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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第十七章 封王定安

    “皇帝,一点小事便闹得满宫皆知,可见皇夫不是个理事之人。”皇太夫卧在榻上道,“本宫听闻那个不安分的被定安王留下了?那种人是非缠身,如何能留在宫中?陛下也太过纵着那定安王了。”

    武皇手指轻绕茶杯,面上不露声色,可心中颇为恼怒。皇太夫想做什么她心中清楚,如此拐外抹角实让人烦躁。

    见她不回话,皇太夫心里也有一股子气,但还是收了话头,一转说起了风恪的婚事:“本宫听闻,昨夜与缙王订婚的小儿不幸落水亡故,实在可惜。”

    武皇回道:“是有些可惜,朕也在思量,为风恪重择一门亲事。”

    皇太夫点头道:“是该重选一位。缙王这个年纪,合适的同龄人也不是很多,大多还是孩子,难知未来品性。唯有知根知底的,才能放心。本宫母家有一位小少年,刚满十岁,与缙王恰好同龄。这孩子聪颖识大体,自小便稳重,作为王夫人选是再合适不过。陛下何不见见?”

    武皇笑道:“父亲都夸赞好,想来定是好的。儿回去定好好思量。”

    见她如此答,皇太夫脸上的不快消去很多,又道:“太女的婚事陛下考虑的如何了?总不好一直让一个男侍打理东宫吧?便是子家的儿子,也是名分不正,要早择夫婿才是。”

    “父亲所言极是,儿也在考虑。季国公家恰有适龄的公子,不日朕便去问问。”

    “季国公?”皇太夫舒开的眉毛又皱了起来,“季国公手握重兵,陛下难道……”

    “父亲,”武皇笑着打断了他的话,“继儿是太女,她的婚事朕自然会上心。父亲身体刚好转不久,要注意休息,莫要太操劳了。”

    说完,还未等皇太夫开口,武皇便起身行礼,挥袖而去。皇太夫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勃然大怒,一把将旁桌的茶杯摔在地上。

    “皇太夫殿下息怒!”

    “哼!早就知道,她是存了心与本宫过不去!”

    “怎会呢!”秋红跪在地上说,“对陛下有十年的养育之恩,陛下不会不记恩的,今日不过是涉及太女,陛下她……”

    “记恩?”皇太夫冷笑道,“逼死亲姐圈禁手足的人,还会记着本宫那点恩情?她若眼里还有本宫这个皇太夫,又怎会削吕家大权,将阿季赶到那穷乡僻壤去就藩!七年了……本宫有七年没见阿季了……”

    言至此处,竟有呜咽之声,秋红见状不忍,安慰道:“可好歹礼王还平平安安的,这比什么都重要不是吗?”

    皇太夫闻言红着眼道:“平平安安?这样憋屈的平安要来何用?当年若不是阿季太小,怎会轮得到那个贱人的孩子登上皇位?!”

    “殿下慎言啊!”秋红闻言大惊,跪在地上磕头不止。

    皇太夫深吸一口气,努力不让眼泪落下,良久,她颤抖着声音说:“秋红,把阿季的信,再拿来给本宫看看吧……”

    金龙殿内,武皇微微颔首,一旁的梁少监入殿,对着她耳语了几句。她猛然睁眼,笑道:“果然。你退下吧。”

    “遵命。”

    一旁坐着的风继习以为常,也不开口问。武皇微微平复了下心情道:“继儿,东宫太女夫一位,不可空悬太久,朕欲聘季国公之子为你夫,择良日便去说。”

    风继闻言微愕,道:“母亲,儿以为……”

    “你以为什么?”武皇敛起了笑容,“这不是在同你商议,让那子明鸿入你的东宫已是朕格外开恩,你莫要再任性!你是声誉颇佳,但到底是根基不稳,子家如今没了兵权,你须得有旁的砝码握在手里,东宫之位才坐的稳当。”

    瞧着风继的脸色越来越低落,武皇语气放缓,道:“朕知你喜爱他,他日登基,封个君也不算委屈他。朕也知你有意培养风临,可她长大要过多少年?在军中立足又要多少年?朝堂之上千变万化,最忌讳的便是个‘等’字。尤其你是太女,等就是死。”

    风继闻言叹了口气,道:“儿臣明白。”

    “嗯,退下吧。”

    她垂头丧脑抱着一堆折子退出了金龙殿,回到了东宫,一进门便发现厅里多了个紫衣的小娃娃,她的心情好转许多,站在门外轻轻唤道:“临儿。”

