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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 章·天堂之下
燃烧的火球从天而降，作一颗流星陨落大地，爆炸的声威之下冲天的烈火形成一根高高耸立的火烛，震撼着不远处地表上停泊的浮空船。
烛光照亮了这个冰冷黑暗的世界，虽然这火焰只是一瞬，并且很快就会被混沌荒原上零下两百摄氏度的寒风给刮灭——但一道火炬过后，又有另一道烛火被点燃，被吹灭，然后又被点燃。这将世界熄灭于寒冷的狂风无止境地刮扯着，它想要掐掉一切让这个世界变得亮堂温暖的东西。但现实却是它越是这般积极，大地上被点亮的烛火却越多，星星之火遍洒于黑暗大地，而一切都来自于同样黑暗的天空。
从那里正在不断往下坠落着火球，每分每秒，同时落地的火球总数有十几二十，都相对均匀地散布于地表之上。墨菲斯等人穿上了厚重的防护服，这种装备能够抵御极寒与剧毒的空气，以及千年未散的毒气，是在锡安之外唯一能在如今的地球表面安全活动的方式。背着沉重的装备，他们穿过浮空飞船的维修甲板，冒险将一半的身躯探出外壳，还得打开微光灯去搜索检查飞船损坏的地方。
“尼布甲尼撒号”，电磁能浮空飞船，长二十七米，最宽处18米，采用船体周边八个矢量电磁感应悬浮盘来维持飞行，最大飞行速度可以达到亚音速——这是锡安人类反抗军最传奇的舰船，因为它有一船最为优秀的船员，和一位英明的船长。而现在这位船长爬过它饱受岁月摧残的身体，金属的铭文上显示这艘船曾经隶属于“US陆军装备部”，而生产铭牌上却烙下了“零壹城N-8号飞行船生产厂”的斑驳字样。如今已经没人知道这些优秀飞船究竟是出自谁人之手，但在百年之后居然还能妥善使用，也是遗泽子孙了。
锡安人们将这些超越自己现有技术，只能维修不能复制的古代科技产品视为圣物，因为这些东西让他们能够活着，同时也让他们敬畏古人的创造力，并以此教育自己的下一代永远怀揣着复兴文明的理想。但现在船员们必须踩过这些平时被打理地很好的文字处攀登上去，去寻找飞船外部的损坏处加紧修理。
但不提旷野上动辄几级的大风，人必须紧紧抓住船体才不会被吹走，更可怕的还有天空的天国之战——这个称呼是年轻人鼠标取的，按他的说法，大天使加百列会率领天国之军与恶魔撒旦的地狱军团展开大战，这正好契合如今的景象。那艘远在天穹上的巍峨巨舰正在与机器城汇集起来的无数恐怖战体展开一场凡人无法直视的战斗。无穷无尽的爆炸和闪光，雷鸣和烈焰把黑云一次次搅碎，也将失败者的残骸无情地投掷下来。
轰隆！轰隆！电光和雷鸣间，更多的火球砸落了，此前最近的一颗就落在他们周围几百米，是一个被某种东西削成两段的蜘蛛战体，爆炸释放的碎片把一个机械脑袋砸在了他们的引擎上，这也是他们迫降的原因。而天上还在不断下铁雨，大大小小的金属碎片，手臂粗的钢筋落下来能把冰层击穿，如果挨着一下人不死也废。所以出舱船员都十分小心，最终他们来到了引擎处，墨菲斯亲自做检查。
好消息，古老的构造依然坚固，线圈的损坏只是表面，只要修复它依然能使用。但坏消息，他们现在没这个条件。
“情况代号009，野外紧急迫降，我们需要后勤船支援。”
墨菲斯说着，他们没敢用无线电，唯恐被机器发现，所以用了一个极端但有效的办法，彼此在厚重的头盔上牵上一根线，做土电话了。
“这不太可能，虽然汉谟拉比号一定知道我们的路径，但让他们来营救我们等于自投罗网...”
