱了,设法买点食物给他们递出去。”

    “奶奶,天明我就要良新留心打探,看看他们还在不在饥民队伍里。”

    “唉,人荒马乱的,这又一天一夜过去了,死活都不知道。再说了,姑爷又如何认识他们。”

    孙含香看见奶奶又犯愁容,刚要劝说,就看见吴妈满脸含笑道:“祁老,这么晚打扰你,我们吴家谢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