    “长姐!可让我好等!”风临一骨碌跑到风继面前,说:“母皇又塞这么多奏折与你?她越来越懒了。”

    “小丫头,不许胡说。”风继笑了笑,把奏折交与一旁的仆人放到书房,将风临抱起,颠了颠,说:“沉了些,也高了些。”

    “这是自然,我每日都有喝父君熬的骨汤。”

    一旁的子明鸿也走到了近前,笑呵呵地看着疯闹的两人。风继对他莞尔一笑:“久等了吧。”子明鸿道:“没多久的。”

    瞧着二人那温情脉脉,风临嘿嘿笑道:“真是羡慕呀,若是我日后也能如长姐一般,寻个这么好的夫君就好了。”

    “油嘴滑舌。”风继笑道,“这个时候来可是有什么事吧?你这丫头总是藏不住事,快说吧。”

    风临闻言将小脑袋靠在姐姐的肩上,矫情了好一会儿,才把今日的事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当然,把子徽仪的那段掐掉了。

    风继抱着她慢慢坐下,略沉思了一会儿,道:“看来皇祖父有意让吕萧玉抚养这一胎,可母亲不会准的。至于父亲那你大可不必担心,虽说母亲近日总冷着,但心中还是有父亲,不会让六宫大权旁落。刘昭仪和王修容那儿我会留心,若有可能……”

    风临抬头,对着她笑道:“若有可能,将五弟夺回来,给父亲养着,对吗?”

    “哈哈,”风继笑了笑,“顺便还能敲打一下王家。近两年军权旁移,王家得了不少利,可边疆战报总是不好看,是个好时机。”

    风临笑了笑,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仰头问她:“你认识闻人言卿吗?”

    “认得,乃是我裕昌的同窗,怎么了?”

    风临道:“我前几日从白苏那儿得知了京中有个名花玉树榜,她竟能和你争夺首位,我很想见见是怎样一个人。”

    “哈哈哈,你怎么也研究起那京都快报了?你若是想见这人,春日里去裕昌的时候,我帮你搭个线便是。”风继说完,表情突然严肃起来,道:“你老实说,最近读书有没有懈怠?”

    “啊……这……这自然是没有懈怠……”

    “按上次的进程,你的书现在该背到良德篇了,来,背与我听听。”

    “又来啊……”

    栖梧宫内,白苏恭敬地对皇夫说:“禀皇夫殿下,小殿下今日在东宫用晚膳,会晚些回来。”

    皇夫闻言一笑,柔声道:“准又被继儿扣下了吧?定是不用功被发现了。”

    白苏也跟着笑,道:“皇夫殿下真是神算,正是如此呢!”

    皇夫笑完道:“本宫知晓了,你且去吧。”

    说完便也不再等候,命人摆膳。用餐到一半时,一位宫人急匆匆入殿,对着他耳语了几句,皇夫有些惊讶:“此事当真?”那宫人满头大汗,对着他点了点头。

    他摆了摆手,道:“本宫知晓了,你退下吧。”一旁的文雁见他脸色奇怪,便问:“殿下,怎么了?”

    皇夫叹气道:“陛下她,突然下诏,命礼王回京。”

    “什么?!”连文雁也吃了一惊,“莫不是……”

    皇夫皱眉道:“本宫也是如此担心,不过皇太夫毕竟还在,想来应当不会。”

    待到风临回栖梧宫时,天色已晚。她被长姐训得头昏眼花,见父亲的时候自然也没发现父亲的异样,昏头昏脑说了几句话,就回到自己的寝殿了。

    往后几日,倒也无旁的事,她照常三点一线,上课骑马回宫,只是不见那子徽仪,看样子他的确有意在躲着她,也不再在栖梧宫附近晃悠了,连拜见皇夫都是挑着她不在的时候。

    但而今她因着风依云的事,的确想找子徽仪,反倒找不见,这可真是自搬石头砸脚。她思来想去,反正有日子没给皇祖父请安了,便趁着今日晚膳前去慈安宫一趟,准能碰见子徽仪。

    说走便走,她好不容易挨完下午的课,连衣服也没换便直奔慈安宫去了。一到宫门口,照例要站一两个时辰,她也习惯了,静静站在门外等候。

    “殿下……?”

    熟悉的,清冽的嗓音。

    风临微微转头,果然是子徽仪。她笑道:“好久不见啊,公子。”子徽仪闻声低了低头,道:“小人谨遵殿下之命,不敢违背。”

    这小话说的,倒有一点委屈的意思。风临笑道:“罢了,公子你且回吧。”乐文小说网