“可机器还没有发现我们啊。”
坦克戳破了鼠标的幻想：“没有发现？如果不是天上那艘不知名的船，我们已经被撕碎了，我才只是现在机器还没腾出手来，因为它们知道我们跑不掉，所以随时可以把我们像粥桶里的蛋白块一样捞起来。”
然后他问船长：“飞船还能动，只要调整出力少一个引擎或许有些倾斜，但是依然能飞，我们应该赶紧离开。”
“离开？现在我们就像是瘸了腿的小偷，满天都是机器章鱼，要是我们动了起来机器会不会马上追来？”
“不走？你疯啦，难道在这等死吗！”
面对船员的争执，墨菲斯倒是什么都没说，只是专心查看损坏处，询问了一些技术方面的细节，然后也不说话，只是让船员们待着别动，自己却拎起来一台电弧发生器走向那个掉下来的机械脑袋。
“船长...船长？你在干什么啊船长！”
无视了队员的呼喊，并严令他们跟随自己的墨菲斯双手提着武器，就像提着一把重型钻机费劲地走过去。所谓电弧发生器也是一个微型定向能磁场装置，通过磁场化空气释放电磁脉冲，也就是闪电发射器。这依然不是锡安能自产的东西，来源于古代的军事基地，古人们为了对抗遮天蔽日的机器开发了这种东西，取代疲软的枪炮炸弹。而墨菲斯目标是那颗砸坏引擎的机器脑袋，它就落在不远的地方。
船员们看着船长一步步靠近，然后很是端详了一阵那机器——良久，久到队员们都准备违抗命令赶过去的时候，墨菲斯似乎突然如释重负般地呼了一口气。
然后他便折返回来，整个过程他什么都没说，也没人知道船长到底在看什么。墨菲斯在回来后首先问了船员的状况——
关键的尼奥在医务室里还没有苏醒，镇定剂效果良好，他那二十几年都没有动弹过的身体孱弱地握不住一只钢笔，如果醒了反而更危险。而已经精神失常，并且展现出背叛迹象的赛弗被崔妮蒂打晕后关进了底层的赛弗大概还在说胡话，背叛让人痛苦，但真相同样。
“我们该怎么做，墨菲斯？”
“预备好引擎，然后重新规划回锡安的线路...坦克去调整飞行控制系统。”
此言一出，无论是赞成还是不赞成的都松了一口气。坚毅的船长是他们的顶梁柱，他们已经习惯墨菲斯不断创造的奇迹，服从他做出的决定已经成了习惯——只是当众人准备采取行动时，墨菲斯突然又说道：
“但我们不是离开。”
船员们又愣住了，而船长继续说道。
“如果我们现在走，我们可能就会失去一个机会，一个给人类开辟第二条可能性的机会。”
尽管回到了船内，但墨菲斯仍然将注意力透过潜望镜看向天空。观察的画面被投影在屏幕上，而船长指着天空中一阵又一阵的闪烁，他，做了一个决定。
“如果我们离开，那就等于拒绝了他们的信号，我能确定，他们想要和我们见面，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去见他们！”
此话一出，一向信任自己船长的船员们都呆站在舰桥不动了。
包括崔妮蒂在内，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但墨菲斯却坦然的面对自己的船员，面色没有一丝犹疑——难道船长是在开玩笑？那真是开玩笑，船长从不讲笑话好吗，并且墨菲斯一旦说出什么，那就代表他已经做出了选择，并理解了一切可能的后果，但他依然会义无反顾——不要说自己的性命，他甚至不介意搭上更多，来实现自己的目标！
这也是作为任务完成率最高，解放觉醒者最多，民间的名声最为显赫的尼布甲尼撒号，却不受最高评议会认可，被同僚所忌惮的主要原因，而不仅仅是墨菲斯一直在追寻一个“预言”。至于船上的船员们为什么信任墨菲斯，除了崇高的献身精神，也许是因为他无数次证明自己的正确，让他们也隐隐中有些相信起了命运...
