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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序:人心惟危,道心惟微

    我要在一把尘土里,让你看到恐惧。(《荒原》英·艾略特)

    【思考】

    当我看到这句诗的时候,身体的某一个部位情不自禁地微微颤抖,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狠狠地疼痛起来,仿佛焚烧,仿佛涅磐。一直以为,自己能如青莲一样,出淤泥而不染,却不知早已在红尘三千中零落成泥。可是,这一把尘土,让我从黑暗中惊醒,哪怕醒来后终将面对恐惧,却是无憾了。

    伟大的华兹华斯面对华特卢桥时曾说:“大地拿不出比这更美的风景,/谁看到这一动人的奇观/而不停留,谁的灵魂就已经迟钝。”于是,我便学着走路的时候,思考、内省、陈述我所见的、所感的,并竭力把这一切转化为成熟的智慧。此时,拙作《天下无香》已经搁笔,可是心里却依旧波涛汹涌,一种情感在密封的地牢里徘徊,寻找缺口。于是,便有了《沧浪》。

    【行走】

    一直以为,众多个在不同时空中的静止构成运动。

    喜欢行走,体验静止与运动的万千变幻。常常在夕阳薄暮的时候,一个人走在中山东路,从东到西,从西到东,一遍一遍。或是行人如涌,或是冷清寂寞。走过的每一遍,每一步,仿佛都是不一样的。风、光、人、影。每一次的思考、回省,都是迥异的体验。

    思路闭塞时,出门走走。看看天,看看水。立在桥上,明时的桥身,清时的栏杆;或许燕王朱棣曾打马而过,或许溱淮柳如是曾纤手轻拭。心里仿佛有一道闪电亮过,点点滴滴便融入了《沧浪》。

    【怀念】

    某个早晨醒来,发现镜子里的人早已不是那个风华正茂的少年了。

    我是一个喜欢怀念的人。所有的往事零碎成片断,那些片断又浓缩为一个个画面:一个微笑,一个拍手,一场杯盘狼藉的聚会,一次声嘶力竭的争吵可就是这些微不足道的画面,让我在回忆往事的时候,不断流泪。

    写《沧浪》时,我忽然发现,原来那个在文中哭笑、爱恨、挣扎、逃避的人,恰恰是我记忆里的一个兄弟,一个哥们。或许,等到书完时,可以寄给散落天涯的兄弟,寻找些过往的流年碎影。

    他们都老了吗?他们在哪儿呀?幸运的是我曾陪他们开放。他们已经被风吹走散落在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