但也只是隐隐，可这一次？
“船长，你是说，我们飞上去？”
不是飞上去那么简单，是要飞到黑云之上，飞到天空的尽头，飞到那还从未有人亲眼目睹过的，阳光普照之处！
但这怎么可能？
坦克整个人完全是懵的，他的哥哥也一样一直说不出话来。所有人都傻了，但只有年轻的鼠标小子在反应过来后整个人变得更加激动：
“真的吗？船长，我们要去和他们见面？对啊，他们确实在保护我们，如果不是他们我们已经被机器撕碎了，这可是坦克你自己说的！”
烛光照亮了这个冰冷黑暗的世界，虽然这火焰只是一瞬，并且很快就会被混沌荒原上零下两百摄氏度的寒风给刮灭——但一道火炬过后，又有另一道烛火被点燃，被吹灭，然后又被点燃。这将世界熄灭于寒冷的狂风无止境地刮扯着，它想要掐掉一切让这个世界变得亮堂温暖的东西。但现实却是它越是这般积极，大地上被点亮的烛火却越多，星星之火遍洒于黑暗大地，而一切都来自于同样黑暗的天空。
从那里正在不断往下坠落着火球，每分每秒，同时落地的火球总数有十几二十，都相对均匀地散布于地表之上。墨菲斯等人穿上了厚重的防护服，这种装备能够抵御极寒与剧毒的空气，以及千年未散的毒气，是在锡安之外唯一能在如今的地球表面安全活动的方式。背着沉重的装备，他们穿过浮空飞船的维修甲板，冒险将一半的身躯探出外壳，还得打开微光灯去搜索检查飞船损坏的地方。
“尼布甲尼撒号”，电磁能浮空飞船，长二十七米，最宽处18米，采用船体周边八个矢量电磁感应悬浮盘来维持飞行，最大飞行速度可以达到亚音速——这是锡安人类反抗军最传奇的舰船，因为它有一船最为优秀的船员，和一位英明的船长。而现在这位船长爬过它饱受岁月摧残的身体，金属的铭文上显示这艘船曾经隶属于“US陆军装备部”，而生产铭牌上却烙下了“零壹城N-8号飞行船生产厂”的斑驳字样。如今已经没人知道这些优秀飞船究竟是出自谁人之手，但在百年之后居然还能妥善使用，也是遗泽子孙了。
锡安人们将这些超越自己现有技术，只能维修不能复制的古代科技产品视为圣物，因为这些东西让他们能够活着，同时也让他们敬畏古人的创造力，并以此教育自己的下一代永远怀揣着复兴文明的理想。但现在船员们必须踩过这些平时被打理地很好的文字处攀登上去，去寻找飞船外部的损坏处加紧修理。
但不提旷野上动辄几级的大风，人必须紧紧抓住船体才不会被吹走，更可怕的还有天空的天国之战——这个称呼是年轻人鼠标取的，按他的说法，大天使加百列会率领天国之军与恶魔撒旦的地狱军团展开大战，这正好契合如今的景象。那艘远在天穹上的巍峨巨舰正在与机器城汇集起来的无数恐怖战体展开一场凡人无法直视的战斗。无穷无尽的爆炸和闪光，雷鸣和烈焰把黑云一次次搅碎，也将失败者的残骸无情地投掷下来。
轰隆！轰隆！电光和雷鸣间，更多的火球砸落了，此前最近的一颗就落在他们周围几百米，是一个被某种东西削成两段的蜘蛛战体，爆炸释放的碎片把一个机械脑袋砸在了他们的引擎上，这也是他们迫降的原因。而天上还在不断下铁雨，大大小小的金属碎片，手臂粗的钢筋落下来能把冰层击穿，如果挨着一下人不死也废。所以出舱船员都十分小心，最终他们来到了引擎处，墨菲斯亲自做检查。
好消息，古老的构造依然坚固，线圈的损坏只是表面，只要修复它依然能使用。但坏消息，他们现在没这个条件。
“情况代号009，野外紧急迫降，我们需要后勤船支援。”
墨菲斯说着，他们没敢用无线电，唯恐被机器发现，所以用了一个极端但有效的办法，彼此在厚重的头盔上牵上一根线，做土电话了。
“这不太可能，虽然汉谟拉比号一定知道我们的路径，但让他们来营救我们等于自投罗网...”
“可机器还没有发现我们啊。”
坦克戳破了鼠标的幻想：“没有发现？如果不是天上那艘不知名的船，我们已经被撕碎了，我才只是现在机器还没腾出手来，因为它们知道我们跑不掉，所以随时可以把我们像粥桶里的蛋白块一样捞起来。”
然后他问船长：“飞船还能动，只要调整出力少一个引擎或许有些倾斜，但是依然能飞，我们应该赶紧离开。”
“离开？现在我们就像是瘸了腿的小偷，满天都是机器章鱼，要是我们动了起来机器会不会马上追来？”
“不走？你疯啦，难道在这等死吗！”
面对船员的争执，墨菲斯倒是什么都没说，只是专心查看损坏处，询问了一些技术方面的细节，然后也不说话，只是让船员们待着别动，自己却拎起来一台电弧发生器走向那个掉下来的机械脑袋。
“船长...船长？你在干什么啊船长！”
无视了队员的呼喊，并严令他们跟随自己的墨菲斯双手提着武器，就像提着一把重型钻机费劲地走过去。所谓电弧发生器也是一个微型定向能磁场装置，通过磁场化空气释放电磁脉冲，也就是闪电发射器。这依然不是锡安能自产的东西，来源于古代的军事基地，古人们为了对抗遮天蔽日的机器开发了这种东西，取代疲软的枪炮炸弹。而墨菲斯目标是那颗砸坏引擎的机器脑袋，它就落在不远的地方。
船员们看着船长一步步靠近，然后很是端详了一阵那机器——良久，久到队员们都准备违抗命令赶过去的时候，墨菲斯似乎突然如释重负般地呼了一口气。
然后他便折返回来，整个过程他什么都没说，也没人知道船长到底在看什么。墨菲斯在回来后首先问了船员的状况——
关键的尼奥在医务室里还没有苏醒，镇定剂效果良好，他那二十几年都没有动弹过的身体孱弱地握不住一只钢笔，如果醒了反而更危险。而已经精神失常，并且展现出背叛迹象的赛弗被崔妮蒂打晕后关进了底层的赛弗大概还在说胡话，背叛让人痛苦，但真相同样。
“我们该怎么做，墨菲斯？”
“预备好引擎，然后重新规划回锡安的线路...坦克去调整飞行控制系统。”
此言一出，无论是赞成还是不赞成的都松了一口气。坚毅的船长是他们的顶梁柱，他们已经习惯墨菲斯不断创造的奇迹，服从他做出的决定已经成了习惯——只是当众人准备采取行动时，墨菲斯突然又说道：
“但我们不是离开。”
船员们又愣住了，而船长继续说道。
“如果我们现在走，我们可能就会失去一个机会，一个给人类开辟第二条可能性的机会。”
尽管回到了船内，但墨菲斯仍然将注意力透过潜望镜看向天空。观察的画面被投影在屏幕上，而船长指着天空中一阵又一阵的闪烁，他，做了一个决定。
“如果我们离开，那就等于拒绝了他们的信号，我能确定，他们想要和我们见面，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去见他们！”
此话一出，一向信任自己船长的船员们都呆站在舰桥不动了。
包括崔妮蒂在内，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但墨菲斯却坦然的面对自己的船员，面色没有一丝犹疑——难道船长是在开玩笑？那真是开玩笑，船长从不讲笑话好吗，并且墨菲斯一旦说出什么，那就代表他已经做出了选择，并理解了一切可能的后果，但他依然会义无反顾——不要说自己的性命，他甚至不介意搭上更多，来实现自己的目标！
这也是作为任务完成率最高，解放觉醒者最多，民间的名声最为显赫的尼布甲尼撒号，却不受最高评议会认可，被同僚所忌惮的主要原因，而不仅仅是墨菲斯一直在追寻一个“预言”。至于船上的船员们为什么信任墨菲斯，除了崇高的献身精神，也许是因为他无数次证明自己的正确，让他们也隐隐中有些相信起了命运...
但也只是隐隐，可这一次？
“船长，你是说，我们飞上去？”
不是飞上去那么简单，是要飞到黑云之上，飞到天空的尽头，飞到那还从未有人亲眼目睹过的，阳光普照之处！
但这怎么可能？
坦克整个人完全是懵的，他的哥哥也一样一直说不出话来。所有人都傻了，但只有年轻的鼠标小子在反应过来后整个人变得更加激动：
“真的吗？船长，我们要去和他们见面？对啊，他们确实在保护我们，如果不是他们我们已经被机器撕碎了，这可是坦克你